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长鱼姣看见来人,下意识的眉头皱起。

转过眼便也只是倚在扶手边神情平淡的看着温宁昭。

没有问他为何追来,也没有问他怎么断了腿。

倒是温宁昭在抬眼看向简陋驴车中依旧漂亮到不可方物的那双手时,神情变得有些古怪。

这是这样一双柔若无骨手。

从他早预料好的必死之局中爬了出来。

在他终于在朝廷站稳脚跟后,毁了他最大的助力。

温宁昭摩挲着腕间珠串,声音不如以往缥缈似仙,带上了终于装不下去的俗世欲望。

长鱼姣听见他问,

“皇贵妃的腿,也终于断了吗。”

安酒揉着后脖颈醒来就听见这句话,下意识从驴车上捞起一把花生砸了温宁昭满头。

“胡说八道什么,死瘸子!”

温宁昭面上强忍的扭曲在此刻瞬息崩塌,指尖死死扣在轮椅扶手上,阴恻恻的盯着骂人的男子。

长鱼姣却是在安酒下意识的骂声中没忍住笑出了声,颇有几分意外的看了安酒一眼,这人倒是不记仇,她刚刚才让人将他打晕了。

对上温宁昭阴沉的目光,安酒迷迷糊糊的状态瞬间清醒,小小的往身后挪了挪,看向握剑的金桔,

“女侠,咱们应当才是一路的?”

金桔没有吱声只是看向长鱼姣,长鱼姣笑吟吟的点了点安酒,

“骂得好,砸的,也不错。”

言罢跟着安酒一样,捞过一把花生就往温宁昭脑袋上砸。

什么如谪仙如隐士,兜头的花生只剩下滑稽。

长鱼姣托着下巴冷漠的看他,

“若我没记错,身有疾,不可为官。”

温宁昭下颌紧绷,死死盯着漫不经心的长鱼姣,

“你知道了。”

没头没尾的话问的奇怪,长鱼姣心中存疑却并未顺着温宁昭的话继续说,而是指了指温宁昭的腿,

\"从皮肉开始红肿溃烂,再烂进骨头,算算日子大抵,一辈子站不起来了。\"

长鱼姣所说病症正是从半月前温宁昭才有的症状。

起初只是如蚊虫叮咬的瘙痒,渐渐腐朽溃烂,直到五日前,如刀刮骨的剧痛后,温宁昭瘫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府中上下彻查了三次温宁昭也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在那一刻他便知道。

对他下手的人,是皇上。

普天之下,唯有皇上才可以悄无声息的让他在自己府中一日日摸不清头脑的失去双腿。

一点一点感受到双腿的疼痛而毫无办法。

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废掉,从此与轮椅为伴。

温宁昭面沉如水,看向长鱼姣。

是为了她,皇上才会对他下手。

甚至不顾朝廷刚出来一位通敌叛国的丞相,就要再将他拉下马。

如今文臣人心惶惶,皇上却依旧任性的离宫追人,这和温宁昭所了解到的皇上简直判若两人!

他拿着郁怀最大的筹码,自信郁怀不可能将当年之事全盘托出,至少,他不该如此快速的暴露。

他汲汲营营多年,位极人臣,复仇,一桩桩一件件算无遗漏,偏偏败在那个本该死去的小女孩手中。

温宁昭无法接受这么荒唐的落败。

甚至于声势浩大的将他拖去午门斩首也胜过无声无息的在府中变成残废。

手中权力瞬息崩塌,在京城却连谈论他的声音都没有。

就像曾经无数个被人鄙夷的日夜,他被忘记在街角。

温宁昭深深吸了口气,他追上长鱼姣就是想知道,长鱼姣究竟知不知道,当年是他给她批的命。

如今见她眼底有厌恶,却不见恨意,温宁昭便知道,他找到了皇上的软肋。

皇上不敢让长鱼姣知道,当年的一切,她所受的所有苦难,竟是源自于他随手挑选的第一次布局。

只要皇上不敢,他便还有机会,还有筹码。

“皇贵妃与臣之间或许有些误会,臣会让皇贵妃明白臣之心。”

温宁昭的知晓他的皮囊有多迷惑人心。

他有耐心,就像一步步走到皇上跟前,成为宠臣,他有的是耐心。

眼看着温宁昭被仆从抱回了马车,一副要与她们同行的模样,长鱼姣眼底便闪过一丝讽意。

只是在嘲讽之下还藏着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叫她第一次回了头。

去看来时路。

又或许,是看人。

不过只是一眼,长鱼姣就收回了视线,只安抚的拍了拍金桔的手,继续往前行。

“他不像好人。”

金桔轻声道,一旁的安酒也凑上前,

“是啊是啊,本公子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他不是好东西。”

周芜在马上还要凑下脑袋来补上一句,

“都说了他是晦气。”

一人一句的骂着温宁昭,让长鱼姣听了不自觉的露出笑。

狐狸眼弯弯的眯起,藏住琥珀色眼眸的流光,乖的不像话,好像听从兄姊教导的幼妹。

“陶夫人应在顺元城?”

长鱼姣笑吟吟的看向金桔,看她平平淡淡的面容上露出几分诧异。

“姣姣,怎么知道的?”

长鱼姣故作神秘的摇了摇头,摊开白嫩的掌心伸到金桔面前。

金桔也跟着笑,剥了两颗花生放到长鱼姣掌心。

起初长鱼姣应当是不爱吃花生的,但那日在街边吃着花生看安三公子的热闹,又让长鱼姣奇异的感受到了花生的魅力。

如今她厉害的很,将花生往上一抛,仰着脑袋轻松就能接到,再不会叫花生砸在她白嫩嫩的脑门。

金桔熟练的夸赞她,

“厉害。”

长鱼姣也不在意她永远如一的夸奖,只是不自觉抿了唇,笑的更甜。

这模样倒是让金桔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尖暗暗思索着自己江湖气的举动,谁能想到长鱼姣看着冷冷清清,实际上像个稚童,什么都好奇的要学。

心虚过后金桔又小心的用肩膀碰了碰长鱼姣,都长鱼姣才没有再卖关子,

“我见过陶夫人,陶夫人还想送我一只木镯。”

金桔这才恍然,看着手腕上的木镯想起那日长鱼姣本对她心生警惕,是小花驴的大脑袋吓到了她,她将她抱住后才忽然松了口,叫她与她同行。

想必就是那一抱露出了手腕上的木镯,才让她放下了心中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