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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心里越发的不安,但愿这事和阿爹没什么联系,有些事她还是早做谋算的好。

回到家中,她先去了父亲的书房,屏退了左右,便向父亲说了今天白天听到的事,又问道:“阿爹,安陵公主是何人?”

林将军沉默了片刻,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终于说出了口:“那安陵公主乃是前朝炀帝的小女儿,前朝灭亡时她已有十八岁,当时驸马已经殉国,两人膝下无子,所有人都以为她已追随驸马而去,但是前年西南叛乱,没想到始作俑者居然是她。

我去年跟着镇国公去西南剿匪,擒下首领后便押送回京,虽然没能抓到安陵公主本人,但期间缴获的珠宝全部送入了宫中,不过这批珠宝陛下并没有赠与后宫中人,而是命工部重新锻造,没想到却在太后寝宫中发现了一件前朝遗物。”

安阳有些不理解:“只不过一件首饰而已,何至于如此阵仗?”

“你不知道,太后与安陵公主也有一段往事……”

原来太后与安陵公主的母亲本是同族,算起来太后还是安陵公主的姨母,但两人年纪相仿,又同是京中公认的绝色美人,故二人相处并不愉快。

好在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宫外,也就没什么矛盾。不过当年驸马与太后两情相悦,安陵公主使了些手段,这才让驸马娶了她,太后心灰意冷便嫁与他人,那件事之后两人也彻底决裂。

至于在太后寝宫发现的那件首饰,有人猜测是太后看出首饰的主人,气急攻心,本来身体就不好,这样病情越发严重,如此才会去世。

安阳却是不甚赞同:“太后既然肯放下和驸马的姻缘,想必已经想通,如今又过去了几十年,怎会因为一件物品就想不开,实在蹊跷。”

林将军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在理,我和你陆伯父认为,太后生前必定是看到了什么,除了那件首饰之外,肯定还有其他的东西。但是太后的寝宫中并未发现什么陌生的物件,宫里的宫人们也都未曾见过什么,这件事查到这里便中断了,到现在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安阳想了一会儿,又问道:“阿爹,运送这批珠宝的是您?”

“是啊,怎么了?”

“就您一个主将?”

“嗯。”

“阿爹,工部收到的那批珠宝,有没有丢失过?”

“这个倒是不曾见工部上报。”

“阿爹,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工部照单如实接收,那就表明太后寝宫的那件珠宝不知何种渠道到了太后手里,但这事若是工部不承认,那么定会有人认为那东西是从您眼皮子底下流出去的,那这事跟您就脱不了干系了。”

林旭越听心底越凉,这件事显然太过蹊跷,此次剿匪异常顺利,那叛军首领几乎没有反抗,回程途中也并未遭遇意外,所有的一切看似顺利,但却过于反常,这事不得马虎。

安阳与父亲谈过之后,暂时放下了心,这件事要让父亲有所警觉才行,希望不会太晚。

又过了两日,林福回禀了安阳,除了打探出安陵公主的身份,还带来一个她意想不到的消息。

林福这两日出去打探消息时,无意间看到林大伯鬼鬼祟祟不知在做什么,他跟上去,居然看到林大伯进了一间大宅子,向周围邻居打听后才得知,林大伯将这间院子买了下来,并且已两月有余。

这倒是让安阳小小吃惊了一下,看来她大伯这两年做生意确实赚了不少。

且说林大伯这边,这两天一直在劝说母亲分家,“母亲,儿子这么多年,一直靠着弟弟,脸上也觉得无光,现在安平中了举人,眼看就要成婚了,再这么住在叔父家里,总有些不合适。”

林老太太听后也觉得有理,但她总觉得,孙子才中举,小儿子可是堂堂五品官,都是一家人,住在一起,叔叔也能照应侄子一番。

林大伯见母亲有些犹豫,便继续努力:“母亲,儿子这两年在外做些生意,也赚了些家产,母亲跟着我也不会吃苦,况且安平的岳家可是堂堂工部尚书,将来安平还怕没有人提携吗?”

林老太太想了想,最终没拗过林大伯,于是干脆就同意了分家:“明天我把二郎一家叫来,分家。”

转天,林家大伯、大伯母,林旭与王氏都到了林老太太房中,老太太直截了当:“大郎二郎都到了,我也不废话,你们两个都已成家多年,老大一家这么多年都靠着老二,属实说不过去,今天我做主,咱们把家分了,今后我就跟着老大过,老二送些年节礼就行了。”

林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很有当家主母的威风,这语气显然不容他人拒绝。

王氏倒是愿意,就只看丈夫怎么抉择。

林旭早就知道妻子与母亲相处并不愉快,连带着女儿和儿子也不受待见,趁此机会分开也好,大家都乐得自在,随即便同意了母亲的说法。

于是林家两兄弟就此分家,林大伯选了个日子,不日即将搬离将军府。

安阳听到这个消息有些琢磨不透,虽说她已得知大伯父在外面买了个宅子,但大伯一家子花销可不低,再加上她堂兄刚中举,过两个月又要娶妻,今后花钱的地方还有不少,聪明人都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分家的,哪怕等到儿媳进门之后再分,安阳都觉得合理,这可不像她大伯能做出来的事。

想着想着,银杏拿着一封信进来:“三娘子,姑爷来信了。”

“大喊大叫做什么,还有我还未成亲,怎么就叫上姑爷了?”

银杏憨憨地笑着:“瞧您说的,这不是早晚的事儿嘛。”

安阳接过信打开后仔细阅读了一番,算算日子,阿青已经走了三个月了。

虽说自己当初和阿青定亲的目的不纯,但现在她从心底里已经开始在意他了,或许安阳自己都没有注意到,阿青不在的这些日子,她做什么都显得没有干劲。

这会儿看到了阿青的来信,立马来了精神,虽然只是简简单单报个平安,但安阳就是能安下心来。以至于后来每隔几天都要拿出来看一会儿,连银杏都怀疑,她家三娘是不是得了相思病。

在端午的前几天,林大伯一家搬了出去,至此,将军府只剩他们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