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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婉得了旨意,大大叹了口气,皇上可真会给她出难题啊。

不过她看皇上对这位年轻貌美的南疆公主颇为痴迷,现下寒香见虽然还未得名位,将来却很有可能成为宠妃,而她现下也三十多岁了,早晚要有色衰爱弛的一日,因此,趁此机会和皇上喜欢的新人搞好关系总是没错。

当时寒香见还没入宫时,皇帝就极为重视此次与南疆修好之事,特别安排理藩院、礼部好生了解南疆的风土民俗,原本接风宴上也按照香见家乡的习俗给她备了特定的膳食,因此嬿婉很快就找人将相关的大事小情问了个清楚,安排好香见入住的一应事宜。

内务府也派了喜珀这个有些资历的宫女过来照顾香见。

但是香见进了承乾宫后,除了第一日大哭一场,后来便只是在自己殿中向着家乡的方向眺望,向她的神明祈祷,坚持穿那几套素白的寒部服饰,饮食也不大用,对皇帝命宫人捧来的种种珍玩不屑一顾,对皇帝本人更是看都不看一眼。

皇帝已经跟容音通了气,册封之事先悬着不提,让香见先不必和其他嫔妃一般晨昏定省,她爱如何都随她去;他一连十几日都不翻牌子,而是直接到香见所居殿阁,即使香见每回只是对他冷眼以待,他也只是默默坐着,看她的背影。

这一日中午,皇帝又来了。嬿婉亲自过来给皇帝奉了茶,皇帝的眼神仍然黏在香见身上,又看看桌上已经凉了的酱牛肉、烧饼、砂锅羊肉汤、糖卷果等,拿起茶碗便问:“她这几日,还是不怎么用膳啊?”

嬿婉道:“是啊皇上,因为香见公主有忌口,这膳食,还是臣妾让小厨房比着外头牛街的吃食做的,也另用了锅,可是香见公主,还是不大肯用。”

皇帝喟叹一声:“这般地不食人间烟火?”

嬿婉道:“皇上,其实臣妾倒是有个想头。这牛街的饮食虽然不犯忌,毕竟是京城的民间吃食,京城和南疆远隔千里,饮食也是大相径庭,想来,香见公主还是吃不惯的。还有臣妾和这些宫女太监也不知南疆的生活习惯,难免照顾不周,所以香见公主才会心情烦闷,举止失措,若是在饮食上,寻几名寒部的厨子,给公主做些家乡的食物,或者让她的族人就近照顾侍奉,也可解闷啊。”

皇帝一听,觉得有道理,哪知刚说了一句“是不错”,那边寒香见便冷冷道:“你们不必费心了,炩贵妃照顾得再周到,只要我在这里一日,我就没法高兴!我已经被困在这里了,你们还要让我的族人也和我一样困在这里吗!”

皇帝碰了一鼻子灰,为了掩饰尴尬,只好道:“那香见,朕去炩贵妃那儿坐坐,先走了啊。”

到了正殿,皇帝便问:“嬿婉啊,你说,现在朕该怎么办?”

嬿婉心道这也要问我?面上仍是恭敬道:“既然寒氏都这么说了,那厨子和侍婢的事就罢了吧。兆惠大人、明瑞大人既然去过南疆,寒部必是也招待过他们,您也可问问他们,南疆的饮食有何特色。”

皇帝不禁赞道:“还是嬿婉贴心啊。”

他忽然感到这殿中有些太安静了,于是问:“朕记得承乾宫从前常有许多嫔妃过来走动,怎么现在都没什么人了?”

嬿婉心道还不是怕寒香见和那日在御前一般暴起伤人,又怕您碰一鼻子灰后迁怒于她们,才一个个都不敢来了!

但她嘴上仍说:“皇上,寒氏初来乍到的,本来就需要好好适应,姐妹们也是担心这人来人往地再搅扰了她。”

皇帝叹口气:“朕知道,这宫里规矩多,难免让她有束缚感,你平日也先不要教她规矩了,免得拘住了她。朕想着,再为她造一间殿宇,供她单独居住。”

嬿婉暗想皇上这回是动了真格儿了?不过她转念一想,寒部可不像玉氏那样见罪于朝廷,而是主动修好,又有其独特的民风民俗,他们的公主到了宫中,就算皇上只是看在两地和睦的份上,给些特殊对待也是应当的,更不是她能说三道四的,道:“这事儿,臣妾不敢置喙,您还是得与皇后娘娘商议才是。”

皇帝一想有理,对嬿婉的知分寸、懂进退更加满意,这一晚便宿在了嬿婉这儿。

第二日皇帝正要摆驾长春宫与皇后商量另建殿宇的事情,忽然进保来报:“皇上,傅恒大人和明瑞大人来了,说是,在京中发现了寒企。”

皇帝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什么?寒企?”

进保道:“是,现在人已经抓到了,关在一个秘密的地方。”

皇帝本来想直接让傅恒把寒企杀了,在这命令出口前却忽然改了主意:“你告诉他们……”

他示意进保靠近,在他耳边耳语一阵。

香见仍是伫立在窗前远眺,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急促沉重的脚步声。

她听得出来这是皇帝的脚步声,于是仍然保持不动。

皇帝却凑近了她,悄声道:“香见,朕的手下,在京城发现了寒企的踪迹。”

这话犹如一道惊雷,在寒香见脑中炸响。

她一直冷冷淡淡的神情终于破碎,急急转头:“什么?寒企,他没有死?”

她试图撑起一丝气势,但惊恐的心情让她无端地弱了几分声气:“你,你敢动他试试!”

皇帝神色中有隐秘的期待的欢欣,继续耳语道:“香见,朕知道你喜欢他,所以朕,不会伤他分毫。如果你想,朕,还可以安排你们见上一面。”

寒香见苍白的面上因复杂的情绪泛起红晕,双手死死抓住皇帝的衣袖:“他在哪儿?你说呀!”

皇帝看着她急切的神色,即使这般关心则乱是为着他人,他也仍是觉得,香见这样,比她面若寒霜的样子,更添了一份动人心魄的美。

他缓缓道:“朕得顾着宫中的规矩体统,不能让寒企进入后宫,但是朕会瞒住皇后和炩贵妃,安排你去一趟苍震门外,朕会让海兰察和进保护你安好。”

寒香见已经无力去想这其中有没有陷阱,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寒企。

那个海兰察再勇猛,也不可能赢过寒企的。只要到了宫门,就有机会逃跑。

她这次一定要和寒企一起离开,去一个谁都不认识他们的地方好好地生活。

他们要买下牛羊,骑马,放牧,寒企会带她去看盛开的花朵,她会在月下的草原和着寒企的口弦琴声,自由自在地起舞。

马车在苍震门外停下,寒香见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向着门外的两名男子飞奔而去。

寒企从寒部逃出,一路躲避追杀,辗转来到京城,在城门外被发现后便被关押了两日,虽然明瑞在带他来之前已经让他清洗了一番换了身新衣,还是难掩他一身风霜。

香见却丝毫不顾,一下子扑到寒企怀中,怜惜地抚摸他的脸庞。

“寒企,你怎么瘦了,你一路上一定受了很多苦……”

虽然海兰察对儒家伦理一知半解,但此刻还是觉得孤男寡女的,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他正在想怎么出言提醒,就看见明瑞朝他使了个眼色。

明瑞也在纠结,他私心希望这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如果寒企要与香见公主私奔,他会让寒企把他打晕,制造遇袭而失落公主的假象,搪塞皇帝。

他若因此惹怒皇帝,大不了就是沉寂一段时日,有富察氏的庇护,日子不会难过到哪里去,可是,海兰察是靠在战场上舍生忘死才得到了如今的地位,当然不能轻易失去。

他脑子里乱哄哄的,根本没注意到寒企只是僵在原地,任凭寒香见抱着他,而没有伸出手回抱。

寒香见还在诉说她的思念,忽然一阵推力袭来,虽然不大,还是让她后退了两步。

海兰察连忙上前用刀鞘抵住了寒香见的后背,帮她稳住身形。

寒香见愣住,片刻后才颤巍巍道:“寒企?”

寒企却深吸一口气,开口道:“香见,明瑞将军说,你已经住到大皇帝的后宫之中了?”

寒香见如遭雷击,半晌才明白寒企话中之意。

她急急解释道:“我根本没让他碰我!”说着转头看向海兰察:“你不是一直跟在他身边吗?你说呀!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

海兰察道:“公主,奴才当然可以作证,皇上这几天去承乾宫除了干坐着啥也没做。但奴才以为这不是事情的关窍。”

香见根本没听他说的后半句,立刻转向寒企:“你听见了?那个人根本没有碰过我!”

一阵委屈涌上心头,她鼻子一酸,声音已经带上哭腔:“更何况神明和圣者也说过,被抢夺和被强迫的女人,不是不贞的!”

明瑞道:“寒企,公主是贵客,又是女眷,皇后娘娘和其他的娘娘当然要好生照顾,暂住于后宫并不能说明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发现不对,他怎么开始帮寒企坚定信心了!

寒企痛苦道:“不!香见,如果你还没有入宫,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带你离开,可是现在,你已经在你阿爹的安排下成为了大皇帝的女人,就算我带你走,难道会有人相信大皇帝每日出入承乾宫却什么都没做吗?他们只会说,大皇帝富有天下,什么样的女人不巴巴地送上去,即便那个女人,是一部的公主!”

香见面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僵硬地后退两步,便跌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寒企转身欲走,忽然头上掉下来一堆雪,把他砸得摔倒在地。

这天气和暖时忽然下起雪,还专门掉在寒企头上,明瑞和进保很是惊诧。

海兰察大步上前,抬脚就踹,把正要爬起来的寒企踹倒在地。

寒企痛得蜷缩起身子,大吼道:“你做什么!”

海兰察像一头猛虎一般扑上去压住他:“我搞不懂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只知道要是我哥还活着,他第一个揍的就是你这种人!”

拳头冰雹般落在寒企身上。

明瑞默默走到痛哭的香见面前,把海兰察的身影挡住。

进保小声劝寒香见道:“公主,海兰察侍卫给您出气了,您就别哭了,先起来吧,地上多凉啊!”

璎珞退回苍震门,通过小队频段报着消息。

先前皇帝的耳语声太小,无法通过直播听到,因此直到香见上了马车,璎珞才循着直播跟随马车一路来到苍震门。

马跑得毕竟比人快多了,因此璎珞赶到的时候,两人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

她在心里把寒企和皇帝老登各骂了五十遍,决定等海兰察打完了她也上去抽几巴掌。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寒香见怎么办?

那边容音接到消息,也是叹了口气,对因为寒氏突然失踪而到长春宫禀报的嬿婉道:“炩贵妃别担心了,先回承乾宫等等看吧。”

嬿婉忧心忡忡地回了承乾宫,不想片刻后寒香见竟然真的在进保的陪伴下回来了。

嬿婉本想问两句怎么不跟她打声招呼就一个人跑出去,但看她由进保陪同,心知香见外出一定是皇帝允了,又看见寒香见面上泪痕斑驳,眼睛又红又肿像桃子一样,于是把话咽下去了,等寒香见进了偏殿才问进保这怎么回事?

进保很为难,嗫嚅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寒主儿现下心情不好,请贵妃娘娘也别多问她什么。

嬿婉只得道:“算了,你先回去伺候皇上吧。”

哪知到了晚上,寒香见便开始绝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