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
尖锐的破空声撕裂空气,几乎不分先后。
几支弩箭带着幽蓝的寒芒,从两侧房顶、巷口阴影里钻出来,直扑马车车厢!
“保护侯爷!”
弩箭离弦,护卫的锦衣卫校尉已经吼了出来。
两人拔刀,刀光亮起试图格挡。
另两人猛地扑向马车,想用身体护住车厢。
叮叮当当!
金铁脆响连成一片。
两名校尉拼尽全力,磕飞了大部分弩箭。
但还是有两支箭矢穿过刀网,“咄咄”两声,死死钉进厚实的车厢壁,箭尾还在嗡嗡颤抖。
“噗!”
一名校尉压抑不住痛哼,左臂被一支漏网的弩箭划开一道口子。
伤口边缘迅速发黑,箭上淬了剧毒!
几乎同时,七八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从房顶落下,鬼魅般散在马车四周。
短刃、软剑、判官笔……各色奇门兵器齐出。
他们配合极有章法,攻势又快又狠,瞬间就把四名锦衣卫校尉和车夫全卷了进去。
这些刺客身手矫健,招式毒辣,一看就是老手。
锦衣卫校尉虽是精锐,可对方是有备而来,人多,兵器还喂了毒,一交手就险象环生。
刺客们眼看就要得手,正准备合力猛攻那看似无人防护的马车。
车厢门猛地向内炸开!
一道玄色身影疾射而出。
他手中绣春刀已然出鞘,刀光乍现,亮得人睁不开眼,瞬间扫向离得最近的两名刺客!
正是林萧肃!
第一声箭啸响起时,他眉心的【獬豸角】便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刺痛预警!
身体几乎是下意识地绷紧,做好了万全准备。
“找死!”
林萧肃声音冰冷,【铁布衫】功法全力运转,体表空气都微微扭曲。
他在狭窄的巷道里辗转腾挪,身法快得只剩残影。
绣春刀挥洒开来,密不透风,每一刀都奔着对方招式最别扭的地方去。
这些刺客武功确实不差,放江湖上也是好手,配合也熟练。
可林萧肃融合了“刚猛一拳”的精髓,又练了“铁布衫”,他们这点本事就不够看了。
更别提,他还有【鹰眼术】能看破对方的动作轨迹!
铛!铛!铛!
刀刃碰撞声密集得让人耳膜发麻。
林萧肃冲入刺客群中,每一刀劈出,不是惨叫就是闷哼。
他的刀法看似大开大合,实则变化藏于其中,总能在匪夷所思的角度,给敌人来上一下狠的。
也就十几个呼吸的功夫,地上已经躺了五六个黑衣刺客。
剩下的两个刺客一看情况不对,交换了个眼神,虚晃一招,转身就想跑。
“想走?”
林萧肃冷哼,身形一晃,竟然后发先至,出现在两人身后。
绣春刀翻转,用刀背快如闪电地点出。
“啪!啪!”
精准地砸在两人后颈的穴位上。
“呃!”
两人哼都没哼出来,身子就软了下去,瘫倒在地,动弹不得。
巷子里重归寂静。
只有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还有锦衣卫校尉们粗重的喘气声。
四名校尉个个挂彩,那个中毒的校尉脸色已经青了,要不是林萧肃出手快,怕是已经没命了。
车夫瘫在地上,抖得筛糠。
“清理现场,这两个活口带回去。”
林萧肃收刀入鞘,声音里没有半点温度。
“给受伤的弟兄立刻解毒疗伤。”
“遵命!”
幸存的校尉们强忍着伤痛,立刻开始收拾残局。
半个时辰后,锦衣卫诏狱深处。
阴冷,潮湿,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陈年血污的味道。
两个被抓回来的刺客,夜行衣被扒了,赤着上身捆在刑架上,脸上全是恐惧。
诏狱这地方,光是待着就够让人胆寒了,更别说旁边那些闪着寒光的刑具。
林萧肃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把玩着一枚飞镖。
这是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镖尖的幽蓝色泽还没褪去。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林萧肃声音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压力。
左边那个身材精悍些的刺客咬着牙,脖子梗着,似乎还想硬气一下。
可他眼角余光瞥到旁边烧得通红的烙铁,滋滋作响,身体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我们……我们是‘鬼手’的人……”右边那个年纪稍长的刺客先顶不住了,嗓子哑得厉害,“我们只认钱……接活的是三当家‘鬼手张三’……雇主是谁,我们真不知道……”
“不知道?”
林萧肃挑了挑眉,【洞察人心】悄然发动,捕捉着对方的情绪变化。
“拿钱办事,连雇主是谁都不问问?你们‘鬼手’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
“真的不知道!”年长刺客急得快哭了,“这次的买卖,是上面直接派下来的,只给了目标是谁,什么时候动手,赏金高得吓死人!联系我们的是个中间人,代号叫‘影子’,一直是他单线联系,我们压根没见过他长什么样!”
林萧肃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移开视线。
这两人说的,八成是真的。
“鬼手”这种顶尖的杀手组织,内部等级分明,底下干活的不清楚雇主,很正常。
“影子……”
林萧肃低声念叨着这个代号,指尖摩挲着冰冷的飞镖。
烈风部落……或者说,京城里跟他们有勾结的那些人,终于按捺不住,要用这种最直接的法子了?
这次刺杀,虽然被他轻松挡下,却是个再明显不过的信号。
这只是个开始。
能请动“鬼手”,还给出“高得吓人”的赏金,对方的势力和财力,比他想的还要深。
藏在京城暗处的敌人,已经亮出了爪牙。
林萧肃站起身,走到牢门边,回头扫了一眼那两个面如死灰的刺客。
“好好‘招待’他们,把关于‘影子’和‘鬼手张三’的所有细节,都给我挖出来。”他语气平淡地吩咐狱卒。
“是,侯爷!”
走出阴森的诏狱,外面的月光清冷得有些刺骨。
林萧肃抬起头,月华洒在他玄色的飞鱼服上,映出几分森然。
想杀我?
那就看看,谁的手段更高,谁的命更硬。
京城这潭水,是越来越浑了。
也好。
诏狱的铁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合上,隔绝了里面的哀嚎和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