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议事堂中,文武两座的交椅上空出诸多位置!
所有人面庞上并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一股悲怆充斥在厅堂之内!
马革裹尸,战死沙场!
武备心中早有思量,可抬眸之时,那处空空如也,好似依旧冲着自己抚须大笑!
齐云树拄着手杖缓缓站起身形,本想将腹稿重复一遍,以此振作士气,可话到嘴边喉结涌动,还是无法言语!
王文伯望着前者通红的双目,轻叹一声,豁然起身,扯下身上披风,冲着齐云树颔首示意,继而环顾四周,朗声道:
“至此一战,我清溪儿郎,力抗南域世家,奋勇无前,死战不退,可歌可泣!”
“那些魂归天国的儿郎,他们...他们就在脚下这片土地,他们在看着我们,伴着我们!”
“他们是溪水,是清风,是蝉鸣... ...”
随着言语,天际一抹朝阳金辉伴着一阵和煦,悄然散在厅堂,而那门廊的风铃亦是发出阵阵清脆!
巧合?
好似是吧,亦可能是诸多袍泽最后的道别... ...
此役,清溪庄勇战死一千二百余众,伤残者更是五百有余!
如此,一支初见规模的铁军,瞬息便支离破碎!
其中齐云树自陵州冒死招募的武将,更是战死十二人之多!
痛心疾首之余,那无尽的自责,宛若浓稠血浪,让其压抑的无法呼吸... ...
而衡州三部无常山庄,断岳山,洛氏一族,集结的五百牛马武者,亦是死伤三成,可谓全力以赴!
其次以蜀州楚氏一脉为首的世家,亦是死伤惨重!
鹿蜀铁骑则是依靠骑兵之利,收割千余部曲死士,可马力耗尽之后,还是留下百余条性命!
而那一锤定音的河谷百姓,仍旧活生生倒下三千之众!
至于两万南域世家的部曲死士,则化作两座七八丈高的京观,坐落在通往清溪庄的商道处... ...
——
清溪商会!
阮其华与南域几名各业行首,一边品着紫薇先春,一边交头接耳!
虽然面上满是无法掩饰的喜悦,可眉宇之中依旧掺杂一丝焦急!
绿林忠义堂的大称分金银,无论在何时何地皆是如此!
可那泼天富贵,也只有落袋为安之时,方得放下心神!
河谷一役,可是碎了瓷瓶,撕了脸皮的孤注一掷!
若是此间出了差池,轻则得不偿失,重则...重则... ...
正值此时!
一袭华贵雍容,自后堂缓步而来!
“诸位大掌柜久等了,二爷吃饭非要我陪着才行,着实拗不过呢... ...”
众人见着前方娇艳,心头惊讶之余,亦是印证了坊间流传!
双胞姊妹,姊替妹亡!
可一群人精瞧着清溪大掌柜娇颜之上毫无悲伤之色,顿时有萌生三分疑惑,可思量到此行事宜,亦是不再多思!
“岂敢...岂敢,自是二爷吃饭重要... ...”
“还请晨夕大掌柜,为我们与二爷请安... ...”
“... ...”
一时间,奉承之言,不绝于耳!
晨夕见此,却未阻止,只是含笑默默听着!
片刻后,新茶换上,清香弥漫... ...
众人身前亦是出现三只铜皮大箱!
正值其疑惑之时,待见晨夕侧身坐榻,缓缓道:
“这是都护府查抄奸商的铺面地契,诸位谁若欢喜,便自行来取,随后寻司户衙门交些银钱,改了签押,便可以!”
众人闻言,皆是眼前一亮,这些可皆是下蛋的母鸡,平日可谓是一铺难求啊!
尤其是塌房之流,乃是大宗货物的必须之所... ...
随着晨夕言语落下,几名小厮手脚麻利的将铜皮宝箱倾倒!
众人瞧着一份份地契,面上逐渐泛起一丝激动红晕,可还是碍着身份端坐大椅!
上首而坐的阮其华不过只扫视一眼,便不再瞧看,转而轻笑道:
“大掌柜真是思量周全啊,下面的儿郎得了铺面,这生意可是好做许多了!”
一句言语,瞬息将众人唤醒!
小门阀攀附大世家,若是小门阀能在望北城站稳脚跟,且商道还没了马匪!
届时... ...
谁人天生甘做附庸,敢闯河谷、走商道的,当真不会去抓住机会?
晨夕闻言,嫣然一笑,
“长史大人想立刻恢复望北城的繁荣景象,只与我三日时间,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呢!”
扯虎皮的伎俩,谁人都能用,可身前这位小瘦马,可是虎皮加身的模样... ...
晨夕瞧着下方无言,继而又道:
“此役,各家为了我们清溪可谓出人出力,不知多少好汉都葬身河谷!”
“二爷说,博了命,自应得一份富贵,若是让人戳了脊骨,与那数十南域世家有何不同,有商有量,方才是地久天长不是... ...”
众人闻言,心头苦笑,可再行思量,少年的话也在理儿!
死了人,还不让出头,着实有些过分!
随即望向前方娇艳,微微颔首!
阮其华见此,提盏抿下一口紫薇先春,若有所思,继而侧头缓缓道:
“既然如此,那河谷之上世家空余的份额,大掌柜准备如何分配?”
直白言语,顿时让堂中一寂,所有人皆是直直望向晨夕!
万余精锐部曲,奔袭数千里前来驰援,是为何物?
当然是商道之上的份额与定价... ...
晨夕闻言,抬手轻招,待见八名美婢举着托盘缓缓而入,将其安放八位大行首身旁!
众人侧头瞧着身旁文房四宝,面露疑惑!
晨夕见状,缓缓起身,正色道:
“二爷说,你们想要何物,便写下何物,他皆会答应!”
“只是...只是要量力而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