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秋收如火如荼地进行时,别苑里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宋芫看见来人,语气熟稔道:“今儿怎么有空来了。”
来人正是林逸风。
这段时间,林逸风为准备乡试,闭门苦读月余未出书院,听说连每日用餐都是小厮送进房内。
刻苦至此,叫宋芫佩服得五体投地。
今儿一看他脸色苍白,眼下青黑,可见下足了狠劲。
这古代的读书人为了科举,真是拼了命啊。宋芫不由得在心里感叹。
“再不出来透口气,怕是要闷死在书堆里了。”林逸风摇着折扇,脸色虽憔悴,但精神状态还不错。
“乡试在即,我明日便要启程回京了。”
宋芫闻言一怔:“这么快?
“原籍应试,不得不回。”林逸风收起折扇,轻轻敲打掌心,“这一去,怕是要到明年春闱后才能再见了。”
差点忘了,林逸风可是京城人,得回原籍参加乡试。
“那今晚可得好好给你饯行。”宋芫抬手招呼了个仆人过来,“你去书院看看二少爷下学没有,要是下学了,就请他速回别苑,就说林先生要走了,咱们今晚设宴送行。”
两人师生一场,虽然没有正式行过拜师礼,但宋争渡在心里是将林逸风视作恩师的。
林逸风要远行,宋争渡说什么都得来亲自送送。
仆人领命而去,宋芫转头对林逸风笑道:“今晚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几道拿手好菜。”
日头渐西,宋争渡匆匆赶回别苑,额上还带着薄汗。
他刚迈进院门,就见林逸风正倚在廊下逗弄着一只胖乎乎的狸花猫。
“林先生。”宋争渡上前行礼。
林逸风抬眼望来,眼中笑意更浓:“小争渡回来了?正好,你哥说要给我饯行,今晚可有口福了。”
宋争渡抿了抿唇:“先生何时启程?”
“明日一早。”林逸风将猫儿放下,拍了拍衣摆上沾的猫毛,“这一去,怕是许久才能再见了。”
宋争渡正色道:“学生祝先生金榜题名。\"
林逸风笑着用折扇轻点他肩头:“借你吉言。待我回来,可要检查你的功课。”
舒长钰踩着满地的斜阳走进院子时,正听见宋芫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忙碌。
他倚在门框边,看着宋芫挽着袖子翻炒锅中的菜肴,额前的碎发被蒸汽熏得微微卷曲。
“需要帮忙吗?”舒长钰出声问道。
宋芫头也不回地挥了挥锅铲:“来得正好,帮我把那坛桂花酿取来。”
暮色渐浓时,水榭上已摆开席面。
清蒸鲈鱼雪白鲜嫩,翡翠虾仁晶莹剔透,一碟胭脂鹅脯红亮诱人,当中还煨着砂锅菌菇鸡汤,鲜香随着白雾袅袅升起。
宋芫将最后一道荷叶叫花鸡端上桌时,林逸风的眼睛都直了:“好家伙,你这是把压箱底的手艺都使出来了?”
“那是自然。”宋芫给众人斟满桂花酿,“咱们林大才子明日就要启程赴考,这顿饯行宴可不能马虎。”
说着,他先干为敬:“这杯酒,祝你一路顺风,乡试高中,将来在仕途上平步青云。”
众人也都纷纷举杯,杯盏相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酒过三巡,席间气氛愈发热络。
宋晚舟脸颊微红,托着腮帮子问道:“林哥哥,京城是什么样子的呀?”
“京城啊...”林逸风眼神微醺,脸上浮现出一抹怀念,“那可是这天下最繁华的地方,宫墙巍峨,金顶流光,连寻常百姓家的砖瓦都透着贵气。”
“每到上元节,满城灯火如昼,火树银花不夜天。”
“你们是没见过那场面,说书的、卖艺的、杂耍的,处处围得水泄不通。”
“还有那茶楼里,唱曲儿的姑娘嗓音婉转,弹的琵琶声能勾得人魂儿都跟着走。”
“咳咳!”宋芫赶紧咳嗽两声提醒一下,过了过了。
林逸风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尴尬地笑了笑:“瞧我,一说起京城就收不住嘴了,差点忘了咱们晚舟妹妹还在这儿呢。”
宋晚舟倒是听得眼睛发亮,满脸憧憬:“哇,听起来好有意思,真想去看看。”
“这还不容易。”林逸风折扇一展,在宋晚舟面前晃了晃,“等你林哥哥中了进士,第一个就接晚舟妹妹去看,到时候咱们坐着八抬大轿,风风光光游街!”
宋晚舟白他一眼:“就会吹牛!我才不稀罕坐你的轿子,到时候我自己做生意,雇十辆马车,装满绫罗绸缎进京!”
“好好好,咱们晚舟妹妹最有志气!”
直至月上中天,众人才依依不舍地散了席。
次日一早,林逸风便带着两个仆人乘着晨曦微露,踏上了返京的官道。
宋芫来不及感伤,工坊的建设正处于关键阶段,他每天都要在工地和田间来回奔波。
宋晚舟见他忙得分身无暇,主动请缨帮忙监工。
“大哥,你去忙别的吧,这里有我看着。”宋晚舟挽起袖子,露出纤细却有力的手腕,“我保证把工坊建得漂漂亮亮的!”
宋芫见她信心满满,便将监工的重任交给她,自己则去筹备粮仓建设。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
转眼间,两座宽敞明亮的工坊和五座高大坚固的粮仓拔地而起。
工坊内,一排排崭新的石磨、木槽整齐排列。
粮仓里,防潮防虫的设施一应俱全。
宋芫站在工坊前,望着眼前这片倾注无数心血的产业,心中满是成就感。
接下来又要开始招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