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比的身影消失在旧城区扭曲的能量风暴中。书翁带着上官雪和状态极差的亚连,在布拉格迷宫般的地下通道中快速穿行。这些通道并非天然形成,墙壁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和教会圣徽的混合体,显然是克萝莉所属的“平衡者”组织秘密建造的庇护网络。第四声钟声如同重锤敲在灵魂上,比之前更加急促、更加沉重。亚连猛地喷出一口带着冰碴的鲜血,胸口的钥匙烙印如同烧红的烙铁,右眼的金光几乎要冲破眼眶!
“他撑不住了!”上官雪扶住瘫软的亚连,玉清剑嗡鸣着,剑身血纹狂闪,试图用清正的道家灵力压制亚连体内暴走的混乱力量,但效果微乎其微。烙印中传来的冰冷意志越来越强,夹杂着不属于亚连的记忆碎片——冰封祭坛、十四具棺材、以及门后那双漠然俯视众生的金色巨眼!
书翁停下脚步,迅速翻开他那本厚重的古书。书页无风自动,散发出温暖而坚实的淡黄色光芒,如同历史本身沉淀的重量,笼罩住亚连。“坚守本心,亚连·沃克!你的记忆,你的存在,是‘现在’的锚点!不要被‘过去’的幻影吞噬!”书翁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韵律,每一个字都像投入混乱湖面的石子,激起名为“真实”的涟漪。
亚连在剧痛中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左臂的冰晶与黑线疯狂搏斗,最终勉强维持住一个脆弱的平衡,右眼的金光被压制回瞳孔深处,但烙印依旧灼热。
“书翁…那钟声…还有门…”亚连喘息着,声音嘶哑。
“钟声是仪式的一部分,也是‘门’对现实侵蚀加深的宣告。”书翁神情凝重,“第四响了,间隔在缩短。第五响时,现实结构会变得极度脆弱,‘噬忆者’的活动将更加猖獗。第六响,门扉将现出实体投影。第七响…”他没有说下去,但沉重的语气说明了一切。
就在这时,整个地下通道剧烈震动!不是爆炸,而是某种…空间被强行撕裂、折叠的恐怖感觉!头顶的岩层发出呻吟,灰尘簌簌落下。
“怎么回事?第三势力的攻击?”上官雪握紧剑柄。
书翁的目镜上闪过复杂的数据流,他猛地抬头,脸色剧变:“不!是诺亚方舟!千年伯爵…他强行撕开了空间壁垒,降临布拉格了!”
布拉格旧城区的上空,空间如同破碎的镜面般剥落、扭曲。一艘庞大、诡异、充满蒸汽朋克与哥特风格混合的巨船——诺亚方舟——硬生生挤入了现实!它投下的阴影笼罩了大片城区,船身上流淌着不祥的紫色光芒。
方舟甲板上,千年伯爵那标志性的巨大圆球身体悬浮着,脸上的滑稽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暴怒和扭曲!他身边,罗德·嘉美(Road Kamelot)坐在巨大的玩偶熊上,眼神冰冷;缇奇·米克(tyki mikk)把玩着扑克牌,但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戏谑;其他诺亚成员也悉数在列,周身散发着恐怖的威压。
“无法原谅…绝对无法原谅!”千年伯爵尖利的声音响彻云霄,带着撕裂灵魂的力量,“竟敢染指诺亚神圣的记忆!竟敢篡改‘门’的轨迹!你们这些肮脏的老鼠!”他的愤怒并非针对黑色教团或亚连,而是直指第三势力!
一道粗大的、混合着无数扭曲笑脸的紫色光束(快乐病毒)从方舟主炮射出,并非射向城市,而是狠狠轰击在旧城区中心——那正是第三势力撕裂节点、升起黑色能量柱的地方!
“轰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黑色能量柱被粗暴地打断,无数正在那里活动的白袍人和融合噬忆者瞬间在紫光中化为灰烬!巨大的冲击波席卷开来,连地下通道中的三人都能清晰感受到震动!
“伯爵…他疯了?”亚连难以置信。
“不,他很清醒。”书翁沉声道,“第三势力的行为,是在玷污诺亚存在的根基——那被封印的、属于初代和第十四任的纯粹记忆。他们在试图‘编辑’甚至‘覆盖’诺亚的历史,这是对千年伯爵信仰核心的亵渎!而且,利兹代表的‘观测者’似乎也在利用甚至欺骗第三势力,这更激怒了伯爵。”
第三势力显然没料到诺亚会如此直接、狂暴地介入。白袍人首领的身影出现在半空,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怒意:“诺亚!你们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永恒回廊’将修正一切!”
回应他的是缇奇的扑克牌。纸牌化作漆黑的流光,无视空间距离,瞬间出现在白袍人首领面前,带着分解万物的力量!白袍人首领身影模糊,如同信号不良般闪烁躲开,但身侧的空间被纸牌撕开了一道口子。
“错误?”缇奇优雅地弹了弹帽檐,眼神却冰冷如刀,“你们这些躲在历史夹缝里的臭虫,也配定义诺亚?你们对‘第十四任’记忆的玩弄…让我很不爽啊。”他的能力【选择】发动,附近几个刚爬出来的噬忆者身体突然从内部爆开!
罗德巨大的玩偶熊则发出无声的咆哮,恐怖的【梦魇】领域张开,笼罩向白袍人聚集的区域。一些白袍人动作瞬间变得迟缓僵硬,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仿佛陷入了无法醒来的噩梦。
诺亚方舟的火力全开,无数紫色光束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不分敌我地轰击着第三势力的据点、噬忆者群以及那些被撕裂的节点区域!整个旧城区彻底沦为地狱战场:建筑在紫光中崩塌,噬忆者在咆哮中冲锋,白袍人利用记忆迷宫转移躲避,黑色的空间裂缝如同伤疤般遍布各处!
在战场边缘一处相对完好的钟楼顶端,利兹的身影悄然浮现。他手中的金属书自动翻页,记录着这场惊天动地的混战。他的金色右眼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场早已预知的戏剧。
“变量激增…诺亚的愤怒…意料之外,却在概率之内…”他低声自语,“千年伯爵的介入,加速了现实结构的崩溃,反而…缩短了‘门’完全显现的时间。愤怒与混乱,是最好的催化剂。”他的目光投向地下,仿佛穿透了岩层,看到了书翁、上官雪和亚连。
“钥匙的共鸣…更强烈了。书翁的‘真实’是阻碍,但也是…定位的灯塔。”他合上金属书,“该引导演员,走向最终幕了。”
第五声钟声,如同丧钟的最终序曲,在爆炸与咆哮的间隙,无比清晰地、沉重地敲响了!
“第五响!”书翁脸色铁青,“伯爵的疯狂攻击,破坏了节点,但也加速了空间的崩溃!现实比预想的更脆弱了!”
亚连胸口的烙印爆发出刺目的金光,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传来,仿佛要将他拖向某个未知之地!他痛苦地蜷缩在地。
上官雪毫不犹豫地将玉清剑插在亚连身前,双手结印,口中念诵道家清心镇魂秘咒,清光与剑身血纹交融,形成一道薄弱的屏障,暂时隔绝那吸力。
“书翁!没有时间了!克萝莉医生说的下一个安全点在哪里?或者,还有什么办法能压制这烙印,阻止门开?”上官雪急道,她能感觉到玉清剑也在承受巨大的压力,剑中封印的恶鬼残念在混乱能量和钟声的刺激下疯狂冲撞。
书翁看着痛苦挣扎的亚连和苦苦支撑的上官雪,又“听”着地面上毁天灭地的战斗声,眼神中闪过一丝决断。他翻动古书,停在一页描绘着复杂星图与锁链图案的页面上。
“安全点被诺亚方舟的能量波及,已经不安全了。克萝莉…恐怕也凶多吉少。”书翁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现在唯一的希望,是主动出击,进入一个‘节点核心’。”
“节点核心?”上官雪不解。
“布拉格地下,有一个相对完整的初代封印节点核心,也是‘门’在此地最重要的锚点之一。第三势力一直在试图污染并破坏它,伯爵无差别攻击也可能波及它。但它本身,蕴含着初代诺亚留下的、最纯粹的一丝‘守护’意志。”书翁指向古书上的星图,“那里,可能是唯一能暂时屏蔽‘观测者’标记,并利用节点本身的力量帮助亚连对抗第十四任记忆侵蚀的地方!甚至…玉清剑中的异界怨念,在那里也可能被节点的‘净化’属性暂时压制或转化!”
他看向上官雪:“但这非常危险。节点核心是各方争夺的焦点,第三势力、诺亚、甚至失控的噬忆者都可能出现在那里。而且,进入核心本身,就需要承受巨大的记忆洪流冲击。”
上官雪没有丝毫犹豫,目光坚定:“带路!”
书翁点点头,古书的光芒照亮前方的岔路:“跟我来。亚连·沃克,坚持住!你的战斗,将在那里迎来关键转折!拉比…希望他能在混乱中找到生路…”他率先踏入一条向下延伸、布满苔藓的古老石阶。
上官雪使劲背起几乎失去意识的亚连,玉清剑的嗡鸣仿佛在为她壮行。头顶是诺亚的怒火、第三势力的阴谋、观测者的棋局,脚下是通往未知核心的险途。第五声钟响的余音未散,第六声的倒计时已经开始。混乱漩涡的中心,一场决定世界命运的最终博弈,即将在地下最深处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