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工作持续到深夜。
最终,那一家五口中救出了三人。
回营地的卡车上,战士们东倒西歪地打着盹。
郁沉甯靠车厢坐着,疲惫得几乎睁不开眼。
“给。”容允岺递来一个军用水壶,“参茶,徐教授给的。”
郁沉甯感激地接过,温热液体流入喉咙,驱散了些许寒意。
“今天…谢谢。”容允岺难得地多话,“不只是救我。那些村民,如果没有你…”
郁沉甯摇摇头:“团队合作。”
她顿了顿,“不过,有件事你得知道,周金妍偷了医疗站的银针。”
容允岺眼神一厉:“确定?”
“我亲眼看见她从医疗帐篷出来,之后银针就少了。”郁沉甯压低声音,“而且麻醉剂也少了两支。”
“这事交给我。”容允岺的声音冷得像冰,“她最近行为越来越可疑。”
*
回到兵团已是凌晨。
郁沉甯刚洗完手,赵团长就派人来叫她去办公室。
办公室里,赵团长、政委和容允岺都在,桌上摆着那套失踪的银针和两支麻醉剂。
“郁沉甯同志,”赵团长严肃地说,“这些东西是在周金妍同志的枕头下发现的。她说是你栽赃陷害。”
郁沉甯并不意外:“团长,我全天都在救援现场,有几十个战士可以作证。而周金妍同志…”
她看向容允岺。
“周金妍中午就回来了,说是头疼。”容允岺接话,“炊事班的老马看见她在医疗帐篷附近转悠。”
政委皱眉:“动机呢?为什么偷这些东西?”
“银针是徐教授的传家宝。”郁沉甯平静地说,“至于麻醉剂…如果流入黑市,值不少钱。”
房间里一片寂静。
那个年代,倒卖管制药品是重罪。
“这事要严肃处理。”赵团长最终拍板,“先关禁闭,等上级调查。”
走出办公室,郁沉甯长舒一口气。
第一回合,她赢了。
但直觉告诉她,周金妍不会这么容易认输。
果然,第二天一早,王铁柱慌慌张张跑来报告:“郁姐,不好了!周金妍逃跑了!还、还留了封信说你陷害她!”
郁沉甯接过那封字迹潦草的信,扫了一眼,冷笑出声。
信上不仅指控她“勾结下放分子”,还说她“用巫术治病”。
“她去哪了?”
“不知道,但…”王铁柱压低声音,“有人看见她往县城方向去了,背了个大包。”
县城?郁沉甯皱眉思索。
那里有火车站,可以通往…
她突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徐教授!“
顾不上解释,她抓起药箱就往后山跑。
如果周金妍要报复,徐教授是最容易下手的目标!
牛棚里一片狼藉。
医书散落一地,药罐被打碎,徐教授倒在地上,额头血迹斑斑。
“教授!”郁沉甯冲过去检查伤势,还好只是皮外伤。
“那、那丫头疯了…”老人虚弱地说,“抢走了我的《伤寒杂病论》手抄本…”
郁沉甯帮他包扎好伤口,心中怒火中烧。
那本手抄本凝聚了徐教授毕生心血,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她跑不远的。”容允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显然也猜到了周金妍的目标,“我已经通知了县里联防队。”
郁沉甯点头,突然注意到墙角有个闪光的东西。
她走过去捡起来,是一枚精致的金属徽章,上面刻着奇怪的符号。
“这是…”
“不是周金妍的。”徐教授眯着眼看了看,“那符号…像是某种密码。”
郁沉甯将徽章攥在手心,感觉触感异常冰凉。
系统突然在她脑海中发出警告:
【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建议立即销毁该物品】
郁沉甯心头一凛。
看来,周金妍身上的系统比她想象的更复杂。
当天下午,县里传来消息:周金妍在火车站被抓获,但那本医书已经不见踪影。
她被押回兵团,直接送去了上级机关。
“事情还没完。”晚上,郁沉甯对来送饭的容允岺说,“周金妍背后可能还有人。”
容允岺沉默片刻:“兵团已经决定,给你记个人三等功。今天救人的事,县里也会通报表扬。”
郁沉甯摇头:“我不需要…”
“需要。”容允岺罕见地打断她,“你的身份特殊,这些荣誉能保护你。”
他顿了顿,“另外,红旗村村民送来了这个。”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
郁沉甯打开,里面是一套古朴的银针,比徐教授那套还要精致。
“这是…”
“村民家的传家宝,说是谢礼。”容允岺的嘴角微微上扬,“他们叫你‘活菩萨’。”
郁沉甯轻轻抚摸银针,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在这个陌生的小世界,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归属感。
“谢谢。”她真诚地说。
容允岺站起身准备离开,在门口突然转身:“对了,那枚徽章…上级很重视,已经派人来取了。”
郁沉甯点头,但没说出口的是,她早已让系统扫描了徽章,发现那是一个跨时空通讯器。
周金妍,很可能只是某个更大阴谋中的一枚棋子。
*
天地间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漫天飞舞的雪片。
郁沉甯站在兵团指挥部的窗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结霜的玻璃。
窗外,暴雪已经肆虐了整整三天,积雪深及膝盖,整个世界被染成刺目的惨白。
容允岺高大的身影就立在她身侧,呼出的白气在窗玻璃上凝成一片模糊的雾。
“气温已经降到零下二十五度了。”他嗓音低沉,带着军人特有的冷硬,“上游的冰坝随时可能崩溃。”
郁沉甯的目光穿透雪幕,落在远处隐约可见的红旗村轮廓上。
那里的炊烟早已被暴雪掐灭,只剩几处微弱的灯火在风雪中挣扎。
“报告!”一名浑身覆雪的通讯员跌跌撞撞冲进来,眉毛上挂着冰凌,“红旗村的桥被冰凌冲垮了!村里还有二十七名群众被困,包括五名老人和三个不满周岁的婴儿!”
指挥部瞬间炸开了锅。
赵团长一拳砸在桌上:“工兵部队呢?”
“最近的救援队至少要八小时才能赶到!”
“八小时?”政委脸色铁青,“这种天气,老人孩子根本撑不了那么久!”
容允岺的指节攥得发白,目光下意识转向郁沉甯。
她正盯着地图上那条几乎被积雪掩埋的细线,红旗村后山的废弃运木滑道。
“我去。”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破了嘈杂。
容允岺几乎是本能地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你疯了?这种暴雪天,连雪橇犬都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