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冬初,昼夜温差极大,陆惊第三次把蛇从自己的棉拖鞋里面倒出来,然后拎着它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这是拖鞋,不是你的窝,我又不是不让你睡床。”说完,脚尖轻轻推了推那双浅蓝色的棉拖鞋:“你就这么喜欢这双鞋?你不嫌那个棉糙吗?”
这是去年超市打折十块钱三双的棉拖鞋,已经报废两双,剩下最后这一双质量还不大好。
蛇歪头,吐了吐舌头。
陆惊掀开被子,把蛇扔进去,然后自己拿着手机去洗漱。
浴室里,他一边刷牙,一边看着同城宠物店有没有爬宠专用的恒温箱,他没养过宠物,这条蛇还是突然来到他世界的。
刷了半天没刷到,只能去网上买,陆惊看了几家,最后又算了算床头柜大小,然后才买了片小一号的恒温箱,估计也就三四天才到。
一出浴室又看到那条蛇费劲巴拉的从床上下来目标明确的向棉拖鞋爬去。
陆惊想也没想,走过去,在蛇快靠近棉拖的时候,一脚将拖鞋踢远,那蛇看着拖鞋的路径方向,还想跟着,陆惊弯腰拎着蛇的尾巴,又扔到了床上。
蛇摔到床上,正抗议的直起身,下一秒就被陆惊从衣柜里拿出来的衣服盖住了。
蛇,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陆惊换好衣服,把蛇拎了起来,缠到手上,昨天晚上入睡前,已经得知了,从系统那边告知的消息。
楚序言被他妈妈骂了一顿,又扯到床下掌锢,最后还是医护人员拉开。
0041看了全程,却无法阻止,它明明就是个代码,却能清楚的感知到楚序言的情绪,那么的窒息,那么的绝望,可它却无能为力。
陆惊换好鞋在手机上叫了辆车去医院,漫不经心道:“看来,有时候拥有亲情这个东西,也不是见的件好事。”
【人各有异,有些家庭即便是单亲也能很美好。】
陆惊站在小区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迎着不算炙热的阳光:“至少目前我没看到任何美好。”
系统没再回话,车也到了。
陆惊是个很少出门的人,但在做主播之前,也曾接触过很多工作,做了主播之后基本就不出门了。
窗外细碎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陆惊后背靠在皮质坐垫,安静的看着在他眼前一闪而过的树影。
从小区到医院,挺长一段距离,大概要半个小时才到那边。
司机时不时会通过后视镜去瞄陆惊,妈见打的发色在这个年纪不大的男人身上显得格外赏心悦目,比她女儿追的那些什么小鲜肉好看多了。
司机没安静多久,就忍不住问出口:“小伙子,你是明星吗?”
陆惊视线慢慢转移到司机身上,透过后视镜能看出司机看起来是个中年男人:“不是。”
司机还蛮健谈的:“我看你气质挺好的,长的也挺帅的,我还以为是小姑娘喜欢追的那些小鲜肉呢,是生病了吗?上医院干嘛啊?”
陆惊对于自己这张脸有一种清晰的认知,家里浴室不是没有镜子,但是极少去刻意的关注自己外貌,早些年在外面工作的时候也被不少自称星探的说要签他当艺人,但陆惊没多大兴趣。
“没,一个朋友住院,去看望看望。”
司机大抵是感觉到陆惊聊天的兴趣不大,也就闭了嘴,安静开车。
陆惊低头看着冒头出来透气的蛇,他伸过一只手,挡住了司机的视线,
蛇直直的盯着陆惊,缓慢的吐着舌头,那双绿油油的眼睛,在阳光下,像一颗璀璨漂亮的宝石,雪白的身体慢慢的绕在了陆惊的指尖。
陆惊手指拍了拍蛇头,轻声:“缠回去。”
蛇听话的把身子缠回了手腕,然后躲进了袖子里。
刚好车也到站了,陆惊下了车,先在附近的小饭馆简单吃了顿饭,蛇还好奇的偷摸,伸出头尝了几粒白米。
陆惊又在附近买了一兜水果,路过花店时斟酌了一下,还是买了束向日葵,然后就直奔医院。
【三楼,303。】
系统在脑内给陆惊报位置。
陆惊在前台做登记,护士偷瞄着他说:“你是楚序言的朋友?”
陆惊签上自己名字嗯了一声。
护士接着说:“昨天晚上楚序言的家属不知道怎么了,虐待他呢,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他嘴角都流血了,人都被打蒙了。”
陆惊看她,示意她继续说。
护士收好签名本,叹了口气说:“他现在谁也不见,主任说了,要让病人静养,一会我跟你一起过去,病人同意了,我才能放你进去。”
陆惊点头:“辛苦。”
陆惊跟着护士进了电梯,然后直达三楼,人刚出电梯就看到303病房前,有个女人和两个医生拉扯着。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里面是我儿子,我是他亲妈,他凭什么不见我?!”
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满头大汗,又是劝,又是拉,可那女人根本不听。
护士又叹了一声:“她是楚序言的妈妈,昨天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发疯被我们好不容易劝回去,今天来估计是给楚序言送吃的,可是她儿子都不肯见她。”
陆惊静静的看着那个行为疯癫的女人,好不容易被两个医生拉到一旁的座椅上去,这会她胸腔剧烈起伏着,眼神还直直的盯着病房门。
护士带着陆惊走过去,然后当着那三个人的面敲响了房门:“小楚啊,你朋友——”
话还没说完,里面就传来了玻璃杯砸向房门的动静,伴随着楚序言撕心裂肺的声音:“滚!”
郑汐看着陆惊,看着那人年纪不大,染着一头白毛,以及护士口中自己儿子的朋友是又开始发疯:“你是谁?!一定是你这个人带坏我儿子的!!”说着,张牙舞爪的就要扑上来。
那俩医生急忙按住她,护士直接挡在陆惊面前:“郑女士,你冷静一点……”
陆惊眼神冷漠的看着这个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的女人,他平静的敲响了房门,就在病房里,又要脱口而出的滚字时,他开口:“我是陆惊。”
只见病房安静了片刻,然后就听到有重物落地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病房被匆匆打开,露出那张满是泪痕,脸庞还留有巴掌印的楚序言。
“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