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勒·费伊紧紧抿着嘴唇,将魔杖指向维泽特,徒劳地试图施展魔法进行反制。
漫天遍野的魔法生物没有因此动摇,数头火龙同时张开血盆,炽热的龙息如洪流般喷涌而出,瞬间将摩根·勒·费伊的身影吞没。
灼热的龙息冲击着摩根·勒·费伊,那件黑紫色长袍上的线条剧烈闪烁,忽明忽暗。
长袍的挣扎极为徒劳,还是在龙息的肆虐下彻底崩解、消散,变回一件毫不起眼的普通衣物。
龙息消散之后,摩根·勒·费伊下意识地瞥向四周,发现周围的草地竟完好无损,这让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残酷的事实让她彻底绝望,维泽特不仅彻底她的幻象,更将威力控制得如此精妙入微,只是让她的长袍彻底失效,却没有伤害到哪怕一根草叶。
摩根·勒·费伊的手臂垂下,似乎连握着魔杖的力气都已经耗尽。
她紧紧依靠微微蜷缩的手指,勉强钩挂住魔杖,魔杖在风雨中无助地摇摆,随时会滑落到地上。
“除你武器!”
维泽特帮她完成了最后一步。
缴械咒的红光闪过,魔杖瞬间从她虚软的手指间挣脱,飞旋着落入维泽特的掌中。
……
摩根·勒·费伊微微张着嘴,脸上只剩下空洞的茫然。
金雕守护神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开口说话的时候,她的心中其实还保有一丝侥幸。
然而到了现在,眼见那些魔法生物不仅被融合,更是倒戈相向对她露出獠牙的时候,心中最后的一点侥幸也荡然无存。
摩根·勒·费伊的心里很明白,自己苦心谋划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想必海尔波也是一清二楚,或许就是从这一刻开始,海尔波已经在调集人手与资源,执行那个作为最终保障的应急方案。
当初制定计划的时候,她对每个环节都是反复推敲,以此来确保这个计划足够完美。
正是基于这样的缜密,她才会特意设置一个应急方案,有了这个保险存在,即便所有步骤尽数失败,也能确保最终可以达成核心目标。
海尔波被计划的周全与完备打动了,他不仅全盘采纳这个计划,更是赋予她极大的支持与权限。
在执行计划的时候,她的权限甚至可以凌驾于海尔波,无论是以赛亚会的所有资源,还是以赛亚会的所有成员,她都可以随意调动。
至少在摩根·勒·费伊最初的构想里,既然这个计划获得如此大力的支持,那就应该是万无一失。
她曾经无比期盼实施计划的那一天,梦想以此为契机,取代海尔波成为新的牧羊人。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她沦为不知何时要被献祭的祭品,正在一步步地滑向深渊。
……
尽管魔法生物的咆哮嘶吼震耳欲聋,维泽特的声音却可以穿透这片喧嚣,清晰传入摩根·勒·费伊耳中。
“女士,这就是我先前去做的事情,探寻你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制造出这样源源不断的幻象。”
摩根·勒·费伊猛地抬眼,死死盯住维泽特。
她看得太清楚了!
维泽特那张脸看似平静,但是眼底一闪而过的光芒……分明是在彰显胜利者的得意!
这副神情何其熟悉?
像极她踌躇满志推行计划时的模样。
现在回想起来,那份得意是何等的讽刺,她当初也是如此得意,如今才会沦落到这样的下场。
恍惚间,她像是从维泽特身上,看到曾经那个踌躇满志的自己。
一个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摩根·勒·费伊的脑海。
有那个应急方案在,维泽特必然难逃一死,他的结局终会和此刻的自己一样!
既然维泽特这么得意,那就让他沉醉在这短暂的胜利中吧!
她倒要看看,维泽特这副得意嘴脸,还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想到这里,一股近乎扭曲的快意,竟然从摩根·勒·费伊的心底翻涌上来。
她嘶哑着声音,冰冷地问道:“是那只守护神?那只守护神也能成为你的眼睛?”
“魔法总在发展……”维泽特说道,“就像是你制造的黑魔法生物,不也是一样的道理吗?”
“女士,对于你知道的那些黑魔法生物,我将它们称作‘血腥玛丽’,你觉得这个称呼合适吗?”
“血腥玛丽?”摩根·勒·费伊深吸一口气,语气有些打颤,“你到底知道多少?”
维泽特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看来你是承认这个名字了,那我就继续这么称呼吧!”
“我知道你是如何散播它们的。”他回答了摩根·勒·费伊的问题,“通过一个派对游戏,对吗?”
“不过这个派对游戏,通常在学生群体中比较活跃,所以这次计划的目标,应该就是他们。”
“想来也是,这个年龄段的学生,恰好处在情绪不稳定的时期,用他们的负面情绪制造黑魔法生物,是一个绝佳选择。”
摩根·勒·费伊的声音要比刚才颤抖得厉害,“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些事情的?”
能够说出“负面情绪制造黑魔法生物”这样的话,说明维泽特对于黑魔法生物,有着极为深刻的研究,这是她完全没想到的事情。
一个学生到底需要怎么做,才能精通那么多魔法科目?
维泽特说道:“大概是昨天吧?”
一抹惨淡而扭曲的笑容浮现在摩根·勒·费伊的唇边,“一天?就一天时间!”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歇斯底里,“你知道吗?你口中的一天时间,是我耗费多少年努力的成果?”
“女士,倒是不能这么类比。”维泽特摇了摇头,“我只是按照搜集到的线索,推测出你可能做了什么而已。”
“你的努力绝对没有白费!”他的语气无比笃定,“哪怕我还不知道原理,凭借线索与推测出来的细节,也足以感受到这个制造方法的精妙。”
摩根·勒·费伊听出维泽特语气里的谦逊,可是她心里很清楚,维泽特说话时透露出来的谦虚,其实就是刻意为之。
这般刻意为之的谦逊,就和维泽特先前藏不住的得意一样,不过是他作为胜利者的伪装罢了。
摩根·勒·费伊刚想勾起一抹冷笑,却突然感到头晕目眩,像有什么从体内被强行抽离。
她踉跄了一下,脚步不稳地向前跨出几步,似乎连站立都变得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