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法伦,法伦特里斯。”
“我是樱千代,你可以叫我千代。”
两人的相遇普通,也平凡。
她,不过是因为他的发色,才停下了脚步。
她,是因为害怕被孤立,才选择与他组队的。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是因为那一顿顿美好的饭菜吗?
还是因为他那前无古人的天赋呢?
千代还记得法伦第一次召唤出杰克霜精的动静,也记得他第一次握住剑柄的青涩模样。
记得他克制住不触及悲伤记忆的模样。
也记得他为了缓解气氛做的装傻充愣。
记得他在入学考试中,害怕自己遭遇危险的冒险冲动。
记得在帝都月下,他信誓旦旦地说:“相信我。”
明明认识的时间只有半年,但一同经历过的事情很多,早已经让这个男生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不一般了。
当时面对花大人的质问,自己是不是应该直接了当的回答呢。
是不是应该再早点表达出自己的心意呢。
意识中,千代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那个鬼化后的自己。
狰狞的犄角,成熟的玉体,浑身上下都充斥着非人的气息。
啊......
是那一份力量嘛。
很久之前,差不多是服用了灵魂蕴养液之后,千代已经可以通过内视,看清楚体内诅咒——也就是鬼化力量。
但如此直接面对它,还是第一次。
鬼化的“千代”伸出手,似乎想触摸到什么。
面对这样的动作,千代本能地想后退,但是却没有任何退路。
看着狰狞的前臂直直地插入自己的胸口之中。
而在外面的法伦看到的则是另外一番景象。
他看到了千代无意识地悬浮了起来,同时,鬼化的迹象也在不断地加深之中。
“这是鬼的力量,在夺舍吗?但是为什么此时千代的灵魂显得那么的,混乱。”
法伦有心无力,此时门内的范围像是有着一道结界,他完全没办法入内,不过得益于强大的灵魂能力,他多少能感觉出点东西。
而意识中的千代还在和鬼化后的自己角力......
“千代!平衡!”
法伦的声音,穿破了意识,来到千代的脑海之中。
原来如此......
既然你说了你会找到那条路,那么我也毫无保留地信任你。
她强行稳住最后一丝清明,不再去压制那股力量,而是尝试去“接纳”它。
他注定是成为传奇的人。
他注定会成为人类对抗深渊那必不可少的筹码。
而自己,则要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刀!
曾经的她既害怕也庆幸。
某种程度上,她可以通过自主意识去控制住它,这也是她鬼化影响慢慢减弱的原因。
但是她也知道,这样子是没有办法走到最后的。
她闭上眼睛,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主动召唤出属于自己的武装,与那股狂暴的诅咒之力对峙。
她不再将其视为敌人,而是视为自己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最终,在绝对的“静寂”心境下,她成功地让武装与诅咒的鬼化之力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外界,她身上狂暴的气息缓缓平息,皮肤上的鬼纹也如潮水般褪去。
苍鬼虚影无声地消散在了空气中。
千代转过身,正好看到了一脸欣喜的法伦。
三步并两步。
千代扑进法伦的怀中。
少年和少女在此刻相拥。
通过三道门的考验后,法伦和千代终于抵达了鬼之峰的山顶。
山顶是一片被夷为平地的巨大平台,中央矗立着一座古老的石制祭坛。
祭坛之上,八枚闪烁着微光的“守护者之印”,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然而,他们并非最早抵达的人。
樱万秋和立花梨花早已等候在此。
樱万秋的衣衫有些破损,气息也略显紊乱,显然,他虽然也通过了试炼,但过程远比千代要艰辛。
而立花梨花则是像无事人一般,估计和法伦差不多。
不过他们两人的速度绝对是比千代两人快的。
而其他的六队反而是到现在还没见人影,他们走的是另外一条路。
比试炼更难的路。
而樱万秋见到千代和法伦两人的第一时间却不是威胁交出第一枚守护者之印这件事。
“你做到了……”樱万秋看着眼神坚定的千代,眼神复杂,“看来你真的接受了那份力量。”
作为同样接受了那份力量的他看得出来,千代的状态。
他的语气中没有喜悦,只有更深的悲哀,“但你越是强大,就越是无法摆脱这份宿命。”
前些日子堵门,让千代放弃力量也是因为他当时看出来了千代身上对于力量其实未完全接纳,而在未完全接纳的时候,便有机会通过秘法将力量分离出去。
可惜...樱万秋的手指微微颤抖。
“兄长,我已经找到了我的路。”千代迎着他的目光,“我不会再逃避。”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法伦上前一步,“我们应该先……”
他的话还未说完,山下一道狂暴的能量猛地冲天而起!
源义征和武僧信谦浑身浴血地冲了上来,他们显然是动用了某种禁忌的秘法,付出了巨大代价,才强行突破了考验。
“樱家的杂碎……还有那个外来人!”源义征看到祭坛上的印章和一对兄妹,状若疯魔,猩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祭坛,“把守护者之印……全都给我交出来!”
紧接着,平清虎和立花道雪的队伍也陆续赶到。
一时间,鬼之峰顶,各大家族的精英齐聚一堂。
“真不凑巧。”法伦轻轻地抱怨一句,随后对千代说,“准备战斗吧。”
源义征状若疯魔的咆哮,那双因愤怒与力竭布满血丝的眼,死死锁定祭坛上八枚泛着微光的守护者之印,眼底燃烧着不加掩饰的贪婪与杀意。
“兄长……” 千代下意识望向樱万秋,对方却只深深看她一眼,眼神复杂。
“照顾好自己,我们还未到分胜负的时候。”
留下这句轻语,樱万秋深知身体已撑不住高强度战斗。
他身影一晃,如鬼魅般掠过祭坛,与立花梨花一同趁众人未反应过来,抄起一枚守护者之印便向山峰另一侧的悬崖跃去,几个起落便隐入缭绕云雾,显然早选好了隐秘退路。
樱万秋的干脆离去,让局势瞬间明朗。
平清虎手中折扇轻敲掌心,饶有兴致地看着即将爆发的冲突,毫无插手之意。
另一侧的立花道雪则如雕塑般静立,手按刀柄闭目养神,仿佛眼前一切都与他无关。
两人摆明了作壁上观,等着坐收渔利。
“信谦!” 源义征怒吼一声,率先打破僵局。
“遵命。” 一直侍立其后的武僧信谦,素来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波澜。
他向前踏出一步,魁梧身躯爆发出金色气焰,手中厚重的金刚杵亮起耀眼佛门真言!
源义征也不再迟疑,狂暴魔力透体而出,赤红色武装铠甲瞬间覆满全身,手中修长太刀发出渴望鲜血的嗡鸣。
“今天,你们两个,都得死在这!”
话音未落,他化作一道红色残影直扑法伦!
武僧信谦则如移动的堡垒,每一步都震得山顶岩石颤动,目标明确地冲向千代,显然想凭刚猛力量,正面压制这位以技巧和速度见长的樱家次女。
一场二对二的激战,轰然爆发!
面对源义征势不可挡的突袭,法伦脸上毫无慌乱。
他甚至没立刻拔剑,只是平静抬起左手,两道截然不同的金色法阵在左右两侧同时展开!
“库丘林,库柏勒!”
“好!” 手持魔枪的蓝发青年应声现身,瞥了眼冲来的源义征,眼中战意升腾。
大地母神库柏勒则沉默着将双刀插入地面。
“【原始汤潮涌】!”
以法伦为中心,方圆二十米的地面瞬间化作翻涌着粘稠气泡的沸腾泥沼!
源义征前冲势头猛地一滞,双脚深陷其中,速度大减。
“雕虫小技!” 源义征怒吼,刀身燃起熊熊烈焰,“八艘跳!”
源义征如履平地,几个起落竟直接跨过了沸腾的泥沼!
可一道比他更快的蓝色闪电已袭至身前!
库丘林发动【影迁疾走】,手中魔枪化作漫天枪影,如狂风暴雨般笼罩源义征周身要害!
源义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铛铛铛 ——!”
密集金铁交鸣声中,源义征被迫转攻为守,太刀舞得密不透风,勉力格挡库丘林刁钻狠辣的攻击。
他发现,在这诡异泥沼里,自己行动处处受限,对方速度却似未受丝毫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