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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宿宿安抚她,“我知道。”

箫云筝红了眼,声音哽咽,“我从来没见过大哥这么颓废,我害怕……”

她哭着抱住年宿宿,头埋在她肩颈处痛哭。

此处无人,她可以尽情地流露出悲痛的情绪。

年宿宿反抱住她,手轻抚她的背部,“别担心,箫公子为人沉重,顾全大局,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等想通就好了。”

话说得轻巧,她也不敢保证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她能坦然接受。

箫云筝哭着告诉她:“大哥真的很喜欢很喜欢瑶鸢……为她读书练字,学着弹琴吹箫,尽管他一点天赋都没有,尽管被我和二哥笑了许多回,他也没放弃。

有一次他喝醉了,我套他的话,他笑得像个傻子,乐呵呵地说:李姑娘说这是文人雅士的情趣,我想学着去理解她的世界。虽然我是个粗人,但我愿意为了她去学。”

她推开年宿宿,一双杏眼哭得水灵灵,吸了吸鼻子眼泪落得更凶了,“大哥以前从不会自卑的,可现在他总觉得自己配不上瑶鸢。”

喜欢一个人时就是会觉得自己处处配不上他,怕做得不够好,怕惹他厌烦。

年宿宿听着箫剑霆的事,心里却想起了另一个人……

箫云筝天真地问她:“姎姎,你说,瑶鸢喜欢大哥吗?”

思考片刻后,她点头,“喜欢。”

箫云筝终于笑了,破涕为笑,可眼中还是悲伤,两人人互相喜欢,却不能在一起……

“好了,别哭了。”年宿宿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话我会带到的,你放心。”

箫云筝这才止住了眼泪。

两人一同朝西直门的方向走。

在通往西直门和东宫的十字路口,她看到了秦君郁。

寒风凛冽,他穿得单薄,黑色的披风被吹得翻飞,露出底下月白的袍子,整个人被裹在风中,摇摇欲坠。

他正与某位大臣说着话。

箫云筝见她一直盯着某处看,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秦君郁的背影,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她想起来了年巧月曾说过的话,虽然大多她都不信,但有一点,她怀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年宿宿心悦太子殿下。

这一点在后来发生的种种,她已经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她也曾说过,如若年宿宿喜欢秦君郁,她一定会与她公平竞争,绝不在背后耍心眼。

当时她们还没有成为朋友。

如今关系要好,箫云筝没有刻意想过他们三人的关系,便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们在对秦君郁这件事上十分默契,谁也没在对方面前提起过,大概都有心避开这个话题。

秦君郁横在两人中间像是一块禁地,谁也不想提,谁也不敢提。

如今当面碰上,便不得不思考起来。

她要如何平衡这两段关系?

年宿宿呢?她一定知道自己喜欢秦君郁,她又会如何决择?

秦君郁朝她们看来,与他说话的大臣已经离开,他独自一人在下面站着,她们往下走阶梯。

三人隔空对望,首先移开视线的是年宿宿,她垂眸,闷声道:“天色不早了,走吧。”

她们与秦君郁还隔了些距离,并没有擦肩而过,他欲言又止,但没开口。

箫云筝突然停下脚步,她推开年宿宿挽着自己的手,笑了笑,“郁哥好像有话想跟你说,你过去吧。”

她的笑情真意切,反让年宿宿觉得心虚。

她的心,一半告诉她,不能过去,另一半又驱使她过去。

年宿宿没有看他,“不必了,走吧。”

作势要离开,脚已经跨了出去。

箫云筝突然拔高音调朝秦君郁喊:“郁哥,你过来。”

太过突然,导致年宿宿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姎姎,我爹还在等我,我先走啦!”她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

秦君郁已经在朝她们这边走来,箫云筝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反悔,于是连忙走了,步子极快。

转身的那一刻,她有点理解大哥的感受了。

感觉到身后脚步的靠近,年宿宿忽然心慌意乱,她语速极快地说:“殿下,我还有事,先告辞。”

年宿宿想去追上前方步履匆匆的箫云筝,才跨出一步,手腕被人拽住,往后一扯,她的身子转了个圈,紧接着扑进一个结实的胸膛,雪松香扑鼻而来。

“你逃什么?”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如玉石之声,一下一下敲在她的心头。

年宿宿面红耳赤推开他,殿下,有……有人来了。”

她目光落到他身后,正有人从庆晖殿中出来往台阶这边走。

秦君郁看都没看一眼,沉着脸拉着她走到了旁边的巨大石狮像后,阴影投下一大片将两人笼罩其中。

两人面对面站着,她忐忑不安,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滚动喉咙,突然往前将她圈进怀里,抱得很紧,不让她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殿下……”年宿宿想推开他,她的挣扎在他看来完全是在做无用功,纹丝不动。

“别推开我好吗?”秦君郁几近央求的语气,既可怜又让人心疼。

她真的停下了动作,任他静静地抱着自己。

他身上没有酒味,席间也没见他动过酒,所以他是清醒的,清楚地知道自己此刻在干什么。

她不由得好奇,为何一向清静自持的秦君郁会做出这反常的举动?

难不成是被皇帝赐婚给吓到了?

年宿宿想起来也觉得后怕,万一哪日她也被皇帝心血来潮随口指给了某家公子,她该怎么办?只能像王月娇一样认命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吗?

思虑至此,她抬手想要回应这个拥抱。

秦君郁却放开了她。

两人的脸都白里透红,尤其是秦君郁,本就带着病态的白,一点点红都能显得格外突出。

他冷静下来,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十分愧疚,“年姑娘……抱歉。”

年宿宿心跳得厉害。

他抱了自己,又道歉,是什么意思并不明说,她也不好意思拉下脸去问,只能挠挠头转移话题,只当刚才那一幕是幻觉。

“你的伤……好些了吗?”她指指他右肩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