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秦松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山谷,他的双腿竟被秦无言连根斩下!
剧烈的疼痛使秦松再次昏了过去。眼见躺在血泊中的秦松,古小辰没有任何喜悦,在心中暗暗说道:“别急,这还不算完,你这两条腿,连我兄弟一条臂膀都换不来!”
秦无言欲哭无泪,抬眼望向古小辰二人。
古小辰却对冷清雪装模作样地说道:“也罢,对他们略施小戒,就留他们性命吧。”
冷清雪依计取出了一个药瓶,随即抬手一挥,只见药瓶包裹着白色真气直奔渭阳方向,转眼间便消失不见。
古小辰对秦无言说道:“两个时辰内,让你侄子服下解药,即可保命!”
秦无言看向解药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古小辰二人,心中不甘至极。只见他不甘地嘶吼一声,随即抱起秦松,化作红芒向渭阳方向飞去。
见秦无言离开,古小辰摘下脸上的黑布,对冷清雪道:“咱们快走,那解药能不能救得了秦松我也不知道,别他死了,秦无言又来找咱们!”
说罢,二人不再停留,直奔幽州而去。
……
渭阳县衙……
看着躺在地上惨不忍睹的秦松,二长老的表情难以形容,就连耶律硕都是收起以往的自如,面沉似水。
沉默半晌,二长老对秦无言道:“先将人带下去养伤吧。”
不过这几个时辰,秦无言已然苍老许多,双鬓近乎斑白,对二长老和耶律硕施了一礼,便带着秦松离开了。
一旁纳兰大鼎也在,眼见半死不活的秦松,却在心中幸灾乐祸,“这回不嘚瑟了吧?”
秦无言二人离开后,气氛依旧有些压抑,耶律硕对二长老道:“前辈,可知这二人是何来头?竟能从秦先生手中逃脱,又将秦公子伤成这样。”
二长老也是不解,他纵横江湖数十载,未曾听过江湖上有如此狠辣的用毒高手,况且这是什么毒他也不清楚。据实而言,二长老心中竟升起一股细思恐极的念头!不错,就是恐惧。修炼之人和用毒之人不一样,若修炼之人交手,那胜就是胜,败就是败,可若面对用毒高手却不然。许多用毒之人形貌与常人无异,让人防不胜防不说,一旦出手更是让人生不如死。
二长老沉吟片刻,对耶律硕说:“是何人我不知道,可若是靖国那一边的,必将是我们的麻烦。”
耶律硕何等聪明?他心中是盘算着,想通过二长老了解到施毒二人的身份,后加以利诱,收入麾下。届时,不但与靖国的交战如有神助,战后更是无惧血塔的牵制。
耶律硕虽不懂制毒,他却有所了解,与修炼之人不同,用毒在当今算是邪门歪道,其中之人大多逐利。
心中这么想着,表面却丝毫没有流露出来,耶律硕又问道:“那依前辈之见,现今我们该当如何?”
别看二长老相貌粗鄙,可毕竟历经颇多,听出了耶律硕言外之意,“将军无需忧心,无言叔侄虽遭重创,但对我血族的底蕴来说算不得什么。我弟子独孤瑾想必近两日便会返回,血羽也正在来渭阳的路上。为了十日后攻打幽州,族中又派了四位天境巅峰的弟子,不会耽误将军的大事。”
“至于这用毒之人,血羽对毒理略懂一二,如若不足以应对,我便请我族中上一任圣女来此,他精通毒理,想必定可以克制。”
听了二长老的话,耶律硕连忙赔笑,“前辈这是哪里话?只要有前辈在此,靖国的门派,我全然不放在眼里!”
……
古小辰二人一路不曾停歇,于次日傍晚赶到了幽州。
于此同时,朝廷的大队人马也刚刚进城。
与九公主等人会面,古小辰只扔下一句:“准备好,金兵十日后来袭。”随即便返回了住处。
因地势原因,幽州城防较比当初的渭阳稍弱一些,但规模却大出不少,在靖国西北部来说,算得上最大的城池了。
城内最高长官名叫史文魁,官至知府。史大人年逾五旬,早年曾任武将,也曾拜师学艺,但因天赋使然,品境始终停留在玄境巅峰,再无突破。近年战事不断,武将稀缺,故此史大人身兼幽州守将。家室方面,史大人中年丧妻,未曾再娶,膝下育有一子一女。长子史天龙,次女史玉凤,二人都追随其父,酷爱修炼。也在近一年,二人都先后突破了玄境。
史大人为人刚正不阿,季长风驻守幽州时,二人交好。闻听后者死讯后,史大人曾立誓,终生与金国不死不休。
朝廷此次前来幽州的人马足有数千,其中江湖人士也不下百人,幽州县衙虽大,却无法容纳。史大人为众人安排在距离府衙不远的驿馆居住。单留九公主等人住在了县衙。
九公主本欲将古小辰留下,可后者却是和冷清雪一同去了驿馆。
在古小辰回来的第二日,渭水带着神教的人也来到了幽州。
古小辰将独孤瑾秘密藏在了幽州地牢里面,除了神教的人,仅就九公主和史文魁知道此事。
第三日清晨……
幽州的府衙和渭阳县衙不同,规模大出了不少。后堂中厅上,知府史文魁、九公主等朝廷的人以及四大门派和神教的人都在,今日是所有人第一次正式碰面,同时也是要商讨对敌之策。
屋内气氛有些怪异,倒不是别的,只因四大门派和神教素来不合,数年来多有摩擦,如今共处一室,多少有些不太自在。
代表神教来的人是渭水、霍梦儿和焚火,自然还有古小辰。而古小辰则是坐在了边上,手中把弄着一支短箭,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天阳来的人依旧是冷清雪、江雨柔和尤凯,外加了一个卓乾笙。因古小辰的原因,他们四人倒还好。而除了天阳门外,其余三大门派的人总是时不时地打量着渭水四人,目光中似有敌意。
尤其秃驴重海,一张驴脸耷拉了老长,苦大仇深,渭水和霍梦儿这种人间绝色在他面前丝毫不起作用。
倪月珠也好不到哪去,本来有些姿色,但此刻面对神教,却像个怨妇一般。
相反,樊沉江就比他们解风情多了,目光时不时地打量着渭水和霍梦儿,丝毫不见敌意。而且他还总是往一旁冷清雪的身上瞟。
九公主等人自然也注意到了有些怪异的气氛,秦离花看了眼史文魁,后者授意,点了点头。
只见史大人站起身来,对众人说拱了拱手,说道:“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如今的局面,想必在座的各位也都清楚,如今金军已经接连攻下三城,若幽州再失,那西北将彻底失去屏障。而未来的这一战,将至关重要,将决定幽州数年内的存亡。若我们胜,则可博得喘息修养之机,我们败,那金兵将攻破幽州,直捣京都!”
史大人的一番话吸引了古小辰的注意,他起初认为史文魁不过类似田伯有那种平庸之辈。但就这一番话来看,史大人对未来时局判断的极为准确。不错,首战极为重要,若首战胜,至少一年之内,金军无法攻破幽州。倘若首战败,靖国将彻底暴露在金兵的铁蹄之下,耶律硕必将一鼓作气,直奔永合殿!
与古小辰不同,在座的修炼之人大多不懂两军交战的玄机。只见重天口诵一声佛号:“史大人,我等不懂兵理,如何做,就请大人吩咐吧。”
倪月珠等人也在一旁附和。
史文魁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的秦离花和熊柳甲。二人迈步上前,在众人面前站定,同时都不自觉地看了古小辰一眼。
熊柳甲率先开口,介绍了自己和秦离花的身份,包括师出何门。接着便提起了未来的战事,熊柳甲没有提到古小辰之前去探听消息的事,完全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分析战况,而且说的内容与古小辰的想法出入不大。
总结下来有三点,首先,金军虽已夺下渭阳、重远和章谭三座城池,并且已经驻军,但这三城的供给对金军来说却远远不够,大部分粮草、军需仍要从金国运送。除此之外,军队生活不比平常,况且金兵长途跋涉,水土不服,多有疾患,所以金军不愿多等,意欲速战速决。
其次,就是如今的局势十分明显,幽州为两军必争之地,如史文魁所说,若幽州失陷,那西北最后一道屏障也就没了。其周边的同洲、青林等数座城池,都将是金军的囊中之物。到那时,金兵虽依旧距离京都上千里之遥,但这其间再无坚城可守,京都相当于彻底暴露在金兵的铁蹄之下。反之,只要幽州不失,那靖国就还是一个坚不可摧的整体,这场仗也就不算有结果。
再有,熊柳甲判断如今金军是强弩之末,虽已攻下渭阳三城,但已军困马乏,仅凭着一股连胜之气在撑着,只要此战一败,那便需要很长时间休整,短时间内再无法卷土重来。
熊柳甲的分析得到众人的认可,紧接着便有人问起,这场仗具体该如何打?
至于这场仗如何打?这回换成秦离花回答,她认为,靖国军士虽远不如金兵骁勇,但如今有一众江湖人士加入,可以将各门派的高手分插到军队之中,那时,靖军实力必定大增。
幽州共有东、西、南、北,四个城门,东门正对渭阳,但城防坚挺,相对易守难攻。南、北两门分别对着章谭和重远,城防稍逊,但距离却远了很多。西门则是面朝靖国国内,且门前有一条汶江,宽约百丈,纵贯南北。秦离花断定,金兵必然会选择东、南、北三门发起进攻,西门则无需担忧。原因在于耶律硕用兵虽奇,但向来不会冒险,若进攻西门,则相当于进了靖国的腹地。且金兵不善水战,若短时间攻不破西门,则会面临腹背受敌的情况。所以秦离花打算在西门安排少数伏兵,真正兵力全部抽调到其他三门。至于金兵最终会从东、南、北三门中哪一门进攻,或是齐攻三门,她也吃不太准,现下唯有平分兵力,死守三门。
秦离花思路明确,表达清晰,使得在场之人信服,史文魁也暗自赞叹,这二人不愧为天下第一谋士的弟子。
古小辰对熊柳甲和秦离花也十分佩服,尤其是秦离花的安排,可以说是果决且严谨。弃西门不顾是为果决,死守其他三门是为严谨。
其实古小辰知道,秦离花虽未说明,但从常理来看,金兵大概率会进攻东门,也就是正对渭阳的城门。因距离较短,供给及时,虽城防坚挺,但金军的军风以强硬见长,向来无惧硬仗。可耶律硕善用奇兵,且重远和章谭也已经大量驻军,所以秦离花不敢冒险,唯有平分兵力,分守三门。
这也是耶律硕的过人之处,他知道幽州较比渭阳大了数倍不止,兵力无法短时间内随意调遣。如此故布疑阵,让对手兵力分散,到时无论进攻哪个城门,都容易了许多。
古小辰暗自叹息,熊、秦二人虽算得上是算无遗策,但却终究还是略逊耶律硕一筹!
他承认,即使是他来用兵,也绝对会像秦离花这么安排,这么安排绝没有错。可为何靖国还会接连惨败?原因就像他之前说过的——知己而不知彼。这也是他为何一定要冒险去渭阳的原因。
计策已定,见众人再无异议,九公主却看向古小辰,问道:“离花如此安排可还妥当?”
听九公主发问,渭水、霍梦儿以及焚火都愣了一下,想来是意外九公主竟会问古小辰的意见。
众人目光全都汇聚在座位都快靠近门口的古小辰身上,熊柳甲和秦离花刚才就在留意着他,此刻更是等待他的反应。
只见古小辰站起身来,走到众人面前,看了看秦离花,后者也正向他看来。
古小辰略作沉吟,对九公主和史文魁说道:“若如此安排我们必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