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苏逢春现在,说不出来大家原本就是平等的这句话了。
她也算是走入了规则,利用了规则,只不过现在才反应过来而已。
苏凤春懊恼的敲了一下头,叹了一口气,“怎么会是这样呢。”
“是不是回药灵山就好了?”苏逢春又问王隰和,“我记得在药灵山,不管是师兄还是师姐,那都是要上山砍柴自己洗衣做饭的,当时我只不过是个孤女,可是师兄师姐可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我从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现下,药灵山倒真是彻彻底底的成为了苏逢春精神的乌托邦。
王隰和知道苏逢春一时还不能接受,她从前也跟苏逢春说过几次,意思都差不多,可只有这次,苏逢春好像真的深入的想了想,不再似从前那样天真烂漫。
这样,王隰和也说不得是好还是不好。
可是有些事实,随着成长,便必然要去接受。
人不能总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
可是撕开这层薄膜,外面的世界又真的是真实的吗?又真的是对的吗,这一年跟苏逢春相处下来,王隰和其实也改变了想法,以前她以为世间的运行规则便是正确的,现在看来却不是。
就譬如苏逢春的想法,你不能说她的想法是错误的,甚至有一段时间,王隰和觉得苏逢春这样的想法,才应该是众生原本的想法,他们早就被凡事尘俗染指,以为充满淤泥的地方才是唯一生存的空间,可其实并非是这样的。
只不过,世间大部分都生活在淤泥里。
如果要出来,只能面对这些。
“逢春难道要一辈子在药灵山吗?”王隰和顿了一下,只问了苏逢春这样一个问题。
苏逢春一愣。
“呃,应该是不行的。”苏逢春思索了一番才说,“我答应师父,要悬壶济世,哪里需要我我就要去哪里的。”
“那不就结了。”王隰和拍拍苏逢春的脑袋,笑笑说,“逢春总是要出去的,就像鸟儿总是要飞出去一样。”
“所以,有的时候逢春可能没办法理解,或者理解了但是却不想去做,但是我们活在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多道理可讲,你只能去试着适应它。如今是冬藏和采荷,以后逢春可能会面对更多的侍从,如果总是这样想,会吃亏的。”
王隰和看着苏逢春沉默着也不说话,叹了一口气,“逢春就当作这是他们的课业,必须要完成的课业,知道吗?”
苏逢春迟疑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
不过话虽然这样说,王隰和跟苏逢春说了这事儿以后,苏逢春心知也不好让采荷和冬藏改变,便提前了自己睡觉的时间,于是几日之后反而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可谓也是好事一桩。
这日王隰和一上午就进了苏逢春的院子,当时苏逢春还捧着一碗白粥迷迷糊糊的喝着,不甚清醒,瞧见王隰和的身影,有些疑惑的揉了揉眼睛。
待王隰和着一身柳黄色绣油绿色缠枝纹综裙在苏逢春面前站定的时候,苏逢春才反应过来。
“隰和?”苏逢春还是有些没睡醒,但是语气是十足的惊讶,“你怎么来了。”
“可是打扰逢春了?我瞧着你还在用早呢。”
逢春稀里糊涂的把白粥吞下了肚,拿出帕子擦了擦嘴,“没有没有,昨日那个猪肘子我吃的太多,直到今天早晨都不怎么消化,所以就让采荷给我拿了些粥随便喝点,隰和这么一大早过来是有什么事儿。”
王隰和和苏逢春一般午后才聚在一起,因为上午王隰和多半都要管理家里上上下下的事务,等到能空下来的时候都是午饭之后了,苏逢春知道王隰和上午没什么空闲,也就识趣的不打搅,这王隰和一大早就到苏逢春的房间里来,肯定是有什么事儿。
苏逢春抽出椅子让王隰和坐,又瞧见王隰和今日打扮的十分精致,虽说平日里王隰和在府中着装也是典雅得体,但是相处得久了,便是王隰和细枝末节的变化苏逢春都能捕捉到。
比如王隰和若是一整日都打算在家待着,那么发髻便会梳的简单些,头上也只带一两个簪子作为点缀,因为这簪子多半都是玉器或是金银,一根便沉的很,多是在头上簪的多了,免不了坠的头皮疼。
这一点,苏逢春倒是深有体会的。
但是王隰和今日明显是要出门的打扮,略施粉黛,唇瓣上也沾了胭脂,王隰和长得便清丽,只是这样略打扮一二便美的让人目不能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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