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谭氏又是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把王氏的语无伦次吓没了。“洺黎，去薇阁看看二小姐怎么还没来！”
洺黎愣了一下，赶紧福身下去。心道还好刚刚大小姐叫她派个丫头去薇阁她没推诿，不然怕是又要挨板子了。
王氏心头着急，可是左看看右看看，一头谭氏愤怒得要爆发，一头莫颜神色淡定的喝茶，她心里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心急如焚。刚刚还一心担忧女儿千万别被湿冷冻病，现在心里倒是想，真要病躺下了也好，把婆婆的怒气糊弄过去再说。
洺黎出去不久，就带了莫瑾进来。原来那小丫头去报请，莫瑾知道都回来了，不敢来，又怕自己不在莫颜更添油加醋，所以披了衣裳草草梳妆了，到了诚院外头正徘徊犹豫要不要进来，洺黎就出来请她来了。
莫瑾请安，谭氏眼珠子牢牢的盯住她，也不说落座，莫瑾心里怕，就偏头去看王氏求救，“母亲……”
“瑾姐儿这才喝了药，要不……”王氏心里不忍，特别是看着莫颜安然的坐着，自己女儿却如受审的犯人一样尴尬的立在大家中间。
“跪下！”谭氏猛的一喝！莫瑾陡然被吓到，膝盖不由自主的就弯了，直挺挺的跪下去，声音不小，听着就该是很痛的。
“母亲息怒，瑾姐儿不是有意的，她落水了，香溢肯定是一时慌乱才喊错的……”到底是自己的心头肉，王氏听着莫瑾跪下的闷响，忍不住也跪到了一边求情。只是这求情的说法，让莫颜勾了下唇角。
“三婶婶说得对极，说不定就是那香溢丫头情急喊错了呢。”莫颜勾起的唇边满是讽刺，“今天在李家，香溢就是这么说的。正好，跟三婶婶你说的一模一样，不知道的，当是你们商量好了呢。”
王氏哭丧着脸僵了好一会儿，“颜姐儿，你别这么不放过你二妹妹，她才多大啊？她哪里有什么坏心眼儿。她今天都吃过苦头了，这么冷的天从水里被捞起来，我这做娘的心疼她呀……”
莫颜不说话了，只冷冰冰看着王氏，声音堪比寒霜，“是啊，这么冷的天，水更是凉吧，二妹妹也真是敢。有您心疼是好事，只是不好意思，辜负你们一番苦心了。不然，我等谁心疼呢？”
说完莫颜也站了起来，到谭氏面前躬身行礼，“祖母，出门一天，加上在李家事情多，二妹妹不告而别，我和三妹妹四妹妹总不能也拂袖而去。只是现在我有些累了，想回屋去梳洗一番。”
谭氏目光幽深，看了一下莫颜，又看了一下莫芜莫孜，摆摆手道，“你们三个都下去吧。好好洗了歇歇。晚饭一会儿让人给你们送过去，晚上就不用过来了。”
竟然还有她们！莫芜莫孜受宠若惊，可是嫡母嫡姐还跪着呢，莫芜傻站着不知道怎么办好，莫孜看到莫颜往外退了，忙拉着莫芜无声福了个礼也赶紧走。
出来了莫芜就小声问，“咱们就这样跑了，一会儿母亲会不会又怪罪……”
莫孜撇了下嘴，“难不成咱们就一直在那看着祖母责罚母亲和二姐姐？”
最狼狈的时候被看去了，回头她们更没好果子吃。莫芜点点头，还是趁早歇息一下吃得饱饱的，准备承受母亲和二姐姐的怒气吧。刚刚依稀听到祖母还管了她们的晚饭，不然母亲和二姐姐在这儿，毅堂那些惯会看人下菜碟儿的下人们……她们的晚饭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莫颜心里气，径直回了怀轩。到梳洗好了，换了身湖蓝家常棉裙，脸色还是很不好。
怀柔端了清茶过来，想逗主子说话，又不敢，舔舔嘴唇说道，道，“大小姐，二小姐那般，您刚刚怎么不多留一会儿？不然岂不是白被算计了？”
怀月在一旁眉头皱个不停，若不是主子此时心情不好她不敢乱说话，不然铁定要训怀柔又乱说话了。
“老夫人心里圣明着呢。”怀月清清嗓子，怕莫颜心里郁结。
“可抵不住三太太和二小姐跪在那里哭啊求啊，老夫人心软了怎么办。”怀柔不服气的嘟嘴。
莫颜倒是不太介意，怀柔虽然在她面前说话随意，可在外边的时候还是比较谨慎的。她嘴角浮起一抹讥讽的笑，“咱们就是在那里跟她们一样哭啊告状啊，难道还能怎样？”
“啊？”怀柔没明白过来，怀月却是若有所思。
“大小姐说的对。”怀夙难得的开了回口。
莫颜挑眉，逗怀夙道，“你说说我哪里说得对了？”总觉得这三个跟她总是这样不远不近，又亲密又无法完全没有隔阂，可是她出事了，三个人明明该是轮值的，却都在她身边打转儿。莫颜想不暖心都难。
怀夙低头一笑，也并不羞窘，“老夫人是这家里的老人，大小姐和二小姐有个对错，老夫人能评断一二，再严重点儿，也就是责罚一些。可大小姐的亲事定了，二小姐跟大小姐差不多大，正是要说亲的时候，责罚重了，于二小姐名声不好。而且，小姐们在家里也就能留这几年了，没得得罪了娇客。”
怀柔听着眼睛还发直，心里头还在琢磨着怀夙说的这一啊二的，莫颜却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对，但是漏漏一点。”
怀夙不敢抬头，有的话，却是她不敢说的。
莫颜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悲伤，“人都是护短的。祖母就算重罚了她，于我，呵呵……也没什么好处，我更不可能去当面逼着祖母罚她了。我不过就是想把该说的话说出来，道理上不想让了她。其他的，也就无所谓了。”
主子这个样子，与刚刚在诚院里和王氏寸步不让针锋相对的样子，真是截然两样。怀月忍不住安慰道，“大小姐放心，奴婢觉得，老夫人就是顾及您回来不久，也不会太轻罚了二小姐的。”
莫颜苦笑，“你倒是个聪明的。”所以说，她在不在那里盯着，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