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兄,你听说过我的故事?拜读过我的大作?”
“没有。但你的文风傲骨,写满了故事。”
“哈哈哈,没想到我王勃在梁国怀才不遇,屡屡碰壁。在赵国竟然有你这样的知己,再多给一贯呗。”
“哦……好。大赵皇帝,求贤若渴。王才子大可直接进举。”
幽州城。
自从二年前,被赵帝周云定为国都后。
以赵国后营、辅兵的恐怖能力,几乎是一日一变,
估摸着,幽州将军夏侯杰要是回来,连府邸在哪里,恐怕都找不到了。
幽州城雄浑巍峨,城郭六十六里,当之无愧的赵国第一,
目前有七十二坊,城外还有两座行宫在建。
过去的老城区变为了内城,
别看那里宅子规模不大,里面居住的都是赵国的达官显贵。
皇宫在城北,
前为东西两宫,分别是西宫六部和东宫太子的办事处,
北宫乃赵帝周云的地方,内有五宫六院,
虽然也算庞大,但比起洛阳皇宫,那就小了很多。
幽州城内,最大的市集为东市、西市。
东市靠幽州河,此处又是大清河、子定河、大运河交汇处,
所以东市,多以各州郡,甚至各国之间的大宗贸易为主。
西域来的马匹、牛羊、玛瑙,楚国来的桑锦、漆器、茶叶,
还有辽东参、沧州海产、虎骨、鹿茸等物,都在帝都幽州东市集散。
目前来看,中原梁国在贸易中处于下位,
因为此地特色产品不多,强弓劲弩赵国更好,它也卖不动。
西市则是幽州庶民的日常物品,
如吃食、首饰、马鞍、长剑、衣服……等等。
此刻,王勃与杨桐,来的就是西市,
这里布店众多,有一处名为高家布廊的店面,颇为大气,王勃果断选择了这里。
掌柜的笑容可掬,一看就是个人精。
对于王勃这种爱慕虚荣的才子,他见多了。
虽然内心鄙夷,但并不影响他吹得天花乱坠,
这也好弄些赏钱不是。
可惜,这个七尺汉子,丑人多作怪!
磨磨唧唧不说,还要求贼多,
这也要送,那也要送,当他这里开慈善店呢?!
“掌柜的,腰带、鱼袋都要给我准备好。还要一把短剑。真奇怪?赵国人都是佩短剑。”
“别说没有,你不给,咱们去别家了。”
别家?!
别家可不行啊,马上就要科举考试,
这士子的生意,哪怕就不挣钱也得干。
闻言,挂满了各色布匹的布廊里,掌柜的一脸谄媚道,
“好的,好的。都有,两位一看就是大才子,将来要是高中,记得说是在高家小店买的……”
“那可不行!”王勃转头,小眼睛一斜,面带怒色道,
“如果这样,你这衣裳送给我们才行……”
“区区一件衣裳,就想换我王状元站台?哼哼哼……小小布廊,可笑可笑。”
掌柜:“(o_o)??”
杨桐:“(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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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幽州,
到元始四年,人口百万计,
它早已不是过去的那个小小郡城了。
尚善街,染布坊。
染布,染布。顾名思义,这个市坊以布匹、染线为主,
王勃走在尚善街染布坊一段,空气中都似乎弥漫着苏木、芦木的味道。
同时,因为地处城南,还有不少三教九流扎堆,
偶尔能听见,院子里面,戏子学徒的哭声,账房伙计的朗朗书声,
就大量从业训练来看,
显然,目前幽州处于高速发展的状态。
东贵西军,北宫南贱。
帝都幽州的布局,跟洛阳几乎一致。
这里面的区别,王勃看一听名字也知道,
南街这边染布坊、酿酒坊、铁器坊,
北街那边就是集贤坊、崇让坊、惠安坊,
但凡脑子思维正常,也知道那边住着贵人,那边住着庶民。
染布坊主街两侧,牌匾、告布,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头。
青砖街道上,车水马龙,‘嘎叽嘎叽’而过,
一路人潮涌动,喧嚣声不绝,热闹的很。
偶有马车上,小姐、丫鬟俏影若现,
惹的王勃如同登徒子,短脖子伸的老长,想看看中了状元后,选哪家小姐。
王勃换上了一身精致的白色锦衣,幞头赵款,玄文收边,
配上腰带、鱼袋,后腰再挂把短剑。
当真是好一个俊……奇伟的白衣书生,行走在幽州街头。
“举荐?杨兄说笑了。我王勃要用堂堂正正的实力,将赵国的才子踩在脚下。”
“哈哈哈,举荐乃是无才无德者,才需要的行为。”
“我观幽州之胜,千古无二,只有赵帝这样的雄主圣人,才配得上我王勃。”
杨桐一路走来,不知不觉跟王勃聊了很多。
虽然此人狂傲,但在素衣书生眼里,
王勃的才干,确实有狂傲的资本。
就像方才在布庄杀价,他就将老板说的哑口无言。
染布坊,长街主道,
杨炯看到了一波又一波,披坚执锐的巡更武侯。
某一刻,他眼神闪过异色,但随即不着痕迹的隐藏了。
踏在幽州繁华的青砖路,杨桐跟着王勃,边走边道,
“王兄高才,只是这次科举,听说高手不少。江南有卢大才子,信都郡有张大家。”
“赵国讲武堂,还有的杰出子弟,赵、梁、程三人,听说他们也是志在必得。”
说到这里,长街槐树下,
脸有些塌的王勃,眼里闪过轻蔑,
他白衣飘飘,极度猖狂的回头,一字一句的道,
“他们的存在。最大的价值,就是体现我王勃的厉害!懂了没有。”
“我跟你说,绝对的实力面前……等一下,那个店家,这青果怎么卖?”
两个大箩筐,一条扁担,
坐着小板凳,肩上永远挂着一条擦汗的毛巾。
这是个标准的幽州坐商。
对比挑着线头、针头……等等小货物,走街串坊的行商,
看准紧俏货物,贩卖至县城、府衙的坐商,对眼力要求更高。
坐商利润大,风险也大。
所以一般都是村里的能人,才能干好。
“状元郎,十四文一斤,成本价咯。”黝黑的农家汉子,用脏兮兮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嘿嘿……你小子有眼光。来两斤,手里这个尝的,就当给我了。”
王勃鸡贼一笑,毫不犹豫的要买。
可一旁从未乱说话的杨炯,猛然间对着坐商,冷哼道,
“青果产自真定府赵县,农价三文,算上贩运、损耗、赋税,到城里顶天了六文,算你挣二文。你最多就八文?”
“十四文什么意思?太贵了吧。”
农家汉子也不解释,就是笑了笑,给生气的杨炯递过来一个毛巾擦过的青果,
嘴里还说,皮薄汁多,还润喉。
都是他前两天码头弄的,新鲜着呢。
杨炯拿了青果,还是有些生气,他见不得这种奸商。
可一向猖狂的王勃,却是笑了笑,拉着他边吃边走。
“青果产地三文不假,但到了帝都,十四文就正常了嘛。估计那个坐商,也就只挣两文哦。”
“他价格贵了,还不见得有便宜卖的多,算起来还亏了呢。”
“杨兄不知道,在梁国洛阳,这样的青果……哼哼,两百文一斤!”
千万不要以为,
在洛阳青果价钱高,就可以从赵国真定郡,贩卖此物到梁国发财。
有些东西,只能是梁国某些人才能卖。
一般人去了,不是血本无归,就是离奇死亡。
闻言,杨炯吃着口里的青果,越想越不是滋味,
他方才好像为难了一个老实农家,
“王兄,他为什么不还口,也不解释呢?”
“哼哼……”长相奇伟的王勃,冷哼一声,肩膀耸动道,
“他村里人,来幽州。当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真要是争论起来,进了衙门,轻则几天白干,重则这买卖都没了。”
“更何况,这小小青果,内中玄机,也不是他敢乱说的。”
“我大赵十七斩、二十三法。”尚善街,青砖路,杨炯怒不可遏,义愤填膺道,
“皇帝陛下有令,赃一尺者杖六十,一匹加一等。受枉法者,一匹绢绞!”
“谁有这么大胆?敢把主意打到这青果上来。”
说到这里,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喧嚣不止的幽州崇让坊南边,
白衣书生王勃笑了笑,递给杨炯一个青果,淡淡的说,
“皇帝……皇帝有些事也管不到嘛。万里江山,日理万机哦。”
“再说,你方不是看见了吗?那些巡更武侯,谁敢管正三品的车驾。”
“你注意到了?”杨炯疑惑。
“嘿嘿……”王勃笑了,笑的奸诈,
“杨兄,我都说了,绝对的实力。难道这点小问题都看不出来?”
讲到巡更武侯的问题,
王勃稍稍低调了一点,没那么猖狂,
要知道,县官不如现管,
真要惹怒几个武侯,把他抓进去,说理都没地方讲。
“杨兄,人家武侯,也就是混口饭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有道是,劣币驱良币。不关切身利益,谁敢得罪上头?”
“其实这幽州城的治安,算是千古无二了。”
“王兄来此不过几个时辰,为何敢断言千古无二?”行走在大街,杨炯不解道。
说到这里,头大脸长,眼小鼻短的王大才子,忽然鸡贼的笑了笑,
“邸报可以骗人,可结果骗不了人,百姓的面貌也骗不了人。”
“幽州赵人眼神灵动,拼劲十足,小屁孩到处走,尤其是女娃子。”
“这说明赵国的水养人。上头不简单的,要弄好一个鱼塘的水,可不容易,毕竟淤泥太多了……”
狂生王勃讲到一半,忽然被神龙大道上的动静吸引,当即疑惑道,
“哎……杨兄,那前面什么人,排场好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