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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林向安带着王和信才将所需物品置办齐全,把屋子收拾好。

回到巷子时,他特意在门口露出几张黄纸符,上面画着古怪的符文。

早晚出入的时间也刻意挑选得阴森。

随后没多久,这一带便传出消息——搬来了一位行迹怪异的穷书生。

偶尔有人路过,还能听见那书生低声念叨着什么咒语。

偏偏这条巷子本就多是棺材铺、寿材店,平日里冷冷清清,如今再添一层诡异气氛。

大家心里发毛,索性绕道而行。

林向安与王和信在院中布置之时,会馆里却起了另一番波澜。

原本气氛紧绷的会馆,这日忽然热闹起来。

一位年轻举人聚众于庭院,慷慨陈词。

此人名叫陈启泰,杭州府人,平日里以才思敏捷、言辞锋利着称,在同乡中颇有人望。

只见他当众斥骂藩王狼子野心,直言此乃社稷大患;

又极力强调皇长孙乃正统所系,陛下所托。

他呼吁浙江举人们要秉持浩然正气,联名上书,表明忠心,请求严惩藩王,甚至愿留守京城,与朝廷共存亡。

一篇请愿书文采斐然、情绪激昂,他举笔起草,随即有人应声附和。

那请愿书一旦摆出来,不少年轻气盛的举人热血翻涌,纷纷表示要签名。

谁若犹豫不前,立刻被追随者指责为“懦夫”、“无君无父”。

饭堂里的气氛迅速被点燃,弥漫着一种悲壮激昂的情绪。

段昊初为了遮掩林向安的行踪,并未去饭堂,也就没见到这番场景。

还是张书淮、王诚、赵有光三人,过来跟他说的这件事。

他们三听说林向安染了风寒,正在屋内静养,想过来看看他。

此时林向安的屋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林远忙着煎药。

屋里时不时还传出几声咳嗽。

张书淮几人本想进去探望,却被段昊初拦下。

只说林向安的病可能带着些传染气息,他自己跟着在屋里待久了,也偶尔有点咳嗽。

这林向安身体底子好,再静养几日,定能康复。

若是把他们仨传染上了,多不好。

三人便没再坚持,只在院子里闲谈,话题很快落到联名上书之事。

“这般大张旗鼓,无异于把一群手无寸铁的举子,硬推到风口浪尖上。”

段昊初语气冷静,想起了之前林向安的提醒,语气带了几分锋利:

“除了激化矛盾,引来当权者的忌惮,

或是惹得藩王暗中记恨,实际能起多大作用?

你们可得小心,别轻易卷进去。”

后面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倘若有一日皇权真落到藩王手里,今日留名的人,恐怕都要被清算。

这新皇还未尘埃落定,谁又能断言鹿死谁手?

张书淮三人听罢,心中都觉得在理。

可一想到会馆里陈启泰那慷慨激昂的神情,又忍不住被热血牵动。

张书淮虽口头连声称是,眼底却闪过犹豫。

赵有光、王诚二人更是进退难决,既怕惹祸,又不愿落后。

毕竟这份联名上书,若皇长孙真能顺利登基,说不定还会是他们的资历与名声。

只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归根结底,仍是取舍之间。

张书淮迟疑道:

“我听说陈启泰还去找过其他会馆的士子,很多人都愿意签名。

而且陛下素来就有意立皇长孙,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段昊初望着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忍不住叹息:

“你读了那么多史书,难道还不明白其中的险处?

自古帝位未定,多少士子热血上书,最后却成了替死的冤魂。

朝堂权力争斗,不是你我能掌控的棋局。

落在新君眼里,我们这些人不过是些手无寸铁的棋子。

想用时推上前,弃时连名字都懒得提。

若真贸然卷入,只怕连命都不一定能保。”

他们三人不会不明白其中的危险。

除非有人暗示着好处,否则怎会心动?

能劝的也劝了,接下来如何行动,只能看他们自己了。

“你们好好想清楚,莫要冲动。”

三人没有明确答应,也没表态拒绝,心中微微摇摆。

随后,段昊初以生病为由,彻底回避了联名上书的风波。

然而,世事从不无缘无故发生。

总有人在暗中搅动局面。

下午,会馆里一个面生的小伙计,悄悄送来一份措辞隐晦的请柬。

信上并未点明收信人究竟是林向安还是段昊初。

“段相公,门外有位姓周的先生,说是林相公的同乡故旧,请林相公到对面的茶楼一叙。”

段昊初心中微微一动。

林向安在京城的同乡故旧少之又少,他鲜少外出,周围的人段昊初也熟知,可哪来这位姓周的先生?

“不好意思,向安兄近日风寒未愈,正躺在屋中休息,恐怕无法前往。”

小伙计却补充道:

“既然林相公无法赴约,那位周先生说段相公前去也无妨。”

一股不妙的预感在段昊初心中升起。

显然,这位周先生不是随意登门寒暄,而是别有目的。

既如此,不妨去看看,到底意欲何为。

段昊初不动声色地点头:“有劳了,我这就前往。”

走出会馆大门,寒风扑面,吹得人头脑更为清醒。

对面的茶楼雅间中,一位身着锦缎棉袍、神色从容的中年男子早已恭候。

“段相公,冒昧相邀,还望海涵。”

周先生笑意可掬,亲自为段昊初斟茶。

明明请的是林向安,却知道他是段昊初,明显对会馆的情况有所了解。

“在下周文焕,亦是绍兴府人,

常年奔走晋陕两地做些小生意。

听闻会馆里住了不少家乡才俊,特来拜会。”

“周先生客气了。”

段昊初拱手回礼,心中警惕未减。

这周文焕虽以商人打扮,但举止言谈间透着精干与老练,绝非普通行商。

寒暄片刻后,周文焕话锋一转,低声道:

“如今京城局势诡谲,会试延期,想必段相公心中亦难平。

林相公年纪轻轻才华出众,又与宁远伯府、武安侯府的两位公子相熟,前途一片光明。

而段相公的境遇,怕是有些不同,

明明也年少有为,才华横溢,却偏偏被他压了一头。”

这人是来挑拨离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