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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上赵捕快家

“这样下去不行,查不好案就给十板子,九条命也不够。”

赵父皱着眉对躺在床上的赵捕快说,“不如回老家青山村找秦大夫给你看看伤,再在那里养几天,等案子破了再回来。”

“爹,不是案子破不了,是县令大人不愿意判做案的是人啊。”苦着脸的赵捕快说。

“真是鬼吗?”赵父疑惑的问。

“你看,你是我爹你都信,县令大人更愿意信了,毕竟牵涉到一个举人呢。”赵捕快苦恼的回答。

“到底怎么回事,你仔细和我说说。”

“咳,不就是孟举人的儿子孟大买了个卖身葬父的小姑娘要纳妾嘛。这姑娘进门三天,孟大老婆就小产了,孟举人还病了。

孟大老娘说是那姑娘给克的,把人打死仍到乱葬岗去了。结果这头七没过,孟家就鸡飞狗跳的各种邪门事都来了,什么鸡禽一口气全死光了,丫鬟起夜失踪了,库房闹耗子被搬空了……

孟家怕坏了名声,塞了不少银子给师爷,要求尽快结案,上头催的紧啊,愁死个人。”赵捕快有气无力的说。

“这也不能判鬼作案吧,卷宗没法写。不过,孟大老娘泼辣性子还是没改,还以为当了这么多年举人夫人能有点进步呢。”赵父敲了敲手上的烟袋,抽了一口。

赵捕快骨碌一下爬起半个身:“爹,你和我说说她呗,保不齐对案子有用。”

“小心你的屁股,快趴下。”赵母刚好走进门,看到儿子的动作吓了一跳。

“让你娘和你说说,她和你娘是一个村的。”赵父看到妻子进来,推脱道。

“说什么?孟举人婆娘?”赵母问。

“对啊,娘,你是我亲娘,快点说说她。你们不是一个村的吗?那应该很熟吧。”赵捕快眼睛亮的像探照灯,还熊熊燃烧着好奇的火焰,盯着自家老娘,唯恐她不说。

赵母看着儿子哈巴狗似的模样,给逗笑了:“瞧你这德性,都成家了,还这么不稳重。”

“娘,亲娘,你快说啊。孟家这事处处透着蹊跷。你要为儿子屁股着想啊,不定又要挨板子了。”

“好了,好了,别晃了,这就给你讲。”赵母慢条斯理的坐下,抿了口儿媳妇巧玉端来的水。

“这孟举人啊,考中举人之前是你姥姥家隔壁村的,他是遗腹子,老爹是个烂赌鬼,又爱喝酒,结果喝醉了掉河里淹死了,全靠寡母做针线供他读书。

孟举人考中秀才后,他娘给他定了我们村的苗绣,就是孟大的老娘。

苗绣力气大,孟家的重活累活都是她,再加上一进门就生了两个儿子,开头几年过的很不错。

可惜好日子不长。

孟秀才考中举人回乡的时候,在路上救了个跳河的女人,说是什么破落人家的小姐,非要纳妾。

这下惹火了苗绣,不光把孟举人打了一顿,还把那个跳河的女人十两银子卖进了青楼。

造孽啊,据说那女人当时都有身孕了。

孟家本来就没什么人,孟老娘定下苗绣,也是看苗家人多势众,能帮扶儿子。哪成想儿子被打了,也没能要个说法呢,这心里一口气没上来,就病了,在床上躺了半年就去了。

孟举人心里恨,要休掉苗绣,可苗家更不好说话,人家苗绣人能干,有儿子,还有娘家撑腰,事儿就没成。

这下孟举人更憋屈了。家里也不上心了,整天喝花酒逛妓院。被苗绣打了几次都不改,苗绣也就不管他了,放话说只要不纳妾不生孩子随便他。

你现在看到的孟家田庄铺子其实都是苗绣张罗来的,契约上也没写孟举人的名字,是苗绣留给自己儿子的。

你说孟老娘打死那个卖身葬父的姑娘,我估计是让她想起了孟举人救来的那个跳河的女人。

孟举人要纳妾前和苗绣的感情很不错,当时谁不羡慕她啊,可惜了。”赵母长叹了一声,转身出去做饭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下好了,案子我知道怎么结了。爹,你给钱二捎个信,让他来咱家,就说案子有眉目了。”赵捕快喜滋滋的说。

“有头绪了?千万别逞能。”赵父瞪了儿子一眼。

“嗯,七七八八了。”赵捕快努力做出一副自信的模样。

很快,钱二来了,赵捕快招呼钱二坐在床边,两人咬了一会耳朵,钱二告辞离开。

这天一大早,乔木刚到镇上拿了上次订的烧烤架,就听到街上有人大喊:“孟举人家闹鬼的案子开审了,快去看看啊。”

“闹鬼的案子开审了?新鲜啊,走,一起去瞧瞧。”

孟举人是本地名人,不知道的极少,而与“鬼”有关,更是刺激。很快,人群便像流水一般朝着衙门聚集。

乔木脚步一顿,闹鬼?的确新鲜,是要去瞧瞧,转身便随着人流走向衙门。

衙门口人山人海,不过凭借半年多来的锻炼,乔木五感发达了很多,很快就听到开锣声。

先是苦主孟举人儿子孟大、婆娘苗绣叙述案情,再由捕快钱二讲述破案经过。

乔木听的津津有味,原来是孟大纳妾导致通房丫鬟报复正室流产,又被正室推下枯井。而一家之主孟举人借机搬空库房给旧情人报仇。

哪有什么鬼?不过是人借鬼势,人心诡谲罢了。

乔木扫兴地去扫货,在码头买了些干贝咸鱼,又在市场买了些肉、骨头、糕点,正打算回家,突然听到汪汪的奶狗叫声。

回头一看,一只浑身脏兮兮的干瘦小狗在行人的脚步间窜来窜去,几次差点被踩到。

真是只小笨狗,就不知道躲在路边。

走过去,把它拎起来,单身托在手里,小狗亮晶晶的豆豆眼映着两个小小的乔木,似乎在说:“主人,饿。”

乔木觉得与它有缘,便带回了家中。

回到家里,狗太小,不能洗澡,只好拿湿布擦了擦,给它倒了牛奶、蒸了个蛋羹。

一边看它吃一边用柔软的藤条编了个狗窝,垫上干茅草,又用旧棉絮缝了条垫子。

等大山下学,小山小花午睡醒来看到小狗,一个个高兴的合不拢嘴。

小山说:“爹爹,我想给它取个名字叫花花,你看它的毛一片白一片黑,多像花啊。”

小花怒道:“才不要,怎么能和我取一个名字呢。叫虎子,长大后比老虎还厉害。”

乔木逗两个孩子:“不如叫豆豆,你看它的眼睛像不像两颗乌黑的豆子啊。圆滚滚亮晶晶。”

大山自问是个读书人,得取得不俗的名字,忍不住道:“不如叫云朵。你们瞧,黑毛像乌云,白毛像白云。”

最终,小奶狗被命名为“虎子”,谁让家里都让着唯一的女性小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