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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炫冽传 > 第235章 西山亭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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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泗此来是有求于人,不想惊动地方。既然龙山王爷有令,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水鳞泗爽朗一笑,站起身喝完剩酒,双手撩起鱼绣服后摆,朝莫箭林笑道。

“哈哈!鳞泗乃天绝宫掌殿使,不劳军爷大驾,自去王府见王爷。”

说完青光一耀抬腿跳出栏杆,落地后刮起一阵旋风,激起湖面水波,在酒楼前的官道上落下无数水滴。

“今夜尽兴,多谢东家美意了,小兄弟办完事再来找你。”

话音未落人已不见,莫箭林本想出手阻拦,怎奈他动作太快,竟是掠湖而去,比起自己用蛮力跳上楼可要洒脱多了。

“莫将军,您这哪是请人啊?客人跑了,可怎么给王爷交差?”

华万金和他相熟,被人打断酒兴心里没好气,出言暗讽道。

“那倒未必,这位天界公子哥可不是那种逃跑的小人,他说去王府必是去王府。”

翼儿扭回头冷冷地回了一句,水鳞泗行事豪爽,做事直来直去,既然答应了绝不会有假。

“哦,秦兄弟敢打包票吗?”莫箭林丢了面子,反身将了翼儿一军。

“那是自然,这位水爷可比将军知礼多了。王爷让你请人,将军何必心急,跳楼进来岂不是坏了店家生意?”

这几句话说的有理有节,噎得莫箭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身为王爷义子,平时颐指气使,不想今晚碰了霉头。

“有话好说,莫大人、秦兄弟你俩个都别认真,坐下喝上几杯。”

“喝个屁,华掌柜,本将还要回去复命呢!”

莫箭林愤愤地喊了一句,往楼梯走去,被人挫了锐气难免沮丧。

时近深夜,画舫莺歌一浪高过一浪,湖中虽有不夜天,路边却有可怜人。今晚宴席被人搅了兴趣,王府亲兵骑马回程,酒楼掌柜连陪不是。华万金见兵卒走远,这才敢破口大骂。

回去路上翼儿一言不发,琢磨着一个疑问。水鳞泗来到少极城比自己早了半月,龙山王爷若想见他,按理说早就见了,何必偏偏等在今晚?

翌日一早,天光微亮,翼儿吩咐门口小厮打水洗漱。昨晚喝了不少酒,回去心里有事打坐调息,未到半个时辰酒力全消。

言而有信,狼族武士绝不会爽约于人。想想和水鳞泗的约战,还得认真对待。天界虽然掺合进种种事端,尚未对灵界公开宣战。

水鳞泗这次来少极城,一是找风婆婆办事;二是找自己麻烦,就算龙山王爷找他也不至于为难。

昨晚在酒楼他祭起鱼气使出水遁之法,身形招式像极了玄镜湖各位宫主,加上他也姓水,说不定真和水族有关系。

说不出什么原因,他一见到水鳞泗就感到亲切。这位天族公子,既然是翎儿母亲派来的,本事肯定比樱落二士强。自己可不能大意。

“大爷起的早,小老儿给您问安了!”

“大爷早!”

卢家大宅花园静悄悄的,只有个老园丁在浇花,远远看见他打着招呼。翼儿朝他点点头来到凉亭中盘腿坐定,闭目调息起来。自从那晚在茗绣山庄打了那口喷嚏后,气藏中似乎又多了某种力量。

风婆婆把这口气叫做“神雷冰息”,真有这么厉害吗?如果不厉害,她和龙奶奶怎么会被惊动?这几日回想当晚场景,试着再运气吐息,可是无论怎样尝试竟再也喷不出来。

真气循环周天,神思半天都难以入定,到最后竟出了一身虚汗。天地灵气充盈,器修最高境界是天人合一,物化万气。风婆婆叮嘱的事与贯日千秋剑有关,盈月大师却说雪玉箫不输贯日千秋剑。自从打了一个喷嚏后,他从此就多了个心眼。

林爷爷留下的《逍遥手卷》画境全是飞身穿林,花中弄箫,一幅生命蓬勃之态。可神雷冰息一出却是茶树凋零,生息全无,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境界啊!

人族历史悠久,落花洲高人如云,远非灵界其它地方可比。这趟出门随身带了不少宝物,万不可大意。

回到厢房吩咐小厮打水沐浴,昨晚难以入睡,泡在热水中浑身舒畅,把头一仰竟靠着桶壁睡着了。

“大爷,大爷,您是要添水还是起身啊?看大爷睡的香,小的也不敢惊扰。这不,卢奶奶喊您吃饭了。”

“哦哦,这就起来。”

翼儿揉揉眼睛,不知不觉在木桶里睡了一上午,起身时,他惊讶地发现水温依旧滚烫,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况。

来到饭厅,桌上摆满酒菜。席间三人言谈甚欢,水鳞泗

赫然在座,见翼儿进门朝他点头致意。

“水公子一表人才,言而有信。我家夫君答应你的事,敝商号一定尽力去办。”

卢梨花从桌上拿起药葫芦递给婢女,见翼儿进门,笑着招呼道。

“兄弟,就等你呢,快来坐下。”

得此机会,翼儿关心地问起王府有请之事。水鳞泗听完淡淡一笑,只说龙山王爷不过是请他带几句话回天界,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卢家大奶奶有孕在身,吃了几口说要去找大夫号脉,华万金出门陪送。水鳞泗道明来意,原来是约他子时去西山决斗。说河后之命难违,对翼儿心有仰慕也只能从命。

翼儿连说无妨,与他对饮三盅,饮完哈哈大笑。得遇洒脱之士何必纠结生死?我本是狼族武士,从来就没怕过谁。

下午闷在房里看书,他从小记忆力超群,这几日听多了各种药名,问老管家要了本药典,看了半天就是入不了心,才知自己不是这块学医的料。

这也不怪他,受过几位圣母神赐,又有千年气藏之养,除了风月宝盒的情惑之毒,天地间又有什么病能惹上他?

茗绣山庄送的那匹白马,这几日一直养在马厩中。晚上去西山赴战只说去看月赏景。卢家夫妇知道他肯定有事,客人不说,主人也不便去问。

南茶山北宴湖,东大营西兰亭,那日和刘管家在花园聊天,他就知道了少极城这个说法。出了城门走上山道,苍翠之间鸟语花香。比起南山茶林,西山林木高大,月影稀疏,给人空寂幽静之感。

夜深人静,山道上不见行人。西山在少极群山中地势最高。山中有一座禅寺,最出名的则是兰亭佛塔。

路过禅寺,寺门紧闭。这匹白马是茗绣山庄饲养,看来没少来西山,对道路十分熟悉。似乎知道主人心思,绕过禅寺,一路迈向山顶。

原来山顶不光有亭,而是一亭一塔。栏杆上挂着一排灯笼,亭塔中间则是一座弯曲廊桥。亭为三层八角,塔为五层四方。廊桥上密密麻麻挂满了红丝绸,一看就知是百姓绑的许愿结。

这种释家佛塔和民间月亭的连廊形制,他还是头一次见,心想这应该有佛光普照、宏福直上九天的意思。

值夜小僧在草棚休息,静悄悄的不见旁人。远处城池灯火依稀,来到这里让人有超凡脱尘之感。

月相正圆,看看早到了半个时辰。走进兰亭一层,墙壁上嵌满了石碑,尽是些文人墨客的诗文。西角一块石碑题了个斗大的草书,单书一个“狂”字。刻碑刀工细腻,笔画之外把落笔挥溅的墨汁都刻了上去。

翼儿一眼就看出“狂”字外的墨迹隐隐是一个“夫”字。

再看落款是“不真”两字。他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诸大哥也曾来此处游历。这种一明一隐的书法正是春秋笔法,诸大哥狂野无羁,真是哪都有他。

看完碑文,心想楼上也大致如此。走出兰亭来到佛塔前,发现是座实心塔,底座未开门洞。抬头望向塔顶,龛壁上都是些佛像雕塑,凝视注视内心一颤,突有通灵之感。

今晚赴约,他有心不带贯日千秋剑,只把玉箫别在腰间。盈月大师说的好,神兵终究是别家东西,不像雪玉长箫是草原神雷独有。

他虽是人冥血脉,却从小在狼族部落长大,神雷石陵阿利烈大英雄的一番教诲早已成为信仰。翎儿母亲既然下了追杀令,与水鳞泗一战他更愿意带上这管长箫。

眼望塔壁佛像,不禁想起以前和林爷爷去空无寺的场景。佛家讲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然而自己一路走来,何曾兵戈止歇?

正凝神思量,外面拴马桩系着的白马发出一声嘶鸣,不用回头就知道对手来了。

“小兄弟久等了,少极城里的事,鳞泗已经办完了。河后之命不敢不从,等下只管出招,不必手下留情。”

“无妨,水兄光明爽直,出手也不必相让。”

“好!只是这处风水宝地,你我不可毁了风雅。”

“哪里,哪里。约在这里不为别的,只为此山最高,

常言山高人为峰,即便战死在这里,也可寄魂先贤,做个逍遥快活鬼,哈哈哈!”

两人相互客套,水鳞泗从背后摘下一对云板。“啪啪”对撞两下,撞完青气一荡,飞身跳上兰亭宝顶。看这意思,不和翼儿蛮力对拼,而是要施法斗术。

翼儿会心一笑,握着玉箫跳上对面佛塔。水鳞泗见他站定后,云板又是一敲。无风来云,头顶现出云谲诡谲之象。

天绝宫掌殿使真身原来是条青色鱼龙,“唰啦啦”急雨如注。翼儿祭起真气,箫头满月光晕变大,迎着雨珠绽出一片光华!

骤雨一阵高过一阵,雨珠中透出万点青光。兰亭宝顶上,天界鱼龙缓缓转身,云板越敲越响。水鳞泗步步紧逼,不断催发真气,云波层叠,满月光晕被逼往里回收了几分。青光云雨打在月罩上,发出“啪啪”声响。

猛然间,翻滚雨云换了颜色。青光消失,兰亭宝顶升起一团乌云。水鳞泗两轮施法攻不进满月光罩,知道对手修为比自己要高,把心一横祭出大招。

乌云遮月,水旋卷地,一条狰狞黑龙张嘴吐息。山坡上一排大树,枝叶纷纷掉落,被风裹卷着一齐向佛塔打来。

鱼跃龙门,水鳞泗真身是一条鱼龙,原本唤不出真龙之形,他强施法力已经有些勉为其难了。

真龙一出,翼儿顿时感到了压力。盈光满月似乎不受控制,轻飘飘飞离了箫头。眼看龙息就要打上身体,他想驾起御风术跃高,却发现双足被牢牢钉在了佛塔上。

刹那之间,佛塔通体绽出了一片金光,飘在头顶的满月光晕变大,塔壁上几百座佛龛同时绽出了佛光。

月满西山,佛光护体。“咣咣咣”,山腰禅寺听到动静,半夜敲起了钟声。水鳞泗幻身隐遁,头顶金冠掉落,缓缓垂下双臂,单膝跪了下来。

佛塔顶部,翼儿盘腿莲坐,怀抱一杆金刚杵,盈光满月悬在头顶,呈现庄严法相。

庸夫子将贯日千秋剑比做犁田农具,寓指剑招最终归于浩煌之气。他舍弃皇位斩断情丝,散去龙相奇功,最终修成清岚之气,正是这个道理。

水鳞泗黑龙外象一出,激得翼儿满月脱箫自证其道,恰巧他人在佛塔上,冥冥之中命神与佛塔舍利通灵,也是他天生慧根与佛家有缘,高僧遗法赐他金刚之象,正好是天界黑龙的克星。

这座佛塔供奉的是佛家护法韦陀菩萨,刚才龙息喷上塔顶的一刹那,菩萨显灵,绽出无限法力。翼儿现出菩萨法相,雪玉箫化形金刚杵,水鳞泗抵敌不过,心悦诚服地跪了下来。

“小僧还道何事,原来是两位施主在这里变戏法,深更半夜的真是扰了一山清静。”

一名灰衣小沙弥手里提着扫帚,急匆匆跑出草棚,揉眼怪罪道。

“师傅叨扰了,这些香火钱还请送去寺里赔罪!走...”

水鳞泗跳下宝顶,摸出一锭元宝放在栏杆上,朝翼儿使个眼色,两人上马飞一般逃下山顶,再不跑被僧人围住问罪可就麻烦了。

“秦兄好本事,竟能化出韦陀金刚之身。鳞泗学艺不精,这条命从此是你的了。等事办妥回宫,我自去向河后娘娘请罪。”

“哪里,哪里,纯属侥幸,全靠水兄谦让。”

月满大地,金刚法相,刚才两人斗法,至始至终翼儿都用的守势。即便黑龙吐息,他也没使出杀招。难怪翎公主要对这位狼族小哥青睐有加,单单这份胸襟就令人佩服!

水鳞泗怎能不明白这个道理,说话间不禁用上了尊称。翼儿愣愣地点点头,直到此时他脑子还有些发懵。通灵汇感,借化佛像,可不能算自己的本事,会不会与这管雪玉箫有关?

下到山腰马速减缓,水鳞泗言语称谢,表情谦恭。日月之盈,化生万物。刚才佛塔既帮了他也启发了他,盈月之光奥妙无穷,经过今晚一战,翼儿越发相信月盈大师所说的话了。

“秦兄不必谦虚了,昨晚官兵扫了雅兴,你我不妨再去北湖,重新喝个痛快!”

“啊!?你这话当真吗?”

“当然当真!”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