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怀玉站从地上站起身来，到底不是曾经的人上人了。
在地上跪了这般久，除了腿酸，倒也生不出什么逆反情绪了。
只不过他才刚站起身来，又被人一脚踢跪了下去。
慕怀玉这回倒也不怒，只是片刻他又站了起来。
但才站起来，他又被姜南枝一脚踢跪了下去。
“慕怀玉，你以为皇上宠爱我家王爷，真的就只是因为他是赵贵妃所出吗？”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赵贵妃，皇上才对我家王爷宠爱有加。”
“那么现在赵贵妃对我家王爷的态度，皇上对我家王爷必然极为不喜。”
“皇上不是傻子，不然也不会稳坐高位这么多年。”
“他爱重的是我家王爷的能力，是我家王爷的品行，还有我家王爷不被权势迷眼的清醒。”
“而你们，就只想着踩着我家王爷上位，”
“当然，像你这种人，怕是在轮回十世也看不明白吧。”
“慕怀玉，这辈子你是没机会了，不过你可以祈祷你下辈子能做个清醒的人。”
姜南枝像看可怜虫一样的看了看慕怀玉，语毕，她推着慕北行头也不回的往城内走。
和慕怀玉这种冥顽不灵的人说话，说多了也是浪费口舌。
慕怀玉本能的要出言反驳，只是张了张口，反驳话却没能说出来。
又从地上站起了身子，他看了看慕北行和姜南枝的背影，又看了看繁华的京都。
今日种种，皆是他的不是？
呵，谁知道呢。
推着慕北行入了城，上了马车，姜南枝就往慕北行的怀里钻，“老慕啊， 给。”
她从包里摸出一把桂花糖朝慕北行递了过去。
“老慕？”乍一听姜南枝这么叫他，慕北行还真有点没反应过来。
注意力集中到那个“老”字上，他老么？
他好像也才二十四啊......
但是他的小王妃，十八还未满，这么一看，好像是有点儿老。
可是......他长他家小王妃这么些年岁，也改不了了啊。
“不好听？”姜南枝捻起一块桂花糖就往慕北行嘴里塞。
叫老慕，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啊，一听就是老夫老妻的味道。
如果慕北行叫她老姜，她也不介意。
不过话说回来啊，她这名字，好像就老姜比较好听一点。
叫什么老男，老枝，怎么听都像是骂人的话。
听着姜南枝的心声，慕北行被口水一呛，咳的厉害。
虽然知道姜南枝叫他“老慕”，没有说他老的意思。
但是老男和老枝......她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她的脑袋瓜子，别人还真是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她想的又是什么。
“好听。”慕北行应道，随后他俯首亲了亲姜南枝的红唇，这才又开口道：“甜么？”
会意了姜南枝这般，是想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欢心，慕北行就下意识的很想亲她。
其实慕怀玉的仇报了，他舒畅是舒畅的。
但他也并没有多欢喜，会这般倒也不是因为慕怀玉，而是因为再次意识到了皇家亲情浅薄。
“甜啊，我的嫁妆，能不甜么？”姜南枝将糖全塞进慕北行的手里，而后环住慕北行的脖颈，半开着玩笑。
还是这样的慕北行看着遭人喜欢，刚刚那个吧，喜爱程度得往下降一降。
马车外的墨一和青羽， 相互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的点了点头。
这狗粮，又开始了。
而他们俩，干了这碗狗粮。
皇宫，御书房。
勤顺帝正批着奏章，一道黑影闪现，他单膝跪在勤顺帝面前，“卑职叩见皇上，吾皇万岁。”
“起吧。”勤顺帝批着奏章的手一顿，抬眼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黑衣男人问道：“乘沨，怀玉启程了？”
“回皇上，已然启程。”乘沨点头。
“有谁去送了他？”勤顺帝又问道。
乘沨是他四年前慕北行出事后，才秘密培养的暗卫之一，他的存在并无几人知晓。
因为乘沨是命悬一线被他所救，所以对他格外忠心。
他用乘沨也用着安心，所以有些他不想让人知晓的事情，他便都会交由乘沨来办。
“回皇上的话，大皇子和四皇子，都是差了身边人前去送行。”
“秦王和秦王妃则是亲自去了，还说了些话。”
乘沨公如实回道。
“哦？秦王和秦王妃，与怀玉都说了些什么？”勤顺帝提笔，继续批阅奏折。
他脸上神情极淡，看不出喜怒。
“回皇上的话，秦王和秦王妃......”
乘沨一五一十的，将慕北行，姜南枝与慕怀玉的话，极为详细的同勤顺帝叙述了一遍。
除了语气不大像，其它也算是一比一还原了。
“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勤顺帝搁笔，朝乘沨摆了摆手。
乘沨领命，瞬间身形就消失在了御书房。
“李德安。”勤顺帝一边合着手中的折子，一边唤道。
“奴才在。”李德安应声，忙上前行了两步。
“你说老五这般，算不算是生出心机和手段了？”勤顺帝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眼前的御桌，若有所思。
“回皇上的话，奴才觉得秦王殿下和秦王妃定是重感情的。”李德安看似随意，实则小心翼翼的回道。
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勤顺帝问他这种稍不留神就会被厌弃或者没命的问题，但是既然勤顺帝问了，他又不好不回答。
否则，他就是对皇上的大不敬之罪。
这长此以往下来，在应对君王问话时，他也有一套自己话术。
回答勤顺帝问题最好的方式，就是说了等于没说，但又不能全然等于没说。
“朕就就知道，问你等于白问。”勤顺帝抬眼看了看李德安，又把眼神收了回去。
他虽然话是这般说，倒也不见他有不悦。
“皇上，奴才愚钝。”李德安扯着嘴，谄媚的笑了笑。
这关蒙混过去了就好。
“不过老五这媳妇，朕倒是越发的觉得不错了。”
“要本事有本事，要手段有手段。”
“这收买人心的本事也不错，两个姑娘家还能站出来为她出头。”
“而且她看事看的通透，竟然知道，朕爱重老五，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婉玉为朕所生的孩子。”
“只不不过，这性子终归是傲了些。”
“但她有傲的资本......”
李德安看着自言自语，叨叨不停地勤顺帝。
难道他们皇上欣赏秦王妃这事，他们皇上不会现在才发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