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钻进洞口又在地道下走了很久才钻了出去。
科莉娜一把拽住了哈利,“小心些。”长袍下的手掌却翻转过发烫的硬币。
忽然咚的一声,两人看向天花板,在声音的指引下蹑手蹑脚地爬上了楼梯。直到哈利将手放在门上,咔嚓的刺耳声音响起,科莉娜面露惊恐地踩断了腐朽的木台阶。
“哈利!别让他跑了!”她急切地催促着,“别管我!”
他在叫喊中逐渐坚定下来,果断地推开了那扇门。
科莉娜从断裂的台阶处爬了出来,深吸了几口气,也走了进去。
她刚进去就有一道黑影急速地窜了过来,钻进了她的长袍。犬吠声响起,黑狗在看见她时脚步一顿,又在看见老鼠时毫不犹豫地扑了过来。
狼狈中她的长袍被抓成了长布条,魔杖在混乱中脱手,他们在地上打着滚,直到老鼠窜向了哈利,黑犬才又转移了目标。
“他是布莱克,是一个阿尼玛格斯!”科莉娜大喊着。
布莱克退缩了两步,变回了人。科莉娜连忙去拽起哈利,她对着他愤怒地叫嚷着,“骗子!我还以为你是一只普通的狗呢!我竟然对着杀害我朋友的凶手之一和颜悦色袒露心扉!”
“你是一个好姑娘,但事情不是这样的。”布莱克急切地说,他缓缓弯下腰捡起科莉娜的魔杖。
科莉娜自嘲地笑了笑,“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哈利,握紧你的武器。”
老鼠躲在他们的身后,做出了逃跑的姿态。
“除你武器!”布莱克嘶吼着,他将魔杖对准哈利,一把接住他脱手的武器,“我要杀了他!”
科莉娜向前一步护住了哈利,也隐晦地挡住了老鼠。它退缩着,逼迫着布莱克复仇的心。
他不能放过这唯一的机会,他将魔杖对准科莉娜,温柔地将她击飞。科莉娜又扑了上去要夺回自己的魔杖。混乱中她大叫:“哈利!武器!利锥!”
混乱中没有人能够听到那微小的刺啦声,可等到布莱克瞪着双眼看向哈利时,他的胸膛上已经扎进去了一把锋利的锥子。
哈利颤抖着后退,他的双手悬在身前,“不是我……我没想。”
科莉娜抱住了他,抚着他的头发,一脚踹走了老鼠。
“你是在为父母报仇,没人会责怪你。”她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
“不是我!是他——是彼得泄露了秘密!”鲜血在布莱克胸前蔓延开,他大口地喘息着,却仍旧没有停下脚步,可越走浑身愈发无力,最后跪倒在地。
老鼠站在破旧的窗下,身躯扭曲着成了一个低矮的男人,他有些畏缩地说:“我只是一直害怕自己被西里斯报复,害怕那些追随黑魔王的乱党盯上我。”
“黑魔王!”科莉娜用惊讶压下兴奋,“没有凤凰社成员会这么叫伏地魔!”
彼得惊恐地看向科莉娜,黑暗中只有他注视着她的脸,她的嘴角有一丝笑,“伏地魔交给你什么任务?”可马上又掉转矛头看向虚弱的布莱克,“又或者是你?真相——究竟是什么?”
“真相究竟是什么呢?只要我杀了你们就没有人知道真相了。”彼得说。
他纠结地说:“都怪你,西里斯!所有人都只能看见你和詹姆,而我永远都只能做你们的跟班,是我告的密又怎样!”说着说着他挺直了一直佝偻畏缩的身体,有些得意轻蔑地看着布莱克。
哈利痛苦地跪在布莱克身边,“我都做了什么?我竟然杀了——”
“我还没死呢。”布莱克大笑着,惹得插在他胸膛的利锥颤动着,他呼哧地喘着气。
科莉娜看着他们相认的一幕退缩了一步,彼得在看见她的神情后讥讽地说:“你比我还要悲哀,黑魔王要我做的事是停不下来的。”
科莉娜攥紧了拳,走到布莱克身旁,她推了推哈利,“抓住他,一切都能由魔法部来裁决。”
彼得开始咒骂詹姆,激起了哈利愤怒的情绪。哈利站起身面对着窗户缝隙中投下的微弱的光。科莉娜则低着头,阴影投在了布莱克脸上。
“说真的,哈利能够交上你这个朋友真不赖,除了是斯莱特林外哪都挺好的,就是哈利怎么能进斯莱特林呢?他就是一个格兰芬多……”
她的手覆在他的胸膛上,注视着他浅灰色的眼睛,他的眼窝凹陷,牢狱摧残光了他曾经的辉煌,却仍旧透露着精神气。耳边是彼得恶毒的骂声——
时间过去了几秒钟又或者是一个世纪,她呢喃着,“我说了别做人……”
她抬手紧紧捂住了布莱克的嘴,把他的震惊与呜咽按回肺中。另一只手急切地不敢有一丝停顿地紧握上了锥子。
直到手掌下没有呼吸的起伏,锥子不再随着心跳而颤动,她抬头看了一眼哈利,慌乱地在布莱克的破衣服上用力蹭掉了手心里黏稠的血。
她尖叫着,“哈利!”
哈利回头了,彼得趁机变成老鼠费力地从缝隙中挤了出去。
“他……他的心跳停了。”她面无表情地说,而她的心脏却猛烈地跳了起来。
哈利跪倒在地,他几乎是匍匐般爬到了布莱克身侧,他的身体颤抖着,让他几乎无法抱住他。
“是我——是我杀了他!”他痛苦地大喊。
科莉娜抬手捧着他的脸颊,轻轻擦干了他眼角的泪,却发现自己的指甲中深深地渗进了肮脏的血。她紧紧地拥抱着哈利,“别自责,别愧疚。”
她努力地安抚着哈利,指尖却摸上了他的脖子,轻轻一挑就偷走了他脖子上的挂坠盒。
“要怪就怪我,是我把武器交到你手上的。”她轻声说。
“怪你?”他恍惚着。
“不!要怪就怪这个世界,是命运握住的你的手,他——没有人能够反抗他。不是你杀的人,你都是被逼迫的,你杀了他……”
她呢喃着,思绪变得混乱,不敢去看布莱克睁大的双眼,不敢去看里面的惊诧,最后颤抖着将一块手帕丢到他脸上。
她紧紧抱着他,又过了好久,久到鲜血凝固在地上,久到她的身上沾满了腥臭的味道。她的心跳才变缓,她的呼吸不再那么急促。
她抬手努力地想要擦干净哈利手心的血,他们此时此刻都忘记了自己是巫师。
科莉娜说:“魔法部与神秘人一直都盯着你,要是这件事让他们发现不知道还要生出多少事端。”
“可是他是好人。”
“正因为他是好人,所以才有罪。你会上威森加摩的审判席,所有人都会质问你,逼迫你,当学校的学生知道你杀了人,他们会排斥你,恐惧你。”
“我该怎么办?”
科莉娜低下了头,哈利急切地握住了她的手,“我会被关进阿兹卡班监狱吗?”
“不——不会。”她冷静地说,“是我,是我杀了他。他是布莱克,一个逃犯,你什么都不知道。而我和你不一样,我能够保护好自己,那些流言蜚语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我有罪,我杀了我的教父,他明明是想要抓住杀害我父母的帮凶,他不是逃犯,他是英雄。”
“哈利——”科莉娜放缓了声音,似在说服又像在蛊惑,“如果他不是逃犯,我们都会入狱,别忘了监狱中有谁。那里全都是神秘人的爪牙,他们对你恨之入骨。你的教父从没为自己辩驳过,可见他根本不在意这些虚名,只要杀了——只有杀了那只老鼠才算是为他复仇,为你父母复仇。”
“我不能再——”哈利语气恐慌。
“我知道你有多痛苦无助,我理解你的感受,我也做过,对那曾经残害过我的人。你会有释然与快意……有那么一丝的无所适从。别担心,我会一直——永远地陪在你身旁,我们还有大把的时光。”
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魔杖,又将隐形衣套在哈利身上,“避开邓布利多,不要和他对视,就算是为了我,你也要赶紧学会大脑封闭术了。如果你让其他人知道,会害死我们两人的。”
她推搡了哈利一把,“别担心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