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外,铁甲森然。
整齐划一的踏步声如闷雷滚过皇城,新调集的御林军阵列森严,黑压压的军阵自长街尽头推进,铠甲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寒芒。
而在军阵最前方,枫杨一身戎装,手中高举一卷明黄密旨,缓缓展开——
“传位于三皇女冷月翎。”几个朱砂御笔,鲜红刺目,力透纸背。
满朝哗然。
冷月翎站在高台之上,衣袂翻飞,神色未变。她脚下,血阵逆流而成的紫微星图熠熠生辉,与钦天监手中罗盘的指向分毫不差。
钦天监老人颤巍巍上前,浑浊的双眼望向冷月翎,嘶哑道:“紫薇帝星……终于归位了……”
“不可能!”一名老臣踉跄出列,指着枫杨怒喝,“先帝明明已立翉王为太女,怎会突然传位翎王?!这密旨定是伪造!”
枫杨冷笑,猛地抬手——
“唰!”御林军齐刷刷亮出刀刃,寒光映得大殿一片肃杀。
“李大人,”枫杨眯起眼,“先帝密旨在此,你是要抗旨不遵?”
那老臣面色惨白,却仍强撑道:“若真是先帝旨意,为何不在大典前宣读?偏偏在宫变之后?这分明是有人趁乱矫诏!”
殿内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冷月翎身上,而她只是轻轻抚过龙吟剑的剑锋,唇角微扬:“李大人,你是在质疑……天命?”
话音未落,钦天监手中的罗盘突然剧烈震颤,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死死定在冷月翎脚下。
此时,天象异变,金日与银月竟同时悬于苍穹,诡谲至极。
“天象异变……这是大凶之兆啊!”有官员惊恐跪地。
钦天监却哈哈大笑,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天空:“不!这是‘日月同辉’,乃千古帝星现世之象!翎王殿下——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
冷月翉站在阶下,手中太女剑微微发颤。她抬眸望向冷月翎,眼中情绪复杂:“你早就知道?”
冷月翎笑着,不置可否,端的是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
心下却暗自答道:其实本王也刚刚知道。
见到圣旨的那一瞬,她才明白冷月卓傲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
算来算去,还真让这老狐狸给算进去了。
她缓步走下高台,所过之处,血阵退散,紫薇星图如影随形。御林军自动分开一条路,无人敢拦。
顾珩站在碑林阴影处,眯眼望着这一幕。
他腕间的红线不知何时已蔓延至心口,而天际的红日,似乎正随着他的心跳……缓缓膨胀。
皇城上空,黑云压城。
“轰——!”
冷月翉的亲卫与冷月翎的亲卫在太极殿前轰然相撞,刀剑交击之声震彻云霄。箭雨如蝗,铁骑奔踏,鲜血很快浸透了汉白玉阶,在雨水中蜿蜒成河。
冷月翉立于高阶之上,太女剑所指之处,亲卫结阵如铁壁。她冷冷望着不远处那个素衣染血的身影——
\"三妹,你输了。\"
冷月翎反手斩落一名偷袭的敌将,龙吟剑嗡鸣不休。她抬眸轻笑:\"皇姐是指你弑君夺位,还是指......\"剑尖突然转向宫门,\"你埋伏的三千弓弩手?\"
话音未落,宫墙外突然传来连绵惨叫。本该伏击的弓箭手竟如麦浪般接连倒下,每个人心口都插着一支刻有龙纹的短箭——龙翼军专属的标记。
\"不可能!\"冷月翉终于变色,\"龙翼军早该......\"
\"早该死绝了?\"温君然的声音突然从侧殿传来。
这位向来温吞的王君此刻披着素甲,手中握着的正是皇族秘传的\"十方弩\"。
\"妻主,臣侍幸不辱使命。\"
地面突然剧烈震颤,无数覆着青砖的暗道轰然洞开。
顾珩站在碑林最高处,手中血玉赤红如烙铁。他望着远处缠斗的姐妹,突然将令牌狠狠插入地面——
\"轰!\"
整个皇城的地脉仿佛被点燃,无数道火柱冲天而起。那些火焰竟是诡异的幽蓝色,所过之处,士兵的铠甲如蜡般融化。
\"地脉业火!是地脉业火!\"钦天监瘫软在地,\"这个阵法已经失传数百年了!是谁!\"
冷月翉的右臂被火舌舔舐,整块皮肉瞬间碳化。她咬牙斩断燃烧的袖甲,突然笑了:\"好得很......那便看看谁更狠!\"
冷月翎看着直冲面门的长剑,只是微微侧身躲过,两人相错之时,手中长剑掷出,直接贯穿冷月翉的后心。
冷月翉看着贯穿自己心脏的长剑,释然的笑了,好似一种解脱。
“你会是一个好皇帝。”冷月翉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惟愿冷月王朝海晏河清,盛世太平。”
天际的宛若裂开一道缝隙一般,粘稠的黑暗如泪滴般坠落。
冷月翎抱紧冷月翉逐渐僵硬的尸体,龙吟剑发出清越的长鸣,她望向顾珩的方向,这人真的是……花样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