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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怎么亲自来了?这点小事,交由下头的人处置妥当便是。”虽是一州主政,朱寻却是点头哈腰,一副卑微模样。

沈诗琪摆了摆手:“崔峰那老东西虽然滚了,但留下的烂摊子可不少。我得亲自看着,才能放心。”

她说话带着些许不耐烦,看着倒像世子是朱寻的上官一般。

只是这副做派,反倒让朱寻觉得安心。

朱寻这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让沈诗琪觉得有些稀奇。

她记得清楚,前世赵青云外放青州时,那时的安抚使可不是这般态度。

那时候他对赵青云这个新科进士出身的七品县令,恨不能鼻孔朝天。

哪像眼前这位朱大人,简直恨不得把“谄媚”二字刻在脸上。

沈诗琪心中微动,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懒洋洋、不耐烦的样子:“朱大人倒是比本世子想象中要平易近人、心系百姓得多。”

朱寻脸上笑容更甚,腰弯得更低了些:“世子说笑了,青州能够这么快从水患中改善,世子功不可没,自然也是本官的恩人。”

“朱大人客气了。

朱寻笑道:“侯爷神威盖世,虎父无犬子,本官自然会全力配合世子将青州治理妥当。侯爷对世子您,可是寄予厚望啊!”

一句话让沈诗琪顿时明白了。

果然是便宜爹的手笔。

看来她爹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替她把青州上下的关节都打点过了。

难怪这朱寻如此恭顺。

也是,镇北侯三个字,在大夏朝的分量,足以让任何地方官吏不敢怠慢。

沈诗琪撇了撇嘴,没再搭理朱寻,径直走向那些临时搭建的窝棚。

安置点里弥漫着一股潮湿、混杂着药草和霉味的气息。

新到的流民大多面黄肌瘦,眼神麻木,蜷缩在角落里,警惕地打量着突然出现的这一行人。

沈诗琪皱了皱眉,吩咐随行的官吏:“登记造册,安排住处,施粥给药,一样都不能少。”

“世子放心,早已经安排下去了。”朱寻主动应声。

江鱼儿则已经主动上前,用带着青州口音的话语安抚着那些惊恐的流民,询问他们的来处和家中情况,动作熟练自然。

沈诗琪看着江鱼儿忙碌的身影,又开始琢磨起他的身世。

许坤那里透着古怪,便宜爹的态度更是让她疑窦丛生。

难不成,江鱼儿的身世除了前世她了解的那些,还有别的古怪?

正思忖间,一名亲卫快步上前禀报:“世子,京城请来的大夫到了,正在驿馆候命。”

沈诗琪精神一振:“来得正好!”

而后对江鱼儿说道:“直接让大夫先去你家!”

与朱寻交代完几句后,沈诗琪带着叶青和江鱼儿便匆匆离开安置点,直奔江鱼儿和阿婆住的小院。

从火神山远道而来的老大夫已经背着药箱等候在院中,见到沈诗琪,连忙行礼。

“不必多礼,劳烦先生了。咳,咳咳。”

大夫大惊:“世子这是病了?老夫先为世子诊脉吧。”

沈诗琪摆摆手,“不必,一点小风寒罢了,我心中有数,还请先生先去看里面那位阿婆。”

见世子坚决不肯先看病,而是第一时间让大夫去给阿婆诊治,江鱼儿感动得眼泪汪汪,心中暗自发誓,这辈子定然对世子忠心不二,以死效忠。

沈诗琪和叶青则留在院中等候。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老大夫才从屋里出来,脸上带着几分疲惫。

江鱼儿紧随其后,脸上满是急切:“大夫,我阿婆怎么样了?”

老大夫捋了捋胡须:“老婆婆年纪大了,身子亏空得厉害,这才一直缠绵病榻。老夫已施针用药,暂时稳住了情况,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了。只是后续调养,需得精心些。”

江鱼儿眼神渐渐发亮:“也就是说,有望能好了?”

老大夫道:“不敢说恢复如初,但好生调养,能下床,能走动,生活如常是无碍的。”

江鱼儿大大松了口气,连声道谢。

沈诗琪也上前一步:“多谢先生。叶青,带先生下去好生招待。”

叶青领着老大夫离开。

江鱼儿迫不及待地进了屋。

沈诗琪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阿婆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面色依旧苍白,但呼吸似乎平稳了许多。

江鱼儿坐在床边,握着阿婆干枯的手,低声呼唤着。

没过多久,床上的老人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阿婆!您醒了!”江鱼儿又惊又喜。

阿婆眼神浑浊,似乎还有些迷茫,她看了看江鱼儿,又缓缓转动视线,落在了站在一旁的沈诗琪身上。

江鱼儿连忙介绍:“阿婆,这位是镇北侯府的世子爷!是他请了大夫来给您治病的!”

听到“镇北侯府”、“世子爷”这几个字,原本还有些迷糊的阿婆,浑浊的眼睛里猛地迸发出一丝惊惧!

她的身体几不可查地瑟缩了一下,原本放在被子外面的手也猛地收了回去,眼神躲闪,不敢再看沈诗琪,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

这反应……太不寻常了!

沈诗琪心中顿时升起疑惑。

一个普通的乡野老妇,就算见到贵人,顶多是些惶恐和拘谨,绝不该是这种近乎本能的恐惧和躲避!

尤其是“镇北侯府”这四个字,似乎触动了她某根敏感的神经。

沈诗琪面上不动声色,甚至还放缓了语气,温和地说道:“阿婆不必多礼,好生休养便是。江鱼儿,你且好生照看阿婆,若有需要,随时来报。待到阿婆精神好些了,我就将你阿婆接去京城住着,调养起来更方便。”

她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却听到身后传来阿婆拉着江鱼儿的手,发出急切又微弱的低喃:

“不,不…莫、莫要……回京……”

最后说道“回京”二字,短促而独特,带着一股子京城腔调!

虽然微弱,但沈诗琪听得真真切切!

一个在青州乡野生活了一辈子的阿婆,怎么可能有如此清晰的京城口音?

沈诗琪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了小院。

站在院外,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沈诗琪微微眯起了眼睛。

阿婆来自京城。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便如藤蔓般疯狂滋长,缠绕住了沈诗琪所有的思绪。

一个来自京城的老妇人,隐姓埋名,带着一个婴孩,逃到这偏远的青州,一躲就是近二十年。

她在保护江鱼儿。

沈诗琪心中得出初步结论,并不由得想起了二十年前宫中的一些旧事。

大约十九、二十年前,宫中确实有过一位出身微寒却短暂得宠的梁嫔。

据说那位梁嫔容貌清丽,性子温婉,起初深得夏帝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