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众人对清溪商会的势力,无丝毫怀疑!
整座都护府于此役,只差调边军入场了,所有盘外招数,皆是通通用了!
甚至连西侧河谷的两万马匪,也化作苦役,前往虞水之畔!
从此南域世家无论是望北城的基业,还是河谷中的后手,皆是连根拔起!
至此整座河谷便是少年的一言堂,以其今日之威望,较之边军还要鼎盛三分!
以河谷流民性子,怕是在少年的呼应下,揭竿而起,也不是不可能... ...
八名大行首,听着身前娇艳的豪言,顿时心头苦笑,可瞧着身旁文墨却是不知如何动笔!
转而听到其后的叮嘱,亦是心神一怔,原本与主家思量好的事宜,却又不知如何?
茫然无措之时,不觉将目光投向阮其华身上!
后者见此,舔舐下唇边,继而灌下半盏香茶,长舒口气,提笔便写!
片刻后,取出腰间墨玉刻章,留下印记,继而还不忘留下数枚指印,方才看向身旁美婢!
数息后,晨夕抬眸望着手中轻飘纸张,继而轻声道:
“华裳坊,绫、罗、绸、缎,占据商道五成!”
“木棉,三成!”
“麻,不取!”
简短整洁的言语,如一声声闷雷响在诸位行首脑中!
蜀州绸缎,甲天下!
而木棉之物,威名世间!
至于麻,更是数不胜数... ...
诸位行首心中本以为其皇亲之身,至少取来五成之数!
岂料,却是少诸多... ...
虽然较之以往,亦是翻了一倍有余,可商贾之心,哪里会有适可而止的思量!
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可瞧着前方坐榻上娇艳的浅笑,只能是硬着头皮开始书写!
贪心不足,蛇吞象... ...
即便已经得到异常丰厚的回报,可这些行首依旧思量再多取一些!
“湖茗水堂,茶砖一成!”
“蜜饯,半成!”
“红糖,一成!”
“... ...”
披着商贾外衣的世家,不消一盏茶的时辰,便将数十个南域世家的份额瓜分完毕!
尘埃落地之时,八名大行首,亦是长舒口气!
晨夕将面前纸张收入锦盒,转而望向下方,轻声道:
“此事既已敲定,诸位切记井水不犯河水,否则闹得不安生,面皮上都不好过!”
布匹、茶叶、丹药、红糖、稻米... ...
此中南北一趟,换回宝石、皮毛、耕牛、酥烙、珍奇等等,其中利润之丰厚,绝对会让人铤而走险,跨行而为!
若是此间秩序崩塌,河谷的再次祸乱,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诸位行首闻言,皆是一脸肃然!
待见湖州为首的王氏大掌事,率先起身,正色言道:
“晨夕大掌柜请放心,我等皆是行商半辈子,纵然会做些取巧的伎俩,可涉及根本之事,断然不会去做!”
“银钱之属,本不是一朝一夕而为,细水长流,方是正道... ...”
晨夕闻言,微微颔首,心头还是小觑的身下一众前辈!
转而轻叹一声,眉宇间涌现一抹愁然,
“狗急跳墙,此次将那些贼人重创,亦是河谷百姓万众一心使然!”
“若是给他们三五载的时日缓和,怕是日后还要动刀兵呢... ...”
历经世事的大行首,如何不知前者心意!
可这斩草除根之事,在南域却是有着不小的难度!
那些南域世家皆是根深蒂固的存在,尤其是在庙堂之上的势力,更是不可明状!
千丝万缕之中,皆是沾亲带故!
若是如河谷之中这般厮杀决战,可是断不可能的... ...
可瞧着前方佳人的态度,诸位行首亦是知晓此间厉害!
阮其华缓缓站起身形,貌似无奈道:
“秋末之前,我华裳坊定保证弘阳沈氏覆灭!”
余下间前者表态,亦是知晓这是扩展势力的绝佳机会,不过略微思量,
“秋末之前,我湖茗水堂定会为大掌柜解忧!”
“秋末之前,我扶峰吕氏自会为二爷送来一份厚礼... ...”
“... ...”
此番态度应答,自是不能流于书面,可两相皆宜的生意,定是要做的,便是有些困难也要克服才是... ...
晨夕闻言,绣眉舒展,再次露出一抹娇笑,
“南域之地,鞭长莫及,便有劳诸位了!”
客套之后,抿下一口香茶,继而轻揉额头,
“另外日后回到南域的货物,便不要路过陵州了!”
“直接走湖州和青州的水脉,好似更近一些... ...”
众人闻言,方才放下的心神,骤然一紧!
晨夕见状,迎着身下复杂目光,继而轻笑道:
“哎...诸位大掌事莫要紧张,不过是昨日闲余,瞧了篇裴大相公早年写下的水脉疏略!”
“陵州的几处水脉啊,狭窄,容不得大船... ...”
一番信息十足的言语,顿时让一众暗中吞咽口水!
裴相公、狭窄... ...
这些尖锐的字眼过于尖锐,众人目光不由再次望向阮其华!
后者闻言,亦是有些始料不及,三思之后,方才缓缓道:
“这几年呐,东家布匹出蜀,已经不走陵州水脉了!”
“虽然穿青州,过湖州,绕了足足两天的水程,可胜在江面广阔,顺流而下,自是稳重的... ...”
熟识南北的诸位大行首,听着其所言的顺流直下,险些放声大笑!
何时水脉倒流了?
可见其已经表明态度,一些只想在河谷获利的世家,亦是被裹挟其中,继而轻叹一声,另有所指道:
“既然是裴大相公所着,定是蕴含道理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还写感谢晨夕大掌柜的提点... ...”
华灯初上!
扶峰吕氏的嫡子吕千华,于雅阁静坐一个下午,便是夕食也未吃,只是饮下家乡数盏香茗!
诸多疑虑于心头,百思不得其解!
北地都护府托举出一名少年,以此来整肃河谷!
可今日那名瘦马提及的裴相公又是何意?
真靠山?
扯虎皮?
无论如何,绝不是无的放矢的巧合... ...
难道龙椅上的老好人,真要对陵州开刀?
可浩劫临近,内忧外患,又是如何使得?
甩了甩浆糊一般的脑袋,侧身瞧见自己养在望北城的小娘正探个脑袋瞧看!
随即向其招招手!
片刻后,吕千华揽着佳人,不由轻声道:
“你说两个不想打架的人,却要大动肝火的打一架,这是为何?”
待见小娘扬头略微思量,便娇笑道:
“当然是有人从中拱火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