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个,好,到齐了,出发吧。”
莫周点完人数,对着一整团神色各异的人宣布行程开始。
说完他也不管他们什么反应,抬脚就走。
大部分人都犹豫着跟了上来,只有刚刚一个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寸头男人留在原地。
旅游团刚走没多远,团里一个气质硬朗的男人回头看了一眼,最后提醒了一句。
“你现在跟上还来得及,不然会死。”
“我呸!一群傻逼,拍真人秀经过老子同意了吗?当老子是吓大的?”
寸头男人骂骂咧咧的,完全没把硬朗男人在导游出现交前代的裂隙常识当真。
他甚至掏出打火机点燃香烟,赌气一样的调头向山下走。
山道笔直,暂时还没出现曲折。
旅游团里的人看着往下走的寸头,纷纷躁动起来。
几个小女生嘀嘀咕咕的,对自称军人的硬朗男人产生了怀疑。
“翟蒙哥,你真没骗我们吗?那个人没出事啊。”
翟蒙没有急着回答,只紧紧盯住往下走的寸头。
寸头男人迈第三步的时候,一只枯瘦黑手从荒草中伸出来,摸到了台阶边缘。
第四步落下,第二只枯手出现。
同时,第一只黑手连着的半个焦黑干尸爬上了台阶。
寸头闷头走路还没发现不对,高处的众人已经看见了干尸。
人在极度惊恐的时候是发不出声音的,或者只能发出气音。
少有几个反应快的人心惊胆战,来不及思考就高喊提醒道。
“快跑!!”
听到喊声的寸头停住脚步,嘟囔着“啥玩意?”回头。
猝不及防间,阴森可怖的鬼影直接突了上来。
它们将寸头男人死死压在阶梯上,争夺着分食了活蹦乱跳的饵食。
呼救的声音被渗人的咀嚼声淹没,最后彻底消失。
石阶之上,啃噬着人类的两只干尸抬起头,对着山上露出垂涎的眼神。
死寂之中,莫周回头催促众人。
“快走,时间有限,还有,不要在山里大叫。”
吓得失魂落魄的女孩捂着嘴巴,泪如雨下的点头。
冷静一些的其他人喉头艰涩,也没有说话。
行程还在继续。
这次,没有人再质疑翟蒙了。
人群中,即使惊骇,俞好女也还是一副面瘫样子。
她深呼吸好几次,竭力屏蔽一切胡思乱想跟着导游走。
导游穿着冲锋衣戴着遮阳帽,手套口罩墨镜一个不落,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
不管身后再怎么乱糟糟,他都没回头。
见此情况,俞好女不禁疑心起来。
或许所谓莫导游和那些干尸是同类,只是囿于所谓的裂隙规则才没把他们这些人一口吞了。
莫周不知道这些人类是怎么想的,也不关心。
他只当自己是个临时补岗的社畜鬼,做着简单却枯燥无味的工作。
按时接人,按时送人到景点,再带他们去下一个景点,直到行程结束。
缀在队尾的翟蒙观察着这次的引导npc,和以往遇到的对比了一下。
至少莫导游没有把关键信息隐藏在花言巧语中,也没有故意恐吓人挑拨离间,算可以了。
他思量着,拉了两把快掉队的中年女人。
山路走了大概一个小时,一个小小的土地庙出现在路边。
莫周站在庙门旁,照着工作手册命令众人。
“一个一个进去拜庙,用右手拿四根香,点燃绕土地神走一圈,再插进香炉。”
没人敢说话,却都忍不住看向了翟蒙。
男人从人后走到人前,仔细询问了一些细节问题。
莫周也是今天第一天上班,怎么可能答得上来。
他无人知晓的冷着脸,模仿之前任职的同事避实就虚。
“一个一个进去拜,都拜完才能走。”
从导游处得不到提示,翟蒙只能肉身蹚雷。
在裂隙中,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往往不是风险最大的人。
他矮身走进狭小的庙宇中,镇定的单手拿起四支香在油灯上点燃。
接着就是绕神像了。
身形高大的男人走到神像背后,一瞬间居然被挡得严严实实。
然后,下一秒再没有出现。
其他人等了一会儿,都在惶恐不安的互相对视。
一直都莽的俞好女站出来,问靠着庙门的导游。
“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拜完了吗?是不是该进第二个人了?”
“等着,他还在拜。”
莫周侧头向庙里看了一眼,冷淡的回答。
在他说过后不久,翟蒙便捏着香从神像后绕了出来。
四支香插入香炉,拜庙结束。
等翟蒙踏出庙门,莫周立刻就开了口。
“下一个。”
人们面面相觑你推我让,都不肯第二个进庙。
即使翟蒙把他在神像后经历的事情讲了一遍,都没人自认为有把握万无一失的出来。
这时,先前出头的俞好女便成了现成的靶子。
“要不小姑娘你先进去呗?刚刚你还问了导游呢。”
“是啊”“是啊”应和声一片。
被推出来的俞好女面无表情,迈步进了小庙。
她同样在神像后面消失了一会儿,再出来便断了手掌。
好在断的是左手,并未影响右手拈香。
鲜血顺着手腕断口落下,在地上画出半个圆圈。
铁锈味冲出庙门,骇得未曾见过这般情况的普通人脸色发白。
翟蒙守在庙门另一边,只等俞好女两只脚都出庙门。
“下一个。”
平淡到没有起伏的音调,催命一样的可怕。
众人推推搡搡,没影响到翟蒙帮俞好女包扎伤口。
和翟蒙不同,女孩并没分享她的经历。
无论其他人怎么道德绑架,她始终一言不发。
莫周等了十分钟,见没人主动站出来就随便点了人头。
“你,进去。”
“我?不不不,我不行。”
胡子修剪得十分精致的瘦小男人哭丧着脸,腿抖得十分明显。
他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下一秒就被转移进了庙中。
“不,我什么时候进来的!”
瘦小男人本能的又后退了一步,沿着庙门的平面被无形切成了两片。
前一片带着脸倒入庙中,后一片带着与皮肉分开的颅骨倒在庙前。
白花花的脑浆,五颜六色的内脏撒的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