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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逸明这两天上班心不在焉,神情没落。刘俊伟看在眼里,内心了然,表面还是不动声色。

倒是刘晓斐对马逸明的去留格外留心,上网查询了特警招募的公示里面没有马逸明的名字,不禁喜笑颜开。

这天上午。刘晓斐悄悄溜进刘俊伟办公室。

刘俊伟坐在办公桌上看文件,抬抬眼皮子:“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刘晓斐歪着头笑眯眯的:“三叔,告诉您一件事。”

“说。”

“嘻嘻,您知道吗?那个小马啊,就是马逸明啊,他特警没考上!”

“噢,就这个事儿让你那么开心?你这是幸灾乐祸吧?”刘俊伟不咸不淡地说。

“哎,我就是幸灾乐祸啊。哈哈。看看他平时那个嘚瑟……嘻嘻。”刘晓斐忍住笑,“您瞧见了吧?他这阵子天天黑着个脸……”

刘俊伟放下手里的文件:“晓斐,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要心存厚道。别这样啊。”

刘晓斐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转:“三叔,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早就知道这回事呢?我讲这个事情你都没啥反应。”

刘俊伟正色道:“我每天忙这忙那的,有什么心思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你呀。我看你的脑袋有问题。一天到晚脑瓜子想的都是些啥?这和你的工作有关系吗?”

“有,有关系!他考砸了我就是高兴!哼!”刘晓斐扮了个鬼脸,转身就走。

刘俊伟冲着她背影喊了声:“哎,叫小马过来一下。”

……

马逸明坐在沙发上,刘俊伟走过去递给他一杯茶。

“晓斐刚才告诉我你特警没录上,怎么?不痛快?”刘俊伟缓缓坐下,安慰道,“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多大的事儿?”

马逸明一脸寞落:“这事儿怪我自己,不怨别人,早想到还有政审这一层,就应该先请俊哥帮忙打招呼了。现在说这个都没用了。”这倒是马逸明的心里话,他知道刘俊伟的能量。

刘俊伟笑笑:“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人人都想把事情做周全,可总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就当得个教训吧。小马,你还年轻,人生之路还很长,不要被这种小小的挫折羁绊。”

刘俊伟所:“我有不少朋友都是警察,别看他们穿着警服威风凛凛,回家警服一脱,还是要面对柴米油盐、老婆孩子。这个社会七十二行,哪个行当不养人?归根结底都是为了生活。人嘛,现实一点,过好当下才要紧。”

听得出刘俊伟话里有劝诫的意味,马逸明说:“俊哥,你放心。我没事。要有什么工作分派给我,您尽管说。”

“这就对了嘛!”刘俊伟点点头,“这两天没事,你先放松放松,老孙那边有什么事也可以先搁着,有事我会叫你。”

马逸明点头:知道了俊哥。

下午六点回到百花苑。马逸明打开房间,瞬间惊呆了。

岑可辛、陈光旭、刘志伟、小郭四人齐齐都在,饭桌上摆了一桌丰盛的菜肴,还有几瓶啤酒白酒。一圈人坐在沙发上聊天,明显是等着马逸明下班来聚餐。见他回来了,都站起来望着他笑。

小郭先是脆脆地叫了一声:“小马哥。回来了?”有些日子不见,小郭越显清秀可人,眉宇之间更多了一份神采,看起来和之前的黄毛丫头判若两人。

岑可辛说:“等你好一会儿了。”

陈光旭大声道:“回来了回来了,吃饭吃饭!”招呼马逸明过来坐下。

马逸明看见大家都穿着正装,也不好意思去房间换衣服,只好把把领带扯下来挂在衣帽架上。

“怎么啦?今天谁生日啊?”马逸明极力绽开笑脸。

岑可辛说:“明天我们几个要去特警队集训报到了,今天聚个餐,专程等你回来一起吃饭。”

马逸明心里一沉,本来调整了好些天的心情一下又回到了原点,觉得眼睛有点发涩的。

“大伟和光旭说不合适,怕你难受。我说不!我认识的马逸明是一个雄赳赳的男子汉。他打不倒击不垮,永不服输。他才不会在乎呢。我说得对吗?”岑可辛望着马逸明。

马逸明明白了,这是岑可辛在刻意激励自己。马逸明说:“谢谢可辛,谢谢大家。你们放心。我很好!来,吃饭!今晚为你们饯行!”

几人相视一笑,看来马逸明还是好样的,能挺过来了。陈光旭连忙招呼大家坐上餐桌。

菜都是江西菜,陈光旭的拿手活儿。刘志伟摇头晃脑地说:“想不到光旭傻大黑粗,做家务活儿倒是行家里手。这一桌子好菜,饭馆里的大厨也就这个水平了。”

陈光旭瞟了一眼小郭道:“我内秀。内秀得很。”

岑可辛说:“哪个女孩儿嫁了光旭,肯定不亏!”大家都说是呢是呢。小郭脸儿红红的,望着大家只是笑。

马逸明给大家斟上白酒啤酒。把杯子端了起来:“来,祝贺三位同学成为光荣的人民警察!干!”

“干!”

五个杯子齐齐碰在一起。

几杯酒下肚,气氛慢慢热烈起来了,话匣子也打开了。

岑可辛把头一扬,英姿飒爽:“我们一人来一句祝酒词。在开启新的人生征程之际,说一段祝福的话,好不好?”

好好好!众人纷纷附和。

刘志伟说:“谁先来?”

“我先!”岑可辛站了起来,一双眸子波光流转,一字一顿,“一个人没有遇到挫折,永远不会懂得自己的力量有多大。青春无价,莫负韶华!——送给即将迎接人生挑战的我们!来,干!”

大家都知道岑可辛话里的意思,大声拍手叫好!齐齐干了。

陈光旭轻咳一声站了起来,大声朗诵道:“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这句话送给大家!干!”

大家笑嘻嘻地干了。小郭说:“光旭哥,你这几句诗没诚意,干瘪瘪的。”

陈光旭说:“我就记得这么点儿上口的。我好多话都是口水话,这句诗最能代表我的心意。”

轮到刘志伟了。刘志伟端了杯子,笑笑地说:“马儿,我们几个同学啊,照我看你现在发展得最好。看看,住这么好的房子,我们还要去住集体宿舍,你现在是集团高管,还开着那么好的豪车,薪水还那么高……其实,我倒是挺羡慕你的……”

岑可辛打断他:“大伟,说祝酒词呗,别瞎忽悠。什么车啊房啊,俗不可赖。”

刘志伟尴笑两声,缓缓道:“我就一句话:否富贵,勿相忘。愿我们同窗之谊经得起时间的考验、金钱的诱惑、世俗的濡染。干了!”

刘志伟这番话别有深意,除了安慰马逸明之外,还顺便提到了今后维系同学感情。大家都拍掌说好。

轮到马逸明了。马逸明说:“我也不知道讲什么好。”想到几个同学将要穿上警服而单单落下自己,马逸明百般滋味在心头,定了定神,马逸明说,“我也念句诗吧。 君乘车,我戴笠,他日相逢下车揖;君担簦,我跨马,他日相逢为君下。同窗情谊,永志不忘!”

刘志伟大声说好:“马儿,你也别客气了,他日相逢,把你的马给我骑一骑就好。”大家都大笑了起来。

马逸明说:“哎,小郭也来一个!”众人都说应该应该。

小郭端了杯啤酒红着脸微颤颤地站起来:“我……可没你们那么说得好。”转头望了望岑可辛和马逸明,小郭说:“早听可辛姐的名字了,想不到今天见到,真是个大美女……我,我要说什么呢,我就说,希望小马哥和可辛姐早成正果。你们……真是好般配的……”

在座的都哄笑起来,陈光旭说:“小郭,你看看,还说你不会说话,你讲得那么到位!好!”说罢带头鼓掌起来。

马逸明瞟了一眼岑可辛,恰好岑可辛也在看他,两人目光一接触,马逸明快速收回目光。

酒酣耳热,话题又回到了昔日的校园时光,聊到了学校的食堂、鸽子岛、图书馆、训练场;聊到了那些人那些事,班主任、雷老头、陈有德、欧晓萌,还有远在天边的曲风和……

醉眼迷离中,马逸明望着岑可辛俏丽的脸庞,他隐隐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把自己和她越拉越远,越拉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