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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埠贵捏着那包陈皮往家走,脚步越走越快。

刚回到家门口,就看到老伴三大妈正蹲在石板上拾掇没送出去的黄瓜,立马嘿嘿直笑。

三大妈见他手里攥着油纸包还一个劲傻笑,满是疑惑问:“又买啥了?家里的盐还没见底呢。”

他没应声,径直走到墙角那排坛子前。

最上面那只坛口还敞着,里面的黄瓜条软塌塌的,糖醋汁泛着浑浊的白沫。

这是他涨价前腌的最后一坛,如今成了没人要的剩货。

阎埠贵蹲下身,打开油纸包,陈皮的清苦混着黄瓜的酸腐味飘出来,倒奇异地压下了几分霉气。

“老阎,你这是要干什么?” 三大妈凑过来,见他往坛子里撒陈皮,急得拍他手背:“好好的陈皮,别糟践在这烂黄瓜里!”

阎埠贵拨开她的手,指尖捏着陈皮碎屑往汁里撒:“傻柱能放,我为什么不能放?”

他想起傻柱那坛腌黄瓜,透亮的瓜条浸在琥珀色的汁里,陈皮的苦香混着糖醋的甜,余味绕着舌尖打圈。

自己以前总觉得腌菜就是糖醋酸辣,却没想过添点别的能有这么大讲究。

三大妈看着他一根一根捡出烂黄瓜,把新鲜的瓜条往坛子里码,忍不住叹气:

“早知道现在费这劲,当初别涨价多好。人东来不是给你九毛五了吗?一个月也能赚不少。”

阎埠贵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坛子沿的糖醋汁溅在手上,黏糊糊的像块膏药:“我那时鬼迷心窍,总想着他卖得贵,我也该多赚点。”

正说着,院门口传来脚步声,刘海中拎着个布兜走进来,里面装着几瓶新腌的蒜。

“老阎,忙着呢?” 他把布兜往石桌上一放:“我新腌的糖蒜,放了点桂花,你尝尝。”

见阎埠贵盯着坛子出神,他凑过去一看:“哟,你这是要改方子?”

阎埠贵没抬头:“傻柱放了陈皮,味儿更顺,我也试试。”

刘海中拿起根撒了陈皮的黄瓜条,放进嘴里嚼了嚼,眼睛一亮:“嘿,还真不错!苦丝丝的压了酸气,比你以前的强。”

他拍了拍阎埠贵的肩膀:“其实照我说啊,东来那小子讲究,你要是能把味道再提提,他未必不重新用你的货。”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阎埠贵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他想起傻柱扛着坛子从饭馆出来时,围裙上沾着的糖醋汁都透着清亮,那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是真下了心思。

自己要是能在方子上再琢磨琢磨,未必没有机会。

接下来的三天,阎埠贵像着了魔。

天不亮就去井台打水,把黄瓜用井水湃三遍,说这样能去生味。

熬糖醋汁时特意用冰糖炒出焦糖色,说这样甜得更沉。

最后往坛子里滴两滴二锅头,盖纱布前又撒上陈皮碎,压青石时比以前多垫了层油纸,生怕进了潮气。

三大妈看着他守在坛子旁,隔会儿就掀开纱布闻闻,夜里还爬起来往坛口添青石,忍不住打趣:

“老阎,你这劲头,比当年咱俩处对象的时候还足。”

没想到阎埠贵就像没听懂她的话一样,头也不抬:“这不一样,这是手艺,是脸面。”

第五天清晨,阎埠贵揣着一小瓶新腌的黄瓜,往饭馆走。

路过胡同口时,碰见张大妈拎着菜篮子回来,见他手里的碟子油光锃亮,笑着问:“哟阎老师,又给林东来送腌菜啊?”

他脸上发烫,含糊应着:“就…… 就让他尝尝新方子。”

进了饭馆,于莉见他进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三大爷,您怎么又来了,有事找我们老板?”

阎埠贵尴尬地点点头,没敢让她看手里的黄瓜,朝着林东来的方向走去。

林东来坐在靠窗的位置喝茶,见他进来抬眼笑了:“三大爷稀客啊,今天又有什么东西?”

阎埠贵把碟子往桌上一放,瓷盘与桌面碰撞的脆响里,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

“那什么,东来,你尝尝这个,我换了下配方,比以前的强。”

林东来没动,指尖敲着桌面:“三大爷,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傻柱的腌菜现在卖得正好,客人都说比以前的有回味。”

“再说了,你的腌黄瓜这么贵,我可买不起。”

一听这话,阎埠贵的心沉了沉,抓起碟子里的黄瓜往他面前推:“你就尝一口,不好吃我立马走,以后再也不来烦你。”

林东来被他这股执拗劲逗笑了,终于拿起筷子,夹了根黄瓜条放进嘴里。

牙齿刚碰到瓜肉,“咯吱” 一声脆响先漫开来,紧接着糖醋的甜裹着陈皮的清苦涌上来。

舌尖先尝到焦糖的沉甜,喉间却留着点白酒的微辣,把那股子酸气压得刚刚好。

他嚼了两下,眉峰挑了起来:“三大爷,这味儿…… 比你上次的强多了。”

阎埠贵的背 “腾” 地挺直了,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是吧?我用井水湃了三遍黄瓜,冰糖炒出了色,还放了陈皮和二锅头,跟傻柱学的!”

他说着,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指节泛白。

林东来放下筷子,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叩着:“你早这么琢磨手艺,也不至于闹到前几天那步。”

他朝后厨喊了声:“傻柱!你出来一下。”

傻柱正在灶台边擦锅,听见喊声举着油乎乎的手跑出来:“东来,怎么了?”

看见阎埠贵手里的碟子,他嘿嘿笑了:“三大爷,您这是新腌的?”

“你尝尝。” 林东来把碟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傻柱捏起一根塞进嘴里,嚼得腮帮子鼓鼓的:“嘿,这陈皮放得比我多,苦丝丝的更解腻!三大爷,您这手艺见涨啊!”

他没半点藏私,指着黄瓜条说:“要是再把黄瓜切得细点,浸汁更透,味儿能更匀。”

阎埠贵听得认真,掏出皱巴巴的纸盒记在背面,像个听先生讲课的学生。

林东来看着这光景,突然摆了摆手:“这样吧,傻柱一个人腌三十斤忙不过来,你往后每天送十五斤,就按九毛五一斤算。”

“真的?” 阎埠贵猛地抬头,眼镜差点掉了下来,脖子上的青筋都绷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