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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客这种文人雅士最喜欢去热闹的地方,饮酒作诗唱词填曲儿。

山行之捋着胡须,似乎是在考虑。

沈姒抬眼,想起了王府长街外挂起的灯笼。

大梁虽有宵禁,但在灯会的时候宵禁会暂时解禁,整个东都都会变得十分热闹,满是灯火烟花繁盛至极。

是大梁昌隆国力的盛景。

.......一定很漂亮的吧?

沈姒想了一会儿,转向顾怀瑜。

小手扯着顾怀瑜的袖子,杏眼笑成月牙儿,声音嗲嗲的,满是期待:“哥哥,咱们要不要也出府去看啊?”

山青表情犹豫:“这......”

山行之的没有蹙起,肃穆的脸上神色古怪。

没有人因为沈姒的提议变得欣喜,沈姒歪头不解:“怎么了?”

山青犹犹豫豫:“呃.....就是.....怎么说呢.......”

顾怀瑜的眼疾是廊庙众臣皆知的事情,但是从没有臣子见过他失明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

顾怀瑜一直觉得失眠丑态百出,眼疾复发时从不在人前现身,偶尔在府中走动,侍从见到都是需要回避的。

极北苦寒之地的风霜傲骨,让顾怀瑜从不肯在外人面前示弱落怯。

而现在他们的小王妃让他出门看灯会。

那可是灯会!灯会!

人!挤!人!的!灯!会!

摄政王失明,会被多少京都的百姓臣子看见!

沈姒也终于迟钝地反应过来:“我.....我......”

她像霜打的茄子,神色沮丧,唇瓣不由自主地嘟着:“我、我就是想.....夫君平日只在王府和内阁两头转,好不容可以休息了,可以出门走走,就不会觉得闷了。”

顾怀瑜一个亥时睡丑时起全靠身体硬撑的人,一个人撑起整个大梁,沈姒平日里想想都觉得心疼。

只是想带着顾怀瑜出去散散心,没有往深处想,沈姒看起来难过极了:“那还是算了叭。”

听到这句话,顾怀瑜握在扶手上的手指一根根松开了。

他的明珠声音里满是柔软和善意,不是明珠想去看灯会,而是——

他的明珠想和他一起去看灯会。

认为他过于沉闷辛苦,想带他去看看别的。

顾怀瑜将自己裹藏于厚厚的城墙之内,虽然将他密不透风地保护起来,却同时让他觉得沉闷厚重,消极厌世。

现在有个人站在外面,无师自通地拿到了幼时的通关密码,扣响门环:“你能跟我出去玩儿吗?”

那双手,和幼时一样白嫩绵软,却好像可以一次次地准确找到将他牵起。

凉亭里一片静默,没有人说话。

山青知道顾怀瑜不可能出府,但是直接让王爷拒绝小王妃一定会非常的尴尬,好不容易美满的感情也许会刻上裂痕。

连忙疯狂的头脑风暴,打着圆场:“其实,王府里也是可以点灯的。再说太医也嘱咐了让王爷静养,不宜走动。王妃若是喜欢,不若让小厮们寻了好看的宫灯——”

他的声音被一个温和的“嗯”打断了。

山青嘴巴长大,眼珠子恨不得跳出来:“啊?!”

嗯什么?

沈姒也离得顾怀瑜更近了一些:“看灯会?”

顾怀瑜微微垂着头,如果狭长的凤目没有被白纱裹缠,沈姒一定能看到那双妖冶的眼睛里似是亮起点点星光。

她听到顾怀瑜空荡又温和地说道:“嗯,和姒姒看灯会。”

顾怀瑜答应沈姒以后,侍从们连忙准备出行,王爷的安危是重中之重,而一应具备的轿撵銮驾,随行数百侍从都被顾怀瑜的一句“不必”打了回来。

京都百姓真正见过顾怀瑜的真容少之又少,身穿常服走在人群里,未必能有百姓认得出。

若是带着王府持刀护卫出街,动静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要将整条的街道都请散,排查一切隐患,一连串的流程下来只会非常扰民。

万人共赏的灯会就变成了顾怀瑜一个人的灯会。

这样十分的没有意思。

何况,今天是和他的姒姒一起去看。

于是,持刀护卫换上了青衫常服,隐匿在顾怀瑜的四周,就此出府游街。

“姒宝想用过晚膳出府,还是出府之后再用晚膳?”顾怀瑜修长的手摸索道沈姒毛茸茸的小脑袋,轻轻拍了两下。

他此刻看上去更像是寻常人家性子温和的兄长:“姒宝嫁进王府这么长的时日,也只出府过两次,今日难得有空,多陪姒宝走走好不好?”

沈姒仰头看着顾怀瑜,粉唇微微抿了一下。

顾怀瑜愿意出府,是因为什么?

因为她?

可她并不是很想看见顾怀瑜出府后,因为眼睛被人嘲笑议论。

她更多地希望顾怀瑜可以在失明的这段日子里过得舒适闲暇,澄澈的杏眼微敛:“哥哥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就不去,不用因为我勉强自己。灯会每年都有,我们可以以后去看——”

“不会。”

沈姒的“也不是不可以”被顾怀瑜温和地打断了,以往,顾怀瑜失明躁郁消极厌世,紧抿的薄唇从不出现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不耐,嗜杀和森森寒意。

现在,他的语气平静坦然,对着他的小王妃平铺直叙地打着直球:“我想和姒宝一起去。”

晚风吹起脑后垂落的白纱,随着泼墨一样的发丝,随风在空中缱绻。

几乎要压垮那根风寒傲骨的东西,被短暂地卸下了。

沈姒安静地听完顾怀瑜的话。

耳边好像有什么东西砰砰砰地跳着,回响再次扩大,带着夏夜里的燥热,成了耳边最清晰,最无法忽视的声音。

她歪歪头:“喔,那好叭。”

白嫩绵软的小手牵起顾怀瑜修长好看的手指,十指交叉,轻轻晃了两下。

“那我们走叭。”

东风夜放花千树,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沿着洛河蜿蜒的灯笼在傍晚成了灯火长河,随着晚风轻荡,光晕在眼前变得眩晕,眼花缭乱。

沈姒牵着顾怀瑜走在游灯会的人群里,东张西望地赞叹。

“哇——这个方糕看起来糯叽叽的!”

“嗯。”

“哇——这个玉佩看起来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