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商人离开之时,除带走两百匹云锦棉,还特意跑到喜洋洋,采购了半车包含辣条、薯片、魔芋爽以及香辣豆干.....
最后车子都快装不下了,这才依依不舍地启程返回蜀地。
这云山县可真是个好地方,等明年开春,他定要再跑一趟。
宋芫并不知赵商人心里那点儿小九九,此时他在工坊里,听着管事汇报这个月的生产情况。
宋晚舟去了趟忻州,带去的一车红薯干土豆粉倒是卖了个精光,但也仅仅是卖出去了,并未在当地打开长期销路。
王管事也曾表示过,愿意收购这些新粮食,在钟家名下分布于各州府的米粮铺铺货售卖,只是给出的价格极低,几乎没什么利润可言。
宋晚舟一口拒绝了王管事的提议。
宋晚舟拒绝得干脆,自然有她的考量。
云山县距离忻州本就路途遥远,来回一趟损耗颇大,若以这般低价出售,不仅赚不到钱,反而会赔上不少人力物力。
加之他们与钟家已有棉布买卖在先,已是相对稳定的合作关系,不需要靠这种近乎赔本的生意来维系。
虽说钟家米粮铺遍布各州府,能迅速打开销路,但如此一来,他们在价格和销售渠道上便会过于依赖钟家,自主性大打折扣。
若今后钟家想要要拿捏他们,只需在价格或渠道上稍作手脚,他们便会陷入被动的局面。
宋晚舟太清楚“受制于人”这四个字在商场上意味着什么——
就像被人攥住咽喉,连挣扎都要小心翼翼。
她犹记得今年黄家怎么对付李家布庄的,先以高价收购布料,等李家关停其他生意全力供货时,再骤然压价七成。
现在李家的铺子,十间倒了八间。
所以,钟家的‘合作’也一样,蜜糖砒霜。
宋晚舟可不会认为有棉布合作在先,钟家就会顾及情面。
商海如战场,利益才是永恒的法则。
事后,宋晚舟向宋芫提及此事。
宋芫用惊奇的目光看着自家妹子,似是没想到她竟能将利弊分析得如此透彻。
这丫头果然有做生意的天分,都不用自己多提醒,就能把其中的利害关系看得如此明白。
宋芫摩挲着下巴,笑眯眯道:“你做得没错。”
“钟家虽势大,但我们也不必仰人鼻息。”
还好他们第一批红薯粉做的不是很多,赵商人临走时,也带走了一车,剩下的在府县及周边县城就能消化。
且红薯土豆粉只能当特色小吃原料,消耗量有限,若想真正打开粮食市场,还得靠红薯和土豆本身。
对了,还有玉米。
收回来的玉米晒干脱粒后,全部存入了粮仓。
玉米晒干后能储存很长时间。
这部分玉米宋芫不打算动,日后...若日后真不幸被敌军围城了,这些粮食便是救命粮。
至于土豆红薯......
宋芫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一天为粮食太多发愁。
那一百万亩地实在是太多了,哪怕只分到一半收成,也足够养活半个松州的人口。
这并不是宋芫夸大其词,土豆红薯可是出了名的高产,哪怕是在古代没有化肥和现代种植技术的加持,亩产也能达到惊人的数字。
秋收那会儿,林知府甚至连给宋芫满是惊叹与赞誉,对红薯和土豆的产量极为震撼。
话又说回来,这么多粮食,他想做些什么...
“送一些去北疆吧。”宋芫转头对一旁的舒长钰说道。
今年东南战事频发,估计朝廷拨不出粮草给北疆守军。
虽说北疆战事已经停歇,胡人被打得退回了草原深处,暂时不敢再冒犯大晋边境。
但边疆苦寒,将士们戍守不易,若能有充足粮草,也能让他们日子好过些。
再说了,青翼军是周将军留下的精锐,也是舒长钰的底牌,算是自己人,既然自己有能力帮衬,自然是要雪中送炭。
舒长钰拿起盖在脸上的书,露出半张线条冷艳的脸。
“你倒是大方。”
他修长的手指勾着书脊,慢悠悠将书挪下,唇角微勾,眼尾上挑,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不过,青翼军确实缺粮。”
如今的青翼军早已不是从前的老弱残兵,经过这几年不断的发展与扩充,兵强马壮,在塞外威名远扬。
只是朝廷对其忌惮颇深,粮草供应总是卡得紧巴巴,时不时还会拖延克扣。
若非舒长钰暗中用私产贴补,青翼军怕是连最基本的军饷都难以维持。
宋芫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那你还不快谢谢我?”
舒长钰懒洋洋撑起身子,黑发如瀑倾泻而下,他随手将书丢到一旁,倾身凑近宋芫,揶揄道:
“谢你?那我该怎么谢呢?嗯?”
这人一开腔,宋芫就知道他想要干嘛。
连忙身子往后仰,与他拉开距离,然后瞪他一眼,提醒他,我妹还在呢,别没个正形。
书桌对面的宋晚舟早已识趣的用手捂着眼睛,然而指缝却张得老大,偷偷瞧着这边的动静,眸子亮晶晶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亲啊!
快亲啊!
宋晚舟心里正疯狂呐喊着,脸上的期待都快溢出来了。
宋芫看着她激动得满脸通红,又好气又好笑。
抬手敲了敲桌面:“掩耳盗铃是吧,你这手捂得还不如不捂。”
宋晚舟嘻嘻一笑,干脆放下手,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
“哥,你信我,我不是故意的...”
正欲狡辩,却见舒长钰目光淡淡地扫过来,立即老实了。
她飞快起身,借口道:“对了,我刚想起来约了倩倩去看新到的布料,再不去可要让人家等急了!”
边说边脚底生风地往门外溜,临跨门槛时还不忘回头挤眉弄眼:“你们慢慢聊~”
木门“吱呀”合上的瞬间,廊下传来她憋不住的偷笑声。
宋芫磨了磨牙,这丫头,都敢拿他打趣了。
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宋芫正咬牙切齿想着,忽然,身后舒长钰长臂一伸,勾着他的肩膀,胸膛贴上他后背。
声音低哑带着笑意:“好不容易支走了小麻烦,不如我们谈谈正事?”
宋芫挣扎着要起身:“谈什么正事,北疆送粮的事还没商量完。”
“先谈这个。”舒长钰扳过他的脸,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唇,“你说,该怎么谢你?”
“等等...”
“等不得。”
舒长钰突然张口咬住他耳垂,酥麻感顺着脊椎窜上头顶,宋芫猛地一颤,腰肢发软险些滑下座椅。
唇齿辗转而下,沿着下颌线轻吻,滚烫的气息在宋芫脖颈间徘徊。
“别......”
宋芫的抗议化作气音消散在两人交缠的呼吸间。
舒长钰的手掌顺着腰线缓缓上移,指尖在肋骨处轻轻摩挲,隔着衣料描摹着宋芫身体的弧度。
当他的唇终于落在喉结处时,牙齿轻轻啃咬那凸起的弧度,引得宋芫仰起脖颈,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芫芫这里最是敏感了。”
......
“芫芫喜欢吗?”
......
窗外风声呼啸,却掩不住室内凌乱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