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哲文尴尬的笑着解释道:“太忙了,实在没时间收拾。”
宋宁雅坐起身,点了点头,目光却直直地落在他身上,语气平缓却意有所指:“你确实……应该家里有个女人了。”
孙哲文闻言,眉头立刻蹙起,自嘲道:“我?呵……”
宋宁雅淡淡地打断他,澄清道:“我说的不是我。你知道的,我也做不来这些琐碎的家务事。”
孙哲文摇了摇头:“那你说这个干什么?”
宋宁雅下了床,用手指随意地梳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我就事论事。不过,你要怎么样,那也是在我们俩这事彻底掰扯清楚之后的事了。”
孙哲文点了点头:“我知道。”
宋宁雅走近他几步,忽然问出一个有些突兀的问题:“你……没带过别的女人回来过?”
孙哲文蹙紧眉头,本能地抗拒这个问题,不想回答。
却不料,宋宁雅看着他这反应,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玩味:“孙大区长,你还真能把持得住?”
孙哲文避开她的目光:“工作一忙起来,回家累得只想倒头就睡,没心思想别的。”
宋宁雅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本来……还想让丁婉儿过来照顾你的起居,想着她细心。却不料,那丫头现在也很有主见了,不再是那个什么都听安排的小女孩了。”
孙哲文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带着一丝探究:“你后来……其实一直没再联系过她,对吧?”
宋宁雅神色平淡,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波澜:“我找她做什么?她现在过得挺好,回归了正常人的生活轨道。我没兴趣,也没必要去打扰她、拆散别人。”
孙哲文微微皱起眉头,将问题抛回给她:“那你呢?”
宋宁雅罕见地迟疑了一下。她抬起眼,目光与孙哲文相接,里面带着一丝罕见的迷茫:“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什么样子。要说正常呢,我骨子里依然对大多数亲密关系感到排斥和不适。但……”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一些,却异常清晰,“但和你那一晚发生的事,却总让我……忍不住回想,甚至有种说不清的沉迷。它经常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我脑子里。”
这番过于直白和坦诚的话,反而让孙哲文感到一阵不自在的尴尬,他移开视线:“你不用……说得这么明白。”
宋宁雅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我说的是实话。真的。无论是当时为了做戏,还是后来回想时的真实感受,我都觉得……自己以前很多行为确实荒唐。但现在,我依然不愿意,也没办法和别的任何男人有更深入的接触和交流。”
孙哲文摇了摇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你该不会是……打算就这么赖上我了吧?”
宋宁雅嘴角向上扬起:“是又怎么样?反正很快,你就会是我名正言顺的丈夫。法律上,我们是绑在一起的。”
孙哲文轻轻叹了口气:“但那只是你和其他人认为的‘名正言顺’。在我心里,我并不这样觉得。”
宋宁雅脸上的笑容凝滞了,她怔了怔,眼神闪烁了几下,方才那份咄咄逼人的气势悄然褪去。她垂下眼睫,声音低了下去:“……也是。说到底,我们之间,不过是一纸协议罢了。甚至连这张纸也没有。”
两人在外边简单吃了顿火锅,回到家时,身上都沾染了一股浓郁的牛油香气。宋宁雅一边蹙着眉头抱怨衣服和头发上的味道太重,一边径直走进了卫生间洗漱。
孙哲文看着她背影,无奈地摇摇头:“这不也是你自己挑的地方,非要吃的吗?”
卫生间里很快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过了许久,水声停了,门被轻轻推开。
当宋宁雅再次出现在客厅时,孙哲文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随即加速起来。
她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卸去了妆容的脸庞显得清丽,却带着一种毫无防备的柔和。身上换了一条质地光滑的墨绿色真丝吊带睡裙,柔软的布料贴合着身体曲线,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她一边用毛巾擦拭着发梢,一边很自然地看向他:“帮我吹下头发吧。”
孙哲文沉默地拿起吹风机,站在她身后,手指轻柔地穿梭在她微凉湿润的发丝间。空气中弥漫着洗发水的清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她的气息。他有些心不在焉,吹风机的嗡鸣声似乎也掩盖不住自己有些紊乱的心跳。
宋宁雅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走神,忽然轻声笑了起来:“你还记得……我们在京城的那一晚吗?”
孙哲文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只听她又继续道,意味深长:“好像……也是从帮你吹头发开始的吧。”
记忆的闸门被猝不及防地推开,那些被刻意封存的、暧昧而温存的片段瞬间涌上心头。孙哲文感到喉咙有些发紧。
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直到感觉她的头发差不多干透了,便关掉了吹风机:“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宋宁雅明显地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就此打住。她抬眼看了看他,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和不解,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好。”
这一夜,孙哲文抱了一床被子,独自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虽然还有一间空着的卧室,但里面久未打理,他也不想再费力去收拾铺床。
躺在沙发上,他久久无法入眠。黑暗中,宋宁雅方才那双映着灯光、带着隐约渴求与试探的眼神,反复在他脑海中浮现。他清楚地知道,此刻如果自己推开那扇卧室的门,她大概率不会拒绝。
然而,他终究还是没有起身。一种复杂的、甚至是一丝莫名抗拒的情绪,将他牢牢地按在了沙发上。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卧室里传来宋宁雅辗转反侧的细微声响,床垫的每一次轻微吱呀声都像敲在他的神经上。不知过了多久,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拖鞋的“嗒嗒”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沙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