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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劫不复?说得好像你成功了我就不会万劫不复一样。”

丰秀容讥讽一笑,掩着唇角和弟子们分析利弊。

今日若众派望老陨于此地,难道还能隐瞒过去?

楚耘垣一人的不世之业若是成了,众矢之的,他能和天下人作对吗?

前朝的脱天道人什么结果,他的弟子门人什么结果,不是很清晰吗?

还想着被惠及到半分?呵,不为千夫所指都算好了。

从动手开始,楼琼门就彻底完了,也彻底没了。

反正怎么样都没有好果子,为何还要给楚耘垣卖命?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抛出来,乱了人心。

苦心经营二十多年,楼琼门真正动黑手的人大多在丰秀容手下做过事。

他们对丰秀容的信任虽有,可终究抵不过到嘴的肥肉重要。

事已至此,早无挽回,不如搏一搏。

不过,也有人凉了热血,思索起该怎么全身而退。

阵脚大乱,阵容再也整齐不起来。

楚耘垣心一横,寻了只出头的鸡杀了。

这是个昏招,不仅没起作用反而彻底失了人心。

楼琼弟子们还围着广场中的众名宿,只是动作间已经有了迟疑。

周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丰秀容,好久才把她和记忆中模糊的一张脸对上。

“魔骨,那个,是不是就是上次说的姑姑?”

“是。”

“那,丰行舟是我哥?”

“……”

魔骨嘴角一抽,抬手揉了揉莫周脑袋说。

“别想了,你不适合思考。”

“胡说,我的推测很有逻辑好吗?”

莫周拍开魔骨的手,一本正经要跟人理论他是怎么推测出来的结果。

但魔骨不听。

容貌不老的男人一把将圆脸青年按到船边,浑不在意的告诉他。

“继续看,等会就知道了。”

周周无语的“啧”了一声,继续看下面是什么情况。

箭阵之后飞艇飞的挺高,他用内力灌到耳朵里才听得清楚。

楼琼的人已经和众派过来拜访的人战到了一起,而丰秀容静静的站在屋顶看戏。

段迁和陶莲姑暂时没很多人攻击,时不时做些小动作帮助被围攻的丰行舟。

杀将起来横尸遍野,一地血肉模糊。

最后,两败俱伤。

丰行舟再怎么厉害,也敌不过源源不断的围杀。

他身上挂了重彩,身后护着的丰霭恕也断了右手。

两人好歹还活着,都得拜楚耘垣要留活口的要求。

一点行动能力微弱的老老少少中,楚耘垣警惕的扫了丰秀容一眼,再走向丰家父子俩。

“说,华月宝轮和寒磁罗盘该怎么用?”

“我不知道。”

“没问你。”

楚耘垣一脚踹开拄着重剑吐血的丰行舟,提着丰霭恕逼问。

“霭恕兄,秘密保守了这么久,也该晒晒太阳了,说吧,不然你儿子的命可就没了。”

“……”

丰霭恕张开口,又迟缓的合上。

他颓然的闭上眼睛诅咒道,“楚耘垣,你迟早死无葬身之地。”

“死?我要是进了青金石洞,往后长命百岁千岁,死是什么?哈哈哈哈哈,快说。”

白发佝偻老人抖抖嘴唇还在犹豫,而长剑的剑尖已经戳进了丰行舟的胸口。

“行舟——”

莲姑站在远处又气又急,头颅泛起剧痛。

她想冲过来帮忙,又被尚有余力的楼琼弟子拦住。

广场中瘫坐着的银英一把抹掉脸上鲜血,恨恨啐道。

“果然是养不熟的小白眼狼,眼里只有男人。”

丰秀容看着这一幕幕,嘴角上挑的弧度愈发放肆。

她捂着嘴巴身体前仰后合,断断续续大笑着说。

“哈哈哈楚耘垣,你是傻子吗?拿丰行舟威胁我大哥有什么用?他又不是我大哥的儿子!”

“什么?!”

听丰秀容说完的楚耘垣再看向丰霭恕,眼里满是被欺骗的羞恼。

他咬牙,一字一顿的吩咐剑指丰行舟的手下,“杀了他。”

“不——”

莲姑冲过来,用银针击飞了长剑。

这一击用去了她剩余的全部内力,少女跑着跑着便扭曲着倒在地上。

而她身后的追击者已经赶了上来,白刃高举……

不,不行,莲姑不能死。

奄奄一息的丰行舟惊恐到眼前一片漆黑。

他失去了清醒的意识,身体却自主动了起来。

高大青年瞳孔涣散,举起重剑砸开身边人冲向陶莲姑。

可再怎么爆发,他都是来不及的。

“兄弟冷静冷静冷静冷静。”

段迁一刀刺穿追击陶莲姑的人,刚想扶起少女就是一个重剑拍来。

得亏他跑得快,不然估计得和上个人一样变成肉饼。

尽管跑得快,剑风还是把他震得一阵晕眩。

瘦高青年接连后退十数步,半跪在地上一口血喷出。

瞧着这个情况,楚耘垣冷笑一声又命令道。

“杀了他们!”

“别,别动他们,我说。”

丰霭恕狼狈的喘息着,在生命最后出于他自己都说不清的原因选择了投降。

他说出了启用华月宝轮的方法。

以丰家人的血催动,宝轮形态自行发生改变。

再将寒磁罗盘放入,引血者便可随心催动宝物,打开青金石洞的大门。

“就这么简单?”

楚耘垣看着丰霭恕,缓缓从胸前衣物中掏出银色轮盘。

他望望楼顶的丰秀容,还是选择了好掌握的丰霭恕。

“兄长,来吧!”

包裹着断臂的绷带解开,深色的淤血淌了一会儿。

它从宝轮表面滑过,没留下一丝痕迹。

“你骗我?”

楚耘垣眯着眼睛,看向丰霭恕的眼神越来越不善。

在他耐心告罄之前,鲜血总算改变了华月宝轮的形态。

大喜过望的楚耘垣刚要把罗盘扣进去,他面前的人就像散了架一样砸在地上。

亲信蹲下身探探鼻息,忐忑不宁的说。

“掌门,他死了。”

“死了?!……夫人,我们二十多年夫妻……”

楚耘垣没有半分迟疑,立刻向丰秀容认错。

前据而后恭,典型得不能再典型的小人姿态。

正巧丰秀容也想打开青金石洞,所以才没怎么在意。

矮小的女人从檐上落下,一步一步走得悠闲自在。

在她靠近楚耘垣之前,青玄门老掌门死而复生猝不及防的掐住了她脖子。

“楚耘垣,你休想如愿。”

说罢,他的指爪便要掐入丰秀容脖颈。

不能接受希望再次破灭,楚耘垣慌乱的说起了好话。

得亏青玄老掌门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两人这才达成共识。

“唉呀,怎么没人问我?倒是我多余了,不如老掌门还是把我杀了吧。”

丰秀容一边嬉笑着,目光在场上犹有行动之力的众人身上滑过。

能活到现在的可没有弱者,难道他们就服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