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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底种下的虹昙花在半山腰上,上面的棚顶已经被聘请的当地村民掀开,花茎从土里钻出来,趴附在地上,翠绿欲滴,充满了生机。上面零散分布着一些花骨朵,等待可以开花的时刻。

袁莱被两个人拉着在山上转了又转,美其名曰让她看看十个人的劳动成果。

袁莱一边走一边拍照,两条腿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差点没累死。

天色渐暗,两人才终于停下来。

莫景心不慌不忙地从包里掏出一本书,迅速地翻找出其中的空白页。

莫景心用手指轻轻描摹着轮廓,小心翼翼地剪出一个纸人。

一旁的袁莱见状,不禁好奇地问道:“这是要干嘛?”

莫景回答:“以防意外,先提前预备一个身体。”

袁莱听了,心中只有两个字,不好。

通常这种flag立出来,就意味着后面一定会出事。

她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步,心里暗暗思索,万一待会儿她要是哭不出来,这两个人会不会打她啊!毕竟她又不是专业的演员,怎么可能做到一秒流泪呢?

就在袁莱胡思乱想的时候,任贺突然伸手拦住了她,似笑非笑地问道:“你跑什么?”

袁莱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我没……没跑啊。”

过了一会儿,云朵渐渐地飘远,身后是圆圆的明月。

月光倾泻而下,洒在大地上。

在如水的月光映照下,虹昙花紧闭的花苞开始慢慢地舒展开来,露出里面柔软的花瓣。

一片、两片、三片……花瓣逐渐增多,颜色也越发鲜艳起来,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

不远处的紫风林,迎着微风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似乎也在为虹昙花的绽放而欢呼。

“哇,好漂亮啊!”袁莱不禁惊叹,这美丽的景象是真实存在的,完全不是什么后期特效能达到的震撼效果。

“时间差不多了。”任贺和莫景心看着天空,脸上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眼睛里却透露出来一丝紧张。

一个戴着口罩的人步履匆匆地登上半山腰,没有多言,迅速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摆放着十管血液。

他将这些血液递给莫景心,然后附耳进行了简短的交流,具体说了什么不得而知。

任贺一直密切关注着这一切,当他看到戴口罩的人把血液交给莫景心后,转头看向袁莱。

意思显而易见。

袁莱自然明白任贺的意思,但她有些无奈,嘟囔道:“无缘无故的,我也哭不出来啊!”

她的话音未落,突然间,一只手如同鬼魅般从她的身后伸了出来,紧紧地拎住了她的衣领。

这只手的力量极大,袁莱就像一只火箭一样直直地被拎上了天空。她的惊叫声响彻整个山谷,“啊啊啊啊啊!”

失重的恐惧让袁莱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任贺见状,竟然不紧不慢地拿出一个小巧的玻璃瓶,跟在袁莱身后,收集起她的眼泪来。他一边收集,一边还不忘嘲笑袁莱,发出一阵“哈哈哈哈哈哈哈”的笑声。

袁莱想骂人。

就在她惊恐万分的时候,那只拎着她的手终于停了下来。

缓缓睁开眼睛,胆战心惊地往下瞄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的脚下竟然是厚厚的云层。

头顶就是那轮圆月。

月亮离她是如此之近,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

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然后摸了个寂寞。

“宿得一被我关在酒店,你们俩不要管,知道吗?”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袁莱听出来,这是宋祁渊的声音。

她立即回头,果然,宋祁渊稳稳地站在她的身后,一脸淡定地看着她。

袁莱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最起码死不了。

过了一会儿,莫景心来到任贺身边,从他手中拿走那个装满袁莱眼泪的瓶子。

“我先回去了,等我完成手头的事再来找你。已经是最后一扇门,你小心些。”莫景心对宋祁渊说了一些话,然后转身离开。

宋祁渊点了点头,对任贺说,“看好她。”

这个她指的自然就是自己喽。袁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安静的站着,不吵不闹不说话,生怕宋祁渊一生气就把她扔下去。

宋祁渊抬起手,朝着正前方轻轻一点。

刹那间,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一扇门如同变魔术一般凭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看着像是木门,边框被挤压变形,门锁的位置被什么人暴力拆开,变得面目全非。

月光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汇聚到一起,化作银线层层织叠,将门完全罩住。

光亮异常刺眼,袁莱下意识地抬起手去遮挡眼睛。

只是瞬间,她似乎看到了一些特别的景象,一些关于种地吧和十个勤天的,一些特别的她从无所知的故事。

她看到了灯火通明的后陡门,那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她看到了人来人往的后陡门,每个人都忙碌而充实;她还看到了烟火寻常的后陡门,那里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和温暖的人情味。

下雨天,留客天,她看到了舞台上,穿着黄色雨衣的人哭得稀里哗啦,人们以为那是幸福的泪水。

直播中,分别的话语总是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她看到了屏幕外的万千粉丝也哭得梨花带雨。大家恍然,原来那是不舍的眼泪。

无论何时何地,聚在一起的理由始终是因为爱。而真正的离别,从不给出任何预兆,总是在人们毫无防备的时候悄然降临。

袁莱感同身受,她的眼前快速地划过一条条热搜上的新闻,乱成一锅粥,最终,她的目光停留在了那一天。

“我绝对不会看的!”

“那其他人怎么办?”

“你们看吗?”

终于,那双手还是没能忍住,手指轻轻一点,点开了那个小小的屏幕。

袁莱的泪水决堤,顺着脸颊滑落,一滴一滴地打在虹昙花的花瓣上。

原本明亮耀眼的月光也开始逐渐黯淡下来,月亮被一层淡淡的阴影所覆盖。

一扇完好无损的门立在袁莱的面前。

这扇门看起来平凡无奇,但却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袁莱如梦初醒。

宋祁渊站在袁莱身旁,看了看临近零点的时间,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欣慰地说道:“还好赶上了。”

任贺面带微笑,轻轻拍手鼓掌,“这下,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宋祁渊将门收好,走向任贺,低声说了两句话,就如同莫景心一样,转身离开。

眨眼之间,原地就只剩下任贺和袁莱两个人。

袁莱看着任贺,犹豫了一下,开口询问:“我们什么时候下去?”

任贺摇了摇头,“下去干什么?上回没有陪你看成流星雨,这次月全食总可以陪你看了吧!”

站在云层上看月全食?

亏你想得出来。

袁莱对任贺的提议实在是无力吐槽,“我要回去睡觉,明天我还要上班呢!”袁莱可没有精力陪着任贺玩儿。

“你难道不想看看新的字灵长什么样子吗?”任贺惯会拿捏袁莱,理由找的都是恰如其分。

黑暗已经吞噬了半个月球,袁莱无奈妥协,熬夜就熬夜吧,她还年轻,身体顶得住。

“行吧,那我想躺下看,这样仰着脖子太累了。”

“没问题。”任贺不知从哪里拽出一条毯子,“我这什么都有,想吃零食吗?”

“不用了。”她没有在天上吃东西的癖好。

在离任贺八丈远的地方躺下来,袁莱想,也许这个时候,很多人都在观测月全食全程,万一什么高精尖设备拍到她,也算一桩奇闻异事。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滴落的泪水并没有像平常一样蒸发,而是与花瓣边缘那一抹鲜艳的红色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晚风拂过,虹昙花的花瓣开始凋落。那片沾着袁莱泪水的花瓣,顺着风势直直地向上飘去,一直飘到了高高的云霄之上,优雅地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后,落在了袁莱的眼睛上。

袁莱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拂去这片花瓣,但当她的手指触碰到花瓣的瞬间,花瓣重新往上飘,遮住了所剩无几的月亮。

四周一片安静,袁莱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心里有些慌,她想看看任贺还在不在。

就在这时,任贺的声音传了过来。明明就在耳边,却让人感觉好像是从很遥远的未来飘过来的一样。

“月亮变红了。”任贺的声音很轻,但在静谧的环境中却异常清晰。

袁莱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了天空中的月亮。

果不其然,圆月悄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宛如被鲜血浸染过。

袁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轮血红色的月亮,“这哪里是什么红色的月亮,分明就是一只红色的字灵。”

那月亮宛如一个盘子,中间装着一只蜷缩着的字灵。花瓣缓缓落在字灵的心脏位置,字灵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

月亮上方,无数的纸张一页页地翻过,每一页上都似乎承载着字灵的一段记忆,这些记忆与袁莱的重合,独独缺少了乌嘉禾吐血的那一幕。

大概是一只记仇的字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