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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当然。”许之问神气很诚恳地,“所以你说的鬼帮和鬼教不是一回事。酆都坐落在六天青河旁,有三宫九府,宫阙楼观贵似天庭,鬼帝坐镇在此,统亿万鬼神。看起来神秘阴森,实际当地族人都不过是虔诚的信徒,并不因为装扮怪异而觉得可怕,对鬼伯是十分拥戴的。”

谭笑陷入沉思。玉梨也曾描绘一个安乐祥和的鬼国,但她是从小被鬼帝收养,思想单纯受了欺骗;现在许之问也说鬼国好,他是有学问的人,把鬼教来历交代得清清楚楚,那江湖上的鬼帮和鬼国究竟是什么关系?难道他有意粉饰?他想了片时又问:“那鬼帝收养鬼童鬼姬的善举是真的吗?”

“是真的,但不一般不称鬼帝,习惯称鬼伯。”许之问沉默少许,又道,“现在的鬼帝我也不了解。我近期会去酆都看看,如果你去,我们也许会在那里相遇。”

“太好了,能跟许先生这样有学问有见识的人切磋,真是一件幸运的事。”

“时候不早,你我投缘,不如在此小酌,住上一宿,待天明再走。”

谭笑抬头看了一下天,已经暗了下来,平时又生性随意,也便应允了。

许之问请他进屋,端出一碟茴香豆,和一些普通方便的菜肴,便在窗前对饮。数杯酒后,窗外月光如昼。推窗看时,又是一般清致:云轻风静,月白溪清,水光树影,相映一室。谭笑从前是不解风雅的,可如今却也会在奔波中寄寓愁情。只盼早日了了恩怨,与詹碧云相见。

谭笑道:“许先生当真是懂得风雅的,筑庐在这般神仙地,怎舍得离开?”

许之问澹然一笑:“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族,同悲万古尘。今奸邪当道,妒贤嫉能,如鬼如蜮的,都是峨冠博带;忠良正直的,尽被牢笼陷害。我没有救世的本领,只愿到了阴间能够心安理得。所以想先到那边打个前站。”

谭笑道:“先生想得远,我眼前的事还没想得过来,朝廷的事更是一窍不通。听先生一席话,酆都的鬼伯倒是受人尊敬的;可江湖传出风声,说峡江要被淹到湖底,鬼帝要向中原迁移,此事是真是假?”

许之问道:“倒也有所闻。可风声是从哪里放出来的却查不到源头。自古以来江河改道确实有之,沿海变化更是沧海桑田,但峡江一带山势陡峭,水流湍急,如果壅塞,就不是酆都一带变成湖泊的问题,整个江汉、江淮都如天河悬顶,危如悬崖飞车,瀑下行船。岂是鬼城一处?何况鬼伯还管理着十八层地狱,和数亿阴魂,又如何能迁移?依我之见,谁放出风来,谁就是肇启事端的元凶。”

谭笑心头大震。此话有理,但谁是最先放出风来的人呢?这倒是一条值得追查的重要线索。自己第一次是听柳吟风说的,而柳吟风也只说是江湖传言。该好好查一下源头。

次日谭笑告别许之问,返回汴梁城里。闻说天波府正举行家祭。杨家将为保卫大宋浴血奋战,不但官家优待,民间更享有崇高声誉。想到铁镜先生之死,一代大侠不知是否在杨家祭祀之列,如果不是因为他意外逝世,哪容得鬼帮猖獗。这次清明家祭会吸引大批正义人士。鬼帮有重大图谋,一定也关注这一门英烈。谭笑于是来到天波门的金水河畔。

当年因杨业精忠报国,杨家世代忠良,宋太宗赵光义爱其清正刚直,不善巧言涎媚的性格,赦在天波门的金水河边建无佞府一座,赐金钱五百万,盖“清风无佞天波滴水楼”。亲书“天波杨府”匾额。宋太宗曾下旨,凡经杨府门前通过的官员,“文官落轿,武官下马”,以示对杨家的敬仰。人们常误解大宋崇文抑武,其实武将的地位待遇并不低,往往爵位俸禄还超过文官。只是绝大多数情况下,和平年代管理国家事务不是武将所长。谭笑走进门楼,府内建筑,由东、西、中三个院落组成。东院有威武森严的点将台和排兵布阵的演兵场,是杨家将士们操兵练武的场所,设有点将台、练兵场、帅旗、大门等。中院是杨府官邸部分,钟楼、鼓楼、天波楼、配殿、后殿,西院是杨家花园。其中天波楼后面的孝严祠,是杨家家庙,为宋太宗御赐的祭祀殿。这次家祭也就在这里举行,主事的是杨士奎。杨家后来以杨景(延昭)这一支为正溯,住在天波府,其他各支散居在外。

铁镜先生杨瀚德较士奎稍稍年长,属同辈,却是旁支。谭笑报上名号,也被请进去参加祭祀,杨瀚德的牌位已经竖在祠堂里,排在最后。

祭拜完毕,杨士奎单请谭笑喝茶叙话。因为瀚德常年在外,跟天波府往来不多,也想知道他的情况,谭笑说到江湖对铁镜先生的敬仰,士奎感叹道:“瀚德兄长在杨家该属我们这代里最杰出的,如今杨家衰落了,如果他在,还撑得起这个门面。他文才武略,堪与当年曾祖相比,而单武功而言,怕是空前绝后了。只可惜他英年早逝,未能光大门楣。”

谭笑道:“杨家世代忠良,天下无不景仰,铁镜先生虽然故去,高风犹存。府君不必伤怀。夭寿全凭天意。”

士奎道:“说得是。前些年兄长曾来过,聊起往事,还当场写下一首长诗。其中有‘奸佞朝堂坐,忠烈为鬼雄’的句子,我就觉得像我们杨家的谶语,有才华的都不得善终。他写的一手好书法,当时我就装裱起来挂在堂上,后来舍弟士亮说,此诗容易被人误解为对皇上有怨望,若奸人诬陷会给杨家招来灾难,我就收起藏了起来。”

谭笑道:“官家禁忌多,倒比不得江湖快意。”

辞别杨士奎,谭笑出了杨府,格外留意附近出入的人员。因宾客多,一些商贩也相中时机到附近揽些生意。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嚷嚷着要买冰糖葫芦,父亲不肯,小女孩又哭又闹。谭笑看那做父亲的,和自己差不多年纪,或许还小些,想自己要生于普通人家,孩子也该这么大了。即便龙君生下的孩子如果活着,也该三岁了。不由又担忧起龙君来。走这么多路,一点也没有她的消息。那女孩很是顽皮可爱,哭闹一阵,见谭笑看着她发呆,也朝谭笑望着不闹了。

谭笑朝四面望了望,隔开几步就有个妇人扛着糖葫芦叫卖,便走过去道:“小姑娘,你是要吃那个?”指指妇人手中。小女孩点点头。谭笑逗她:“叫我好伯,我给你买。”

小女孩乖乖叫了声:“好伯。”谭笑十分开心,就要去替她买塘葫芦。孩子父亲却阻止道:“我不是舍不得花钱这小钱,小孩子依她惯了,要什么不给就闹,以后不好管教。”

谭笑犹豫一下,道:“我已经答应了,给孩子做个守承诺的表率也是应该。我是外人,不影响你管教。”

男子微笑点了点头,对小女孩道:“还不快谢谢?”

小女孩马上说:“谢谢好伯。”

谭笑搀着小女孩到妇人跟前,拔了一支糖葫芦串给她,然后将铜钱递给妇人。

妇人伸手来接,谭笑脸色突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