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祭祀大典已经三个月了,冷月卓傲身受重伤,却又迟迟吊着一口气没有咽下去。
而吊着她这口气的冷月翎深藏功与名,每天没心没肺的带着自己的几个夫侍吃喝玩乐,好不快活。
这天,冷月翉站在冷月卓傲的寝殿外,指尖轻轻摩挲着太女剑的剑柄。
殿内传来断续的咳嗽声,夹杂着血沫翻涌的黏腻声响。
御医早已被屏退,殿内只余几名心腹内侍,此刻也低眉垂首,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皇姐。”姗姗来迟的冷月翎看着手执长剑身着甲胄的冷月翉笑道,“这几日,皇姐这太女之位坐的不舒服了,是想换个位置坐坐?”
冷月翉瞥她一眼并未接话,祭祀大典那日,她突然接收到了神的指引,一举打败冷月翧。
若放以前,她必然会忌惮冷月翎,如今她完全不会把冷月翎放在眼里,再怎么惊才绝艳又如何,还不是要低她一头。
冷月翉推门而入。
冷月卓傲躺在龙榻上,面色灰败,唇边血迹未干。
那双曾经锐利如鹰的眼睛,如今浑浊黯淡,却仍在看清来人的瞬间迸发出一丝微光。
“翉儿……”她嘶哑开口,手指微微抬起,似乎想要触碰什么。“翎儿······”
冷月翉缓步走近,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母皇,儿臣来看您了。”
冷月卓傲的胸口剧烈起伏,喘息间带着破败风箱般的杂音。
她死死盯着冷月翉手中的剑,忽然笑了:“你终于……还是来了……”
“是。”冷月翉轻声道,“儿臣来送母皇最后一程。”
她抬手,剑的寒光映在冷月卓傲的脸上,照亮那双逐渐涣散的瞳孔。
“为什么……”冷月卓傲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朕……明明……选了你……”
冷月翉的剑尖抵上她的心口,声音温柔得近乎残忍:“母皇,您选的不是我,是‘平衡’。”
“您立我为太女,不过是为了制衡翎儿;您放任翧儿作乱,不过是想看看谁更有资格坐这个位置。”她微微俯身,贴近冷月卓傲的耳畔,“可您忘了——帝王之路,从来不需要考验,只需要结果。”
剑锋没入心口,鲜血顺着龙纹锦被蜿蜒而下,如一条猩红的小蛇。
冷月卓傲的瞳孔骤然收缩,喉间发出“咯咯”的声响,唇角漾开渗人的笑,“你们两个、都输了。”
“朕、才是、最终的、赢家。”声音最终归于平寂,她的笑定格在唇角。
冷月翉缓缓抽剑,血珠顺着剑尖滴落。她转身,对殿外守候的心腹将领冷声道:“传令,陛下驾崩——翎王谋逆弑君,全军戒备,清剿叛党,势必将逆贼冷月翎斩首示众!”
“皇姐,本王还在这里,这不好吧?”冷月翎目光扫过她滴血的剑尖,暗自思索着冷月卓傲最后的意思。
本王输了?
除非本王自愿。
否则,无人能胜过本王。
皇城内外,战鼓骤起。
冷月翉的亲军如潮水般涌入宫门,铁甲森然,刀光映雪。
她们所过之处,禁军纷纷退避——谁都知道,太女翉王,才是名正言顺的继位者。
“报——!东华门已破!”
“报——!御林军统领倒戈!”
战报接连传来,冷月翉立于宫墙之上,俯瞰着逐渐被控制的皇城。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祭坛方向——那里,血阵还没有彻底消散,紫薇星图依旧闪烁。
“皇妹,这一次,你还能如何翻盘?”她轻声自语。
然而,就在亲卫即将合围金銮殿时——
宫墙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踏步声。
新赶到的御林军阵列前,枫杨手持先帝密旨缓缓展开,露出末尾鲜红的“传位三皇女冷月翎”几个字。
冷月翉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密旨上的字迹,分明是冷月卓傲的亲笔。
可母皇……明明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