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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小勇嘿嘿说:“我要是你,就不会这样做。”

说完,魏小勇拍了拍自己的口袋,那里支起了个小帐篷。

那人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摘下玫瑰花说:“聊聊?”

戏谑中带着威胁,但魏小勇瞬间就喜欢上了这个人。

于是,两个人很默契的越下房屋,到了街口的一家阳春面馆。

人不多,但店很地道。

过去沪上市井之中,以十为“阳春”,而一碗清汤面售价十文,便称之为阳春面。

猪油打底子,生抽调味,热骨头汤汁冲入,细面根根分明,清香扑鼻。

那人看来饿了,要了三大碗,摘下面巾,立马就吃。

魏小勇一瞧这张脸,笑了。

此人和毒蛇关系匪浅,或者说根本就是一家人。

明氏集团三公子,明台。

怪不得身手不错,原来是军统集中营里培训出来的。

魏小勇吃了点,虽然是沪上人,可他小时候的记忆都被战火打散了,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生是死。

吃到一半,明台抹了抹嘴,舒服的靠在椅子靠背上,说:“为什么去诊所?”

明台很聪明,没有聊双方身份的问题。

人多眼杂。

但双方都明白,如果真是敌人,就不会是现在的情况。

魏小勇有个判断,明台是知道自己要去诊所的。

难道,明楼已经将明台吸纳成我方阵营来了。

但这也说不通。

魏小勇笑道:“去诊所当然是看病,还是心病。”

明台不屑的笑着,似乎他很喜欢笑。

后世某位武侠小说大家说过,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差。

但其实,这位小说家的原着里,提到的笑,大都是为了掩饰什么,为了使得自己冷静下来,总之,都是有目的的笑。

明台的笑就是这样,他笑着,你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魏小勇却知道,因为他知道陈静云和明台是娃娃亲。

魏小勇于是也笑,两个人就这样如两个二百五一样,笑了一分钟。

直到,双方都觉得该收了。

明台摆摆手:“你这个人没意思,想偷东西就偷东西,说实话,作为荣门飞贼,你身手凑合。”

嘴硬。

魏小勇点点头:“作为一个小瘪三,你身手也勉强。”

明台嘿嘿嘿发出几声怪笑,说:“你倒是不吃亏,说吧,拿了什么东西?”

魏小勇耸耸肩说:“我可不是普通的贼,你去偷心,我去窃国,古云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可你当了王侯,就能篡改历史,都是贼,要做就做大的。”

明台显然没想到魏小勇会扯出这样一番道理来,而他也不会明白,魏小勇在考察这个人。

是块材料,就是有些自傲,多加磨砺,未尝不是一把好剑。

好剑为了伤敌,可也不能伤了剑客,需要掌握使用方法。

明台不屑说:“挺懂历史啊,那我问你,树人先生说,几千年的历史不过是吃人二字,你怎么解读。”

魏小勇微笑:“树人先生还是狭隘了,不是我国几千年历史是这样,人类历史一直是这样,未来也会这样。”

明台皱眉,魏小勇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明台问了个简直没有答案的问题。

这个问题魏小勇早有答案,他笑道:“人生没有意义,追寻你想坚守的,坚守你认为该坚守的。”

魏小勇整理了西服扣子,说:“追寻意义的过程,就是全部的意义。”

明台虽然聪明,可毕竟人年轻,听完后,不禁有些沉思。

天下的人,大抵可以分为聪明人和普通人两类。

而越是聪明的人,越喜欢刨根问底,喜欢钻牛角尖,寻找终极的奥义。

所以,很多精神病人就是这样疯的。

明台表面吊儿郎当,这何尝不是一种面具,就像魏小勇现在脸上的面具。

有时候,隐形的面具戴的久了,也就摘不下来了。

屠龙的,终究成为恶龙,厌恶的,终究成了自己的模样。

明台忽然叹息一声说:“人人都说阎王是杀人不眨眼的屠夫,我看,他还是个艺术家,一个试图教唆的灵魂工程师。”

魏小勇直了直身子,放松下来。

果然,明台知道自己身份。

自己人。

魏小勇于是笑说:“人人都说明家三兄弟里,两个是人中之龙,老三是败家子,我看不是。”

明台有点兴趣,说:“你看是什么?”

魏小勇说:“孤独的行者。”

说完,魏小勇将手上的银针嗖的弹入明台的袖子里。

起身,朝外走。

这小子,真是耽误功夫。

到了诊所,陈静云和她母亲已经在等着了。

见到魏小勇和明台同时进来,陈静云一愣。

陈静云长得不算好看,也不算难看,有点别扭。

魏小勇之所以这么关注她的长相,是因为她的脸上,一直挂着假笑。

到了诊所地下室,陈静云熟练的从翻板里找到电台,然后开机工作。

她是发报员,陈母是译电员。

一阵操作后,电报发走了。

其实,这电台是毒蛇的,陈静云他们只使用,不知道对方是谁,而且并不接收。

发报和接收分开,这也是毒蛇的工作方式。

陈静云此刻看了看明台,露出假笑:“你们怎么见面的?”

明台笑道:“我来捉贼,结果就发现了他。”

陈母咳嗽一声说:“阿台啊,可不敢乱说,这位是……”

“大贼。”明台接口说。

魏小勇一笑,也不和明台斗嘴,而外面,蓝盈盈一直在警戒。

计划第一步完成了,魏小勇也不说话,转身就走,领走前说;“你们的电台,三个月内,不要启用了。”

走到外面,明台跟着出来了。

忽然他开口说:“什么时候阳光就照进这座城市来了?”

魏小勇看着冷清的街道,严肃起来。

“不会超过一年。”

说完,魏小勇走向黄浦江。

江面上,都是货轮,没有游客。

脚步声响起来,蓝盈盈出现在身后。

蓝盈盈问;“想什么呢?”

魏小勇说:“我在想,很多如同明台、明楼、风筝这样的人,他们遭受着唾骂,实际有一颗光明的心,他们是这个黑暗时代,夜里的秉烛人。”

蓝盈盈说着,靠近魏小勇,轻轻搂住魏小勇的腰。

魏小勇也没拒绝,如果没有意外,蓝盈盈会是魏小勇夜空里的明月。

繁星浩瀚,明月只有一轮。

月色皎洁,白玉盘上,似乎能看到一丝丝黑线。

蓝盈盈忽然在魏小勇怀里蹭了蹭,想说什么,可终究没开口。

她不想破坏这样的氛围。

第二天早餐,魏小勇在一楼大厅喝着牛奶,然后蓝盈盈换了件短袖白底墨竹旗袍,走下楼,引起一阵骚动。

不少食客向美女蓝盈盈投去了目光,以表敬意。

有的美女单看也看不出来,可如果把她放在美女堆里,就会发现,其他美女黯然失色。

蓝盈盈就是这样,她淡雅的气质配上墨竹旗袍,高挑美丽,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