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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湉见手中的字自有股中正之气,笔锋有力,得颜体雄厚。

见字如面,可见书写之人胸中有着浩然正气。

她心头一暖,小心持着:“是,倾澜定不负圣恩。”

亲临视察工程的日子定在了后天,这一消息下来,宫里头忙了个不知早晚,外面的前锋营、护军营、神机营等护卫军队,更是紧急整装待命。

不同于太后的銮驾出行,此次皇帝亲临颐和园,除去底下各司担着职的宫女,御前随驾的宫女就只跟去褚湉一人,其余便都是内侍。

褚湉在他坦里正收拾着要带去的衣物,边打成包袱边与雨蘅闲话。

这时候墨如敲门进了来,传话说太后请皇帝过去进晚膳,御前的人遂跟着去侍奉。

褚湉应了,忙换了身才洗过放整齐了的衣裳袍子,又匆忙拆了微乱的头发重新给梳拢好,觉察无误后,便往寝宫而去。

皇帝已由底下人换好了便服,褚湉拿来饰有蓝宝石坠角的辫穗子细细为他系好,这才出得宫门去。

皇帝未乘肩舆,大队随从一路蜿蜒着随他身后行在长街上。

不多时进了储秀宫,太后正往东暖阁里吃茶,皇帝过去请了个跪安。

太后见他恭敬模样,先前的不痛快暂且搁置,笑着道:“快起来吧,地上凉,坐到这炕上来。”

皇帝应是,起身坐去通炕一侧,面上清爽和顺。

待宫女上好茶,太后道:“皇帝是嫌我老了老了,还要劳民伤财的修什么园子,这我都知道,你这是看国库吃紧,不得已而为之,我懂。”

皇帝惶恐道:“您何出此言,还望皇爸爸不要动怒,子臣并非此意。”

“皇爸爸为了大清辛苦多年,修建颐和园以做归养之处,更是为庆皇爸爸的六十万寿所建,乃是子臣一片孝心,至于其他的,并不重要。”

太后长叹一声,面前如何看不出喜怒。

“我知道朝廷里有些微词,说我太过奢靡了些,筹款的事也是多有指摘,可这园子是不得不修的,皇帝,你明白吗?”

太后语重心长,眼睛扫过皇帝看起平淡无波的脸,紧接着缓缓开口:

“这许多年,每到整寿我就没舒坦过,眼瞧着不远就六十整寿了,试想,就是市井百姓家的老太太到了六十大寿,就是家里再不济,也要给办的热热闹闹,街里街坊看着也体面。”

“而我,是大清的皇太后啊!倘若不办的大张旗鼓、风风光光,百姓怎么想?洋人又怎么看?一准儿觉得我大清国库虚空,不复万国来朝时的国富民强。”

“百姓不但不服,洋人更加觉着咱们羸弱好欺负,那时天下岂不大乱?所以这园子要修得好,万寿庆典更要办的隆重才是。”

褚湉候在皇帝一侧,听了这等谬论,只觉得好气又好笑,他想皇帝虽点头称是,但他心里所想,该是与之相悖的。

此刻门外的宫人打起了帘子,有人进了来,皇帝闻声抬眸看去,见着来人,又收回目光,悻悻地端起茶杯来喝茶。

静芬拎着楠木提食盒而来,上前款款请了安,道:“老祖宗,奴才的糕点做好了,请您和万岁爷品尝。”

太后抬眼先瞧了瞧皇帝,见他犹自喝茶,无动于衷的,便笑说:“好,快呈上来吧。”

静芬起身把提盒交给两名宫女,两人打开盒盖,一一把里头的碟子摆去炕几上。

太后打量了这些糕点,随手拿来一块枣花酥细细品尝着,随即点头笑道:

“不错,喜子的手艺竟比寿膳房都不逊色,皇帝,你也尝尝。”

静芬听了这话含羞带怯,垂首立在一旁,却不想皇帝迟迟未动。

然他再不喜,却也不能太过拂了太后脸面,于是漫不经心地拣起一块,咬了一小口在嘴里轻轻咀嚼。

静芬偷眼去看皇帝,见他一副食之无味的样子,不免失落开来,低下头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太后将这些全部看在眼里,也全然不动声色,由宫女捧着珐琅八宝吉祥纹这折沿盆伺候着净了手,方对皇帝道:

“这回你去园子,虽说身边有宫女太监伺候着,却怕是不周全。”

她闲闲地含住宫女递过来的烟嘴,吸了一口,纳出的白烟缭绕着盘旋去了殿顶。

皇帝自觉不妙,面上只淡淡,心里却翻江倒海起来。

太后思虑了下,道:“这样吧,喜子这孩子稳妥心细,你就随皇帝同去,你们两个都是自小的情谊,互相照应着,这我才放心。”

静芬但见皇帝对她颇为陌生的态度,心里自是难过,以为他们两人多年不见,彼此生疏了也是有的,所以还是留存着一份期待在心里。

她没有表达意愿的权利,只听从太后的旨意应下。

如今满心满眼里都是她的皇上表弟,以及自以为在风景如画的颐和园里,即将日日得见君的芳心期盼。

皇帝如遇晴天霹雳,烦躁不堪,眼波流转间,余光中是一侧的袅娜身影。

他越想越气,内里狠狠压着,不曾流于表面。

“子臣想着不必如此麻烦,还要劳累了表姐,既有底下人伺候着,皇爸爸安心就是。”

太后自有她的打算在,怎能轻易更改,便和气道:“皇帝不要推辞了,我意已决,有喜子同去我才不至于牵肠挂肚的。”

“连住处我亦安排妥当,你既选定了驻跸玉澜堂,她便住着后院的宜芸馆,以方便照应着。”

她转眸看向一脸怯怯的静芬,道:“皇帝就交给你了,身为表姐要照顾好弟弟,懂吗?”

静芬欠了欠身,轻声细语回道:“是,老祖宗放心,奴才记住了。”

褚湉看着这一切,如鲠在喉,不上不下的折磨人,她心情瞬时低落,原本那些美妙的期待如同笑话,自己则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小丑。

没有期盼倒也罢,可心里明明就有。

晚膳时分,他与太后同坐在大宴桌前,看着炊金馔玉,珍馐佳肴,已没了半分胃口,只略略动了几下玉箸。

太后不言语,也由他,倒是静芬见着皇帝茶饭无心,不免忧虑他。

她本没资格坐着用膳,而是站着边侍膳边随意吃几口,少时,见太后皇帝均是无言,为缓和氛围,她思虑良久终是鼓了鼓气,端起酒杯,向着太后皇帝敬道:

“奴才这杯酒,敬老祖宗和万岁爷,福寿安泰,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