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的事不急,先养好身子,你这么久不回去,娘和弟妹估计担心坏了,现在你醒过来,也该告诉她们了。”
又聊了几句。
大夫进来了。
检视了一下伤口,又替他把脉,捋着山胡子,点了点头。
“无甚大碍了,接下来好好休养,不要让伤口碰到水,忌吃辛辣刺激。”
黎根生:“谢谢大夫。”
“我是大夫,应分的,倒是你大哥,在这守了你两个晚上,比媳妇还要上心,那个给你熬鸡汤的是你大嫂吧,你媳妇人呢?”把着脉,絮絮叨叨。
黎根生含糊应着,大夫出去给他开几副补身子的药。
“大哥,谢谢你。”看着黎大有眼眶发热,终于忍不住将内心话说了出来,“我昏过去那两天,梦见了咱们小时候的事情,梦里都是大哥对我的好。”
“真是没想到,那时咱兄弟的关系明明那么好,后来却一切都变了。”
黎大有摇摇头,看着他咧嘴笑道,“你能梦到,说明没有变,心里一直都记着,大哥很高兴。”
黎根生也笑了。
他们一直缺一个打开心扉的契机。
今日说开了,发现也不是那么难。
“大哥,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嗯,不怪你,分家的事你也不用耿耿于怀,住一起有很多矛盾,现在这样挺好的,咱们兄弟情不变。”
兄弟俩相视一笑,冰释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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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出医馆,往看管牛车的地方走去。
“相公,真的要去报官吗?”
面对锦绣的询问,谢锦南眸色深沉,“青州驿站公文被掉包,找所属雷州的县令,作用不大。”
黎天河瞪眼:“姐夫说要去报官,是骗二叔的?”
谢锦南扶额:“不是,咱们不去县衙,去府衙。”
锦绣明了:“对哦,怎么说知府要比县令官大几级。”
谢锦南微微一笑:“托娘子的福,咱们在知府大人跟前可是挂了名的,求见一面应该不难。”
难不难的,锦绣不知道。
最终三人也没见着沈行简。
府衙门前。
“沈大人去城南巡视河工了,你们明日再来吧。”衙役如是说。
天上日头温暖灿烂。
锦绣看一眼时钟,十二点半。
“我饿了,去吃点东西吧。”
天河蹲一旁戳蚂蚁,闻言扔了树枝,高兴道:“姐,去路边摊,还是去酒楼吃?”
“你想去哪吃?”
“酒楼,我想吃饭。”
三人往大街方向走。
锦绣问谢锦南以前在雷州抄书,有没有去酒楼吃过饭。
“和建文兄去红月楼吃过一次。”
“味道怎么样?”
他老实道:“比起你煮的要逊色一点?”
第一次吃的时候还算不错,现在就是口味被养刁了,回味起来感觉一般。
商量一番,决定去醉仙楼。
走近路,拐进一条巷子里。
眼看到了酒楼侧面。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一掌劈向走在前面的黎天河。
“天河!小心。”
锦绣惊呼,谢锦南手一拉,将她整个人护在身后。
电光火石间,只见黎天河不躲不闪。
“嘭。”
两掌相击,两人被震得各退一步。
黎天河一双虎门闪着兴奋。
他感觉得到,眼前的人很厉害,比那些拐子厉害多了。
“到我了,看招。”
右拳凌厉地朝对面的人轰出,来人侧身避过,拳法擦过脸颊,火辣辣的疼。
在此间隙,锦绣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忍不住惊讶,“咦,他是...”
谢锦南也认出来了,察觉到上方传来视线,抬头一看,嘴角勾起。
“锦儿,你看上面是谁?”
锦绣猛地抬头。
酒楼二楼。
窗前。
燕长卿端正挺拔,视线淡然落在下方看着二人打斗,站在他旁边的,不是‘去了城南巡视’的知府大人还能是谁!
黎天河招式简单,胜在力量巨大。
燕二不敢硬接,身形飘忽灵动,在巷子里灵活闪避,一侧青砖墙面上不断出现拳印,碎石灰哇啦啦掉落。
“喂喂喂,私自斗殴,毁坏公共设施,打完了记得赔钱。”沈行简摇着扇子凉凉道。
旁边站着个财大气粗的,一点都不担心会赖账。
二十招过后。
燕二总算抓住漏洞,看准时机,一记手刀劈想黎天河颈侧。
黎天河不闪躲,肩膀一耸,硬生生接这一击,同时挥出左拳,直捣他胸口。
后背撞上墙壁,疼痛袭来,整个后背几乎麻掉。
“停停停。”
燕二受不了地扬声喊停。
真是服了,这小子不仅力量大,而且又莽又糙。
哎,不该低估这小子的。
不愧是殿下亲自教导的弟子。
肉搏他不擅长。
还是老老实实用剑吧。
黎天河收回拳头,揉了揉酸痛的脖颈,“是你先偷袭的。”
燕二举手:“好吧,是我低估你了。”
黎天河看他有些面熟,歪着脑袋:“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我是你师父的影卫。”燕二揉着胸口苦笑,抬起头道,“让殿下见笑了,这小子确实是个练武奇才,属下心服口服。”
黎天河疑惑地循声望去,顿时呆住了。
只见燕长卿身影一闪,落地无声,眨眼出现在跟前,看着他嘴角勾起,“天河。”
“师父!”
反应过来后眼眶一下子红了,像只小牛犊扎进怀里。
燕长卿怔了下,随即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沈行简伸着脖子看一眼高度,选择老老实实走下楼。
然后就看到了师徒二人在上演感人重逢,顿感有趣。
没想到,御王收了个农家小子当徒弟。
这小子看着壮壮实实,适才还和燕二打得不相上下,这会面对师父顶着张糙脸委屈得不行。
向来威严不苟言笑的御王,脸上和语气甚是温和。
“天河,几个月未见,你武功长进不少,可见你真有勤加苦练。”
黎天河放开手,乖巧地点头:“徒儿听师父的,每天都有练功,刮风下雨都练。”
“嗯,为师就知道,自己并没有看错人。”
声音闷闷,还是有些委屈:“那师父怎么现在才来,我还以为师父嫌弃我笨,不想认我做徒弟了。”
“为师也很想早点回来找你,可惜军中事务繁忙,耽搁了,是师父不好。”燕长卿认真道歉。
黎天河好哄,听说师父并没有不要自己,一下子高兴起来,欢喜道:“嗯。”
看着单纯的徒弟,燕长卿心情不错,“天河,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和姐还有姐夫一起来找知府大人,他们说知府大人出去闲逛了!”
衙役: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谣言就是这么产生的,你最好确定我说的是闲逛!
“咳咳!”沈行简右手握拳放在嘴边,说话时看着站在后面的夫妻俩,“你们找本官何事?”
锦绣和谢锦南这才走上前恭敬行礼。
“知府大人。”
“燕大哥,好久不见。”
燕长卿微微颔首:“你们特意来找沈大人,可是遇到什么困难?”
不提赌约,看在徒儿的份上,他也不会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