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吗。”凯恩清秀的脸上泛起一丝窘迫，“既然是您说的，那我便信他们吧。”
“……”梅博士定定望着他的脸，眸中流露出几分怅然，“真的长大了啊，和你爸爸年轻时一模一样。”
“嗯。”凯恩心头涌上一股暖流淌过，熨帖得很。
“咳咳。”
身后传来凯文的咳嗽声，凯恩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
只见凯文环抱双臂走到凯恩身后，淡淡开口：“你老婆在那边等着呢。”
凯恩斜睨他一眼：“我陪我妈聊天，有你什么事？”
凯文嘴角抽了抽，眼底压着怒火：“小子，难得回来，我不想动手。”
凯恩神色平静：“巧了，我现在就想跟你打。”
“打？谁要打架？！哈哈哈哈！算我一个！！！”
一旁的千劫耳朵比谁都尖，当即就要冲过来，却被阿波尼亚一个戒律牢牢按在原地。
“千劫，别这样。”阿波尼亚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声音柔和如乐曲，可千师傅却像条活蹦乱跳的金枪鱼在地上疯狂挣扎，嘴里骂骂咧咧没个停。
“稍等一下……”梅博士揉了揉眉心，“你们……经常动手？”
“嗯。”凯文点头，“大多是他先惹事，我不得不动手。”
梅博士看向凯恩，眼神带着询问。
凯恩扭头望向一边，嘟囔道：“……没办法，他平时都不理人，只有打架时才肯正眼瞧我。”
凯文眯起眼睛：“拿事实说话，我何曾不理你？”
“你刚还想赶我走，而且从没对我笑过，打我时更是往死里下手——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凯文顿时语塞：“我……”
“……”梅博士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她实在没料到，家庭团聚的第一件事，竟是处理儿子和老公的矛盾。
为什么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相处方式却像一对死对头？
凯文这家伙，平时到底都是怎么教导儿子的？
恨，也只能只恨自己醒来得晚了。
“好了，都住口。”梅博士推了推眼镜，努力板起脸，“凯恩，不许对爸爸没礼貌；凯文，这是你儿子，不是敌人。以后好好相处，不许动不动就打架。”
“好……”
父子俩同时低下脑袋，卡斯兰娜家男人们的家庭弟位，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这时红缨从身后抱住梅博士，笑着说：“妈妈，还是您厉害！我念叨他好久都没用，您一句话就把他俩治得服服帖帖的。”
“呵呵……只是有些人吃硬不吃软罢了。”梅博士宠溺地拍了拍红缨的手背。这段时间的相处，这位婆婆显然已经完全认可了儿媳妇，两人相处得像闺蜜般自然。
家人团聚固然欣喜，但凯恩知道不能久留，还有太多事等着处理。
凯恩告别了家人们后，首先是去精准补给箱处再次开启了抽奖。
说实话，不是所有抽奖都能欧气爆棚，这几十发依旧延续了他的“脸黑”传统，除了补充了几支机甲军团，没什么值得称道的收获。
回到现实时，外边已是深夜。月光洒满林间草地，星星点点的萤火在灌木丛间飞舞。
凯恩站起来，辨别了方向，朝远方走去。
时间悄然流逝，黎明将至时，凯恩终于在【天慧】的视野里发现了城镇遗迹。从建筑风格判断，这里应该是西欧某处；再结合气候，大概率是地中海沿岸。
可惜城镇里早已空无一人，只有些野生动物在废墟间栖息。凯恩看着这些生灵，心念一动，【天慧】的精神控制悄然散开，轻声念道：“神足之箴言。”
刹那间，【天慧】覆盖范围内的飞禽走兽全都停下动作，双目染上一层赤红，仿佛接收到指令般四散而去。
完整的【天慧】几乎继承了苏的全部能力，虽不及天慧英桀的全盛时期，控制些小动物却绰绰有余。在这荒野之中，没什么比飞禽走兽更适合当眼线了。
这次凯恩没有继续独行，而是在树荫下坐下，再次发动能力：“天耳之箴言。”
所有被控制的动物在搜寻中看到的、听到的，都同步传入他的脑海。【戒律】刻印随之发动，将驳杂的信息阻隔在精神之海外，防止造成负担；同时在信息中设下关键词，过滤掉无用内容……
他现在还不确定自己是否身处世界泡，当务之急是侦查情况。而关键词里，最核心的便是【世界蛇】。依照梅博士的说法，眼下他最需要世界蛇的辅助才能推进计划。
眼线散开数小时后，凯恩终于有了发现。
二十公里外，一只漆黑的渡鸦扑扇着翅膀落在树枝上，将视野同步到凯恩脑海里。
灰蛇。
没错，正是灰蛇。
他撑着伞走在荒废已久的铁路边，手里提着个黑色手提箱。渡鸦注视到他的瞬间，灰蛇也同步停下脚步，抬头望向渡鸦，赤红的监视孔里闪烁着异样光芒，似在思索着什么。
几秒后，他忽然身躯一震，手提箱“啪嗒”掉在地上，像是发现了难以置信的事。随即扔掉雨伞，恭敬地单膝跪地：“号灰蛇，恭迎凯恩尊主归来。”
“10……”凯恩听到这编号时愣了下。
这东西竟然有一万多个？
罢了，能找到就好。
他分出部分心神接管渡鸦意识，拍动翅膀落在灰蛇面前，精神感知直接传入对方脑海：“你在这里做什么？”
“回尊主，属下正是为寻找您而来。”这只灰蛇似乎比其他个体开朗些，说话时候的语调也没那么令人反感。
“正好，我也在找你们。在原地别动，我马上到。”
“是。”
渡鸦振翅飞走。找到凯恩的灰蛇显得有些激动，兴奋地搓了搓手，捡起地上的黑伞拍了拍灰尘。正要去捡一旁的手提箱时，一只手已经先他一步捡了起来。
凯恩将手提箱递给他，问道：“你就是 号灰蛇？”
“……”
灰蛇动作停在原地片刻，显然是被凯恩的速度给惊到了，而在回过神来之后，立刻恭敬接过了手提箱。
“正是，尊主神速，属下佩服。”
“拟态空间之键传过来的。”
凯恩说道：“闲话少说，我问你，这里到底是哪里？”
灰蛇回复道：“这里，是一处荒芜的世界泡，一段无人知晓的时间……尊主，我们已经寻找了你两年之久。”
“……世界泡么。”
凯恩眉峰微蹙，缓缓颔首，“看来凯文说得一点没错，这个时空被撕裂的世界将我抛到了现实之外了……那么现在现实世界，是什么情况？”
“此事，说来话长……总之，并不容乐观。”
灰蛇沉吟了片刻，提议道，“不如，尊主先随我回到世界蛇的总部，我们再向您详尽汇报。”
“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