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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逸明来到办公室,道了一声董事长好。刘仪伟招呼他坐下。

刘仪伟说:“小马,刚才我听你们俊哥说你正在考特警?”

马逸明回答道:“是的。才考完,还在等通知。”

刘仪伟关切地问:“有把握吗?”

马逸明腼腆地笑笑:“说不好。成绩还行吧。”

刘仪伟抚掌道:“好!有出息!我就看出小马这小伙儿非池中之物。当警察好啊!年轻人有血性有理想。好!”刘家几兄弟都点头附和。

刘成伟说:“小马以后干上警察,有什么事情要记得多关照关照。”

马逸明连忙道:“还没干上呢。成哥您说笑了。”

刘仪伟站起身来,走到办公桌边打开抽屉,拿出几叠鲜红的钞票扔给马逸明。马逸明不由自主双手接住,沉甸甸的一大坨……

刘仪伟说:“拿着!当了警察好好干!以后大街上碰见我,记得叫我一声仪伟哥!”

马逸明站了起来:“董事长,您太客气了。这钱,我不能要。”

“为什么?”

马逸明看了一眼刘俊伟说:“我在半岛有工资。俊哥给了我很多照顾。已经够多了。”

刘俊伟在一边说:“小马,董事长让你拿着就拿着。这算是对你的鼓励和支持。”

马逸明讪讪地道:“我这还不是警察嘛。”看到马逸明有些窘迫,刘家几兄弟都笑起来。

刘庆伟摆摆手让马逸明坐下说话,然后冲着马逸明挤挤眼:“小马,我问个问题啊,假如你真成了警察,你庆哥俊哥犯到你手里,你会不会把我们抓了?”

这个话带有一丝的调侃,也算是个玩笑,但是刘仪伟却目光闪动,悄悄地观察马逸明的表情。

马逸明也是个聪明人,想起自己干的事情,还有宋洪林张凯等人的行事风格,这个半岛集团背后肯定有不少不正当的勾当,这个话可真不好回答。话说满了就是吹牛逼放大炮,不把话说痛快又失了情分。

马逸明坦然道:“庆哥,我还不是警察。所以我的回答不作数。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只要俊哥庆哥有什么事情找我,我一定尽我所能不会让你们以身犯险。”

这个话回答得颇为圆滑,听起来两面光挑不出毛病。刘俊伟却知道这是马逸明的心里话,他了解这个年轻人的秉性,心下欣慰。刘仪伟和刘成伟则微笑不语。

刘庆伟不依不饶,依然说:“你说话不能痛快点。咹?”

刘俊伟手一挥替马逸明解围:“哎哎,别开这种玩笑了,搞的自己好像是个犯罪嫌疑人一样……要我说啊,职责所在该抓就抓!特别是你刘庆伟,一看就不像好人。” 大家一阵大笑。

刘庆伟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小马,你真不适合干警察……”类似的话刘俊伟也讲过,马逸明不明白却也不好意思问。

刘仪伟说:“好了好了,别再拿小马开涮了。小马,我和你讲啊。真考上了警察就好好干。在没考上之前,你还是半岛的人,你俊哥那边有什么事情你也得帮忙,有始有终嘛。你放心,你要走,我们欢送,你留下,我们也欢迎。好吧?”

马逸明点点头:“谢谢董事长,我知道了。”

……

刘俊伟的奔驰车里。

马逸明开着车,见两人都没话说,便找个话题,向副驾驶室的刘俊伟抛出一个困扰已久的问题:“俊哥,为什么你们几个都说我不适合干警察?”

刘俊伟沉默了半晌道:“小马,你还年轻,到时候就知道了。有些话现在对你讲啊,只有坏处没好处。”

刘俊伟默默叹息,这个年轻人不知世道险恶。刘家几兄弟白手起家创下偌大的家业,对警察最熟悉不过了。现在体制内警察无非就三种人:一种活在理想状态,嫉恶如仇,杀伐果决,洁身自好。这一类警察年轻人居多,没有家室羁绊,不食人间烟火,一心建功立业。这种人在官场除非有领导赏识,否则极少有好下场,大多郁郁不得志而消沉成为一个普通人。

第二种人处事稳健,善于弥缝,左右逢源,把警察视为养家糊口的一份职业。大事推领导,小事和稀泥,办什么事都要考虑到自身利害关系。这部分在警察队伍中占据相当大的比例。最后还有一种就是蝇营狗苟坏事做尽的黑警,这一类公安队伍中也不乏其人。

小马这种秉性算哪一种呢?刘俊伟暗暗评价,小马身上有江湖气,性情率真,他是介于第一种和第二种之间的人。就是这种人最不适合干警察啊,出事的往往就是这类人。这些道理怎样和一个年轻人讲得清楚?刘俊伟微微摇头。

想到刘仪伟交代的话,刘俊伟转移了话题:“小马,汽车城招标的事情还没完。你这阵子注意听我安排。”

马逸明惊讶:“林文涛和林中衡不都进去了吗?”

“现在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另外来了一家公司搅局。”刘俊伟把北京海通来广惠和宏光联手招标的事情慢慢讲了一遍。然后特意交代,“小马,你现在接触的都是公司的核心机密,注意不要随便向外人透露。”

马逸明点头道:“我知道俊哥。”

刘俊伟思忖半晌,用一种轻松的语气问道:“小马,眼下这件事情你觉得怎样解决才好?我听听你的意见。”

马逸明有些不好意思:“俊哥,这种问题您问我啊?我算哪棵葱?”

刘俊伟饶有兴致地说:“别妄自菲薄小马,说实话我很喜欢你的头脑和做事的风格。你大胆讲讲,算是给我一点启发。”

马逸明脑子飞快地转了转:“俊哥,我觉得这种事情大家可以坐下来谈的。林文涛不是进去了吗?宏光那边现在说话没底气。商人求财,什么事情都能谈。”

刘俊伟淡淡地道:“话是不错,但是我们手头要有筹码啊。没有过硬的筹码,人家凭什么和我们谈?”

是啊。半岛有的本地资源,宏光也有,海通为什么要和半岛谈合作呢?想到这一层,马逸明哑然。

刘俊伟长叹一口气:“看来,这一次我们半岛要失手了。对方来头太大,恐怕要成死局了。”刘俊伟用手抚着额头,一种无力之感溢于言表。刘仪伟的上策和中策明显筹码不足,那么,剩下的就是下策了……刘俊伟可不敢想,那是把半岛置于了绝地。

马逸明宽慰道:“俊哥,天无绝人之路,不是还有近20天缓冲期么。我们好好观察一下对手,找找他们的破绽。”

刘俊伟嗯了一声:“没错,你最近要出门办什么事记得和我打个招呼,我随时可能找你。”

马逸明说:“俊哥,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