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诏南回到客栈时,已是夜阑人静。
冯文才倒也守信用,托人将一叠厚厚的资料送了过来。
夜诏南翻起一份份信息,整整一夜未眠,眉头越皱越紧。
根据资料所示,司隶校尉部遇害之人,死亡地点并不集中,有的在执行任务时单独遇袭,有的甚至在自己家中惨遭杀害。
夜诏南合上资料,心中疑窦丛生,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司隶校尉部内部,恐怕有内奸!
他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抬头望去,窗外已是晨曦初露,天色大亮。
正欲深入调查,验证自己的猜测。
却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却清晰的响动,不疾不徐,显然来人并未刻意隐藏行踪,反倒像是有意让屋内的夜诏南知晓她的到来。
夜诏南心中一动,起身将门打开,果然看见水秋塘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外,晨曦洒在她身上,更衬得她身姿婀娜,气质出尘。
夜诏南眼神微动,开门见山地问道:“有事?”
水秋塘美目流转,看着夜诏南略显疲惫的面容,轻声道:“之前那妖物,与冯府有关。”
她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肯定。
夜诏南闻言,眉梢一挑,追问道:“如何得出的结论?”
他心中存疑,毕竟水秋塘身为奉天教的人,此举极有可能是为了分化司隶校尉部,挑拨离间。
然而,经过一夜的调查,那些零散的死亡地点,单独的行动,以及家中遇害的案例,都让他不得不怀疑内部出了问题,如今水秋塘此言,虽未详述,却也让他原本坚定的信念产生了一丝动摇。
水秋塘沉吟片刻,她开口提醒道:“别忘了奉天教的职责。”
奉天行事,还天下朗朗乾坤。
奉天教每次成功刺杀朝廷官员之后,都会留下一张纸条,罗列了该名官员的一切罪状,比如贪赃枉法,屡造错假冤案之类的。
奉天教对朝廷的渗透,超乎世人的想象。
思虑片刻,夜诏南虽不全信对方的话,但最终还是决定前往冯府,亲自调查一番。
冯府门前,依旧是那熟悉的朱红大门,高悬的牌匾上“冯府”二字金光闪闪,却隐隐透着一股森冷的气息。
两人并肩来到冯府,这次出来接待他们的,依旧是冯蓉儿。
一袭鹅黄色罗裙,娇俏可人,但今日的她,颈间多了一串珍珠首饰,更添几分明艳动人的贵气。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夜诏南身旁的水秋塘身上时,眼眸中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异色。
水秋塘身着一袭素雅的白衣,气质出尘,宛若谪仙。
即使戴着面纱,也无法掩盖她那惊心动魄的绝色。
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周身散发着一股清冷脱俗的气质,让人望而生畏,又忍不住为之倾倒。
与之一对比,冯蓉儿虽美,却显得有些珠光宝气,甚至有些相形见绌。
冯蓉儿眼眸中流露出一抹异色,那是一种复杂的情绪,交织着惊艳、嫉妒,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敌意。
毕竟,像水秋塘这般人物,无论出现在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更何况是冯蓉儿这种自诩美貌的女子。
然而,这些情绪一闪而逝,瞬间便被她收敛得无影无踪。
旁人也并未在意她的异常,毕竟换作是谁,见到水秋塘,都难免会被其绝世风姿所震撼,产生一些细微的情绪波动,实属正常。
夜诏南目光如炬,直视冯蓉儿,忽然问道:“王饱可在府上?”
冯蓉儿闻言,先是一愣,显然没料到夜诏南突然提及此人。
夜诏南见她神色有异,又补充道:“就是你昨日收留的小乞丐。”
冯蓉儿这才恍然大悟,美目流转,轻声道:“昨天新入冯府的?那兴许是被管家带出去买菜了,夜大人要见他吗?”
夜诏南摇了摇头,语气凝重地说有妖物潜入冯府。
此言一出,冯蓉儿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颈间的珍珠项链,身体微微颤抖,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夜诏南见状,又补充道:“冯大人不在府上吗?那麻烦你派人去通知冯大人一声。”
冯蓉儿连忙点头,慌乱地吩咐身旁的丫鬟去通知冯文才。
安排完这一切,冯蓉儿似乎想要弥补什么,主动说道:“夜大人,要不要让人搜查一下冯府?看看是否有妖物藏匿。”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坚定。
这突如其来的配合,让夜诏南和水秋塘都感到有些意外。
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反倒是让水秋塘心中产生了疑惑,她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冤枉了冯府。
她转头看向夜诏南,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
夜诏南也正好看向她,两人目光相触,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和疑惑。
然而,就是这短暂的一瞥,却被冯蓉儿尽收眼底。
她看着两人眼中那微妙的情绪,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酸涩、苦涩,还有一丝莫名的失落。
“两位随小女来。”冯蓉儿强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再次恢复了往日的镇定,优雅地邀请道。
她轻移莲步,转身带着夜诏南和水秋塘逐一仔细搜查冯府。
他们几乎将半个冯府都翻了个底朝天,然而,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蚌妖的痕迹,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异常都没有。
就在两人都感到疑惑不解之时,冯蓉儿带着他们来到了一间房间前。
她轻轻推开门,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这股香气,竟然与冯蓉儿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幽香一模一样,只是更为浓郁,更为醉人。
这间房间的装饰,明显与冯府其他地方的风格不同,更为精致,更为私密,显然是冯蓉儿的闺房。
夜诏南和水秋塘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没想到冯蓉儿竟然会带他们来到自己的闺房。
刚一入门,两人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房间内,墙壁上、桌案上、甚至窗棂上,都挂满了画像,而这些画像,竟然全部都是夜诏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