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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儿,没事吧!”

阁楼下的楼梯口,胥子泽已经等了一会儿,月光与廊下灯笼交织出朦胧的光晕,在他肩头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边。

他望向正缓缓走来的景春熙,目光中盛满毫不掩饰的担忧,那担忧如此沉重,几乎要溢出他深邃的眼眸。

方才九月匆匆来报,她虽只是猜测郡主做了噩梦,但那她苍白惊慌的脸色已让他心弦紧绷,赶过来时都是在路上才简单挽了个髻。

“孝康哥哥,”方才在外祖母面前强撑的镇定和坚强,此刻在唯一能让她全然依赖的人面前,顷刻瓦解。

景春熙唤出这一声,嗓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和颤抖,如同被风吹雨打的娇弱花朵,所有的恐惧和委屈瞬间决堤,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滚落,划过她苍白的面颊。

她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仿佛寒风中无所依凭的落叶,“孝康哥哥,我怕。”

“别怕,孝康哥哥在。”胥子泽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楚骤然蔓延。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将她微微颤抖的娇小身躯揽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坚实而温暖的胸膛上。

他侧过身,将她护在楼梯栏杆与自己身体之间,为她挡去所有风雨的可能,同时将上楼的道路让开。

他转头,语气急促却不失威严地对后面的丫鬟催促:“你们点好灯马上下来。”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别怕!无论出什么事,孝康哥哥都跟熙儿一起面对。”他的话语坚定,如同最庄重的誓言,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然而,这誓言此刻却无法完全驱散景春熙内心那巨大的、冰冷的恐惧。

她想要放声痛哭,将所有的惊惧都宣泄出来,可又死死记挂着楼下的外祖母,生怕惊扰了她,让她担忧。

最终,她只能将满是泪痕的脸深深埋进胥子泽那带着体温却无比安稳的衣襟里,发出极力压抑着的、断断续续的细小啜泣声,那声音听起来如同受了委屈的小猫。

“上楼再说。”胥子泽不再犹豫,低声一句,随即弯腰,一手穿过她的膝弯,一手稳稳托住她的背脊,稍一用力便将她打横抱起。

她的重量于他而言轻得令人心疼,他抱着她,步伐依旧稳健迅疾,踏在木制楼梯上发出急促却稳当的声响。

景春熙惊得下意识地伸出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将脸埋得更深,生怕一个不稳,两人便会从这陡峭的楼梯上跌落。

见两个主子如此情状,一直隐在暗处的七月立刻向九月递去一个锐利的眼神。九月心领神会,两人身形如鬼魅般同时而动,迅疾无声地飞掠上楼,动作快得只留下些许残影。

七月一把夹住刚刚点完灯、还等在原地的小雨,九月则揽过刚放下茶托、尚未反应过来的红粉,随即足尖轻点栏杆,如同夜莺般轻盈地从原路飞身而下,落地时几乎未曾发出声音。

两人都被捂住了嘴,直到双脚重新踏上坚实的地面,惊魂未定地看清掳走她们的竟是两位暗卫姐姐。

“你们干嘛?”小雨又惊又惑,语气里带着不满和质问,挣扎了一下。

“好了,没看到殿下和郡主有急事要商量吗?哪有我们凑热闹的份?”红粉毕竟年长许多,见识也多,立刻反应过来,连忙轻轻扯了扯小雨的手臂,示意她噤声,“走了,睡觉去。”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小雨却仍是担忧地望向阁楼之上,脚步踌躇着不愿离开。

七月见状,冷声补充道,语气斩钉截铁:“郡主有我们呢!”听到这话,小雨才一步三回头、极不情愿地被红粉拉着离开,眼中却仍残留着浓浓的忧虑和对两位暗卫姐姐能力的些许怀疑。

胥子泽并未在侧间停留,径直抱着景春熙步入她的闺房。屋内弥漫着淡淡的、属于她的馨香。他直接坐在那张低矮却柔软舒适的床榻边缘,依旧将她牢牢抱在怀中,没有松开分毫。

“哭吧!有什么委屈尽管哭出来,哭完了再跟孝康哥哥好好说说。”

他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能更舒服地坐直在自己的大腿上,让她的头可以安稳地依靠在自己宽阔的肩膀上,然后才用极尽温柔的嗓音在她耳边低语,那声音仿佛带着抚慰人心的魔力。

可是,或许是终于到了绝对安全的环境,或许是极致的恐惧过后反而流不出眼泪,此刻的景春熙竟一下子哭不出来了。

她只是睁着一双空洞无神的大眼睛,怔怔地望着虚空某处,眼神里弥漫着一种深不见底的悲凉和绝望,仿佛看到了极其可怕的景象。

“娘亲……娘亲被那只无形的手杀害了,浑身……浑身血淋淋的。”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力气,说完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情绪激动得几乎要昏厥过去,身体冰冷而颤抖。

胥子泽心头巨震,却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他更紧地搂住怀中冰冷颤抖的娇躯,迅速拉过叠放在床榻里侧的锦被,仔细地将她整个人严严实实地裹住,试图驱散那从她心底冒出的寒意。

他的手臂坚定而有力,成为她此刻唯一的支撑。

“熙儿别急,既然是在梦里,那就说明世子夫人还有救。”他沉声说道,依据过往几次她梦境预示的经验,他迅速抓住了最关键的一点——梦境尚未成真。

他的声音沉稳,试图为她注入一丝希望,“只要没发生,就还有救。你好好跟孝康哥哥说说,是什么手?什么人杀的?”他引导着她,希望她能说出更多细节。

“就是那两只手……没有身子的那两只手……”景春熙陷入那恐怖回忆的漩涡,伤心过度使得她语无伦次,表达模糊不清。

这样的话胥子泽从未听过,不禁有些发懵,眉头紧锁,努力理解却仍难以在脑海中勾勒出那诡异的景象。

“那两只手……把娘亲的肚子……剖开了,血淋淋的……”她再一次泣不成声,巨大的悲痛和恐惧将她彻底淹没。

她畏缩在他温暖而有力的臂弯里,仿佛那里是唯一能躲避风雨的港湾,然而无论是身上还是心里,那彻骨的寒冷却一阵阵地袭来,让她止不住地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