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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一

唐今在洞穴里住了一个月,整个洞穴便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半开的屏风将整个洞穴分为了三个部分,最里面是摆放床铺的卧室,中间是放着大书柜和书桌笔墨的书房,而最外面则是可以做饭的小厨房。

洞穴的四周上已经凿出了许多方格,专门用来摆放花瓶和照明的夜明珠。

除去地方稍微小了点,这洞穴赫然已经成了一个合格的小家。

唐今坐在自己的新书桌面前,撑着下巴想了想,偏头看向那在将洞穴里的烛火一根根点起的长离:“不如我们喝酒庆祝一番吧?”

长离回过头,“你不喝酒的。”

“色戒早都已经破了,这其他的戒律守不守也不是很重要了……”唐今看着他弯了弯唇,有些理直气壮,“再者,我本就只是俗家弟子。”

长离不知道为什么,唇角有些想往上走,但他抿了下唇,又将之压了下去。

晚上的时候,长离还是去将酒抱来给了唐今。

他并不喜欢喝酒,喝酒会让他拿不稳刀,但唐今将酒杯递到他嘴边的时候,他却还是喝了。

没怎么喝过酒的人酒量自然好不到哪去,没多久,长离便双眼迷离开始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好在虽然分不清东西南北,但还认得出唐今,在唐今伸手扶了他一下后,他便抛弃掉了手里的酒坛子,转而抱上了唐今。

唐今扶着他到床边坐下,他却一把抱着唐今倒在床上。

醉迷糊了青年呓语着,伸手将被子拉过头顶,像是藏宝物一样将两人藏了起来。

但过了没一会,被闷红了脸的青年不得不扯下被子,呼吸了两口新鲜的空气,然后才将被子重新蒙上。

等到第三次他想要这么做的时候,唐今翻身,将他压住,也将被子掀了起来。

眼下酡红的长离带着些迷茫地看着她,半晌,他拉了拉唐今,想把人拉回来。

像是只要藏在被子里就没有妖怪可以伤害自己,在青年的脑海里,大概只要把重要的东西藏到被子里,也就不会有人可以抢走了。

所以当唐今起身掀开了被子的时候,他有些不安。

拉不动唐今,他眼眶红了红,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没一会,他就又拉了拉她。

唐今忍不住笑了一下,她不再逗他,重新蒙上了被子。

没多久,被子下便传出了青年不成调的喘息声。

微红的眼眶里一颗颗地掉出眼泪,微涩的酒味从舌尖传递给另一个人。

喝醉酒的青年脆弱了许多,整张脸都是绯色的,他有些困难地呼吸着空气,那双灰棕色的眸子被泪水打湿,又被泪水朦胧。

可他又直白,每当唐今想要离开的时候,他就又抓住了她。

青年的身体本就性感,性格反应也着实有趣,醉酒后就越发叫人想要作弄。

反正趁人之危这种事……唐今没少做的。

而一夜过去,第二天早上,唐今就收获了两个好消息。

第一个好消息是长离并没有断片。

第二个好消息是长离完全没觉得唐今对自己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对。

甚至他还想在清醒状态下再来一遍。

为了不让那单纯到了天然黑程度的青年继续下去,唐今选择了让他去思考别的问题。

“我想吃花糕了。”唐今推着长离往洞穴外走。

长离被推着到了洞口前,对于唐今明显是赶人的动作,他却并没有觉得不开心。

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不可以?”

唐今无奈,“因为你需要休息。”

“我不需要。”长离认真道。

“不,你需要。”唐今更认真。

两人对视着,良久,长离有些气闷地垂下了眸子。

过一会,他又闷声问:“只要花糕吗?”

唐今看着他那生闷气的模样有些好笑,她安抚地握住长离的手,“衣服也买几身吧,还有擦脸的脂膏那些……索性我写在纸上,你照着买好了。”

那微凉的手指轻捏了捏他的指腹,长离垂眸,“……好。”

被惯着的唐今也不客气,牵着长离去一旁的书桌前,落笔写下了一整页的东西。

她写在纸上的东西,有些长离连听都没有听过,但他还是接过那张纸,低声说了一句:“我走了。”

唐今在他耳边亲了一下,“早点回来。”

青年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一层绯红。

虽然只是一趟简单的出门,但今天长离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更期待回程。

为了买齐纸上的那些东西,长离直接去了最近的州城里。

写在纸前面的那些东西还是比较好买的,但越往后,就逐渐开始变难了。

像是排在最后的南海珍珠粉和羊脂玉花膏,长离问了一圈,甚至都没有人听说过这两样东西。

长离没再耽误时间,直接轻功赶往了另一座州城。

便是有轻功来回,当长离买齐所有东西回程的时候,天色也已经黑沉了。

他隐隐意识到有些不对,但心里的念头才升起一点就被他拼命按了下去。

长离几乎将轻功运到了极致。

尽管已经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个可能,但即便只是一瞬,那个可能只是一瞬从脑海里钻了过去,便足够叫他无法忽视忘却。

巨大的瀑布在月色下依旧声势浩荡,像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但当长离抱着买来的那堆东西穿过瀑布水帘,冲进了洞穴的时候,他却愣住了。

滚烫的灼热气息扑面而来,在那双灰棕色眼睛里倒映着的,并不是那个他和另一个人一起布置出来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小家,而是一片焦黑。

他大概是回来得太晚了,该烧的东西都已经彻底烧完了,满眼都是大火后的漆黑,灰白,还有没有完全熄灭的烧红的木炭。

被抱在怀中的东西已经尽数掉落在了地上,长离有些愣然地踩着满地的炭火走到了洞穴最深处。

洞穴深处,那张床早已经被烧成了一堆炭,而在那张还没有完全塌掉的炭床上,那条牵在墙上的锁链,就那样安静地摆在了那里。

长离慢慢走过去,将那根锁链拿了起来。

被大火烧过的锁链还没有完全凉下,可他却像是感觉烫一样,就那样抓着那根锁链,垂眸安静地看着锁链末端那个整整齐齐的切口。

当青年终于松开手的时候,他掌心已经留下了清晰的被铁链灼伤的痕迹。

他真的不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