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浩然经过了一个多月时间的颠簸之后,终于抵达了天顶山。
但是他却并未前往斩天阁休养生息。
在天顶山渡口,与那位至今他仍不知道姓名的神秘大前辈告别后,黎浩然便来到了天顶山的道衍场。
尽管在周瑾韵突破至气海境之后,黎浩然便被认为是天顶山魁首的最有力竞争者,并且他的实力也的确可以实现全场碾压。
可黎浩然仍然不放心。
其原因,当然是不久前在天顶山渡口偶遇那位神秘大前辈时,大前辈对自己所说的话。
自己会输?
会输给什么人?
所以,他才会来到这天顶山的道衍场上,提前踩场。
他很重视此次的天顶山问道。
黎浩然的名声,早就已经响彻了辰平洲。
君子如青竹,温润似微风,有昔日天顶山初立之遗风。
这是世人对黎浩然的评价。
黎浩然的性格也的确如此,但与此同时,他也仍然拥有着自己的傲气。
比如说,黎浩然喜欢别人尊敬,崇拜自己的感觉。
就像是现在这样,身着空缘山这款袖间绣有鎏金云鹤纹的纯白道袍,周身三丈范围之内,无一人敢接近的威严和气派,他很受用。
这并不算是黎浩然的缺点。
因为这是黎浩然作为少年天才的傲气,也是他作为空缘山首座弟子的傲气。
这世间,又有几个人能在十岁出头的时候,便被钦定为当前这个时代最有天赋的修仙者之一的情况下,而不飘然的呢?
而正在他打量着面前道衍场的擂台时,突然从他的身后,传来了陌生的声音。
“阁下,请问可否告知在下,星天门的道友们都在哪里?”
黎浩然的眼神微微一凝,然后转过身去,他的目光落往站在自己身后那位身着青色道袍,并且看起来与自己年纪相仿的青年身上。
青色的道袍……是竹仙教,还是碧海宗?
黎浩然在心中如此想着,可是根据这青年身上的道袍款式来看,似乎都不是。
最令黎浩然感到讶异的是,这青年在接近自己的时候,自己竟然压根就没有发现!
这只能说明两种可能。
一种,是对方的修为要在自己之上。
另一种,则是对方的身法要胜过自己。
但是迄今为止,黎浩然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同样武泉境,身法却能比他更胜一筹的修仙者。
甚至就连周瑾韵的身法,与黎浩然相比,也一定会略逊一筹。
而且,来找自己这个空缘山首座弟子,来问星天门的人在哪?
这个人,真还有点儿意思。
若是换成其他首座弟子,突然被人贸然接近并且问了这么一个问题的话,就算不当场发火,十有八九心中也都定然会因为受到冒犯而升起略微的怒意。
但是黎浩然没有,他只是轻轻笑着。
尽管他拥有着少年的傲气,也会自大,也会享受被人所尊敬,崇拜的感觉。
但是他也正如世人对他的评价。
君子如青竹,温润似微风。
只见黎浩然先是站在那里,抬起双手,并且朝着宿鸿禛的方向作了一揖。
腰并没有弯下,这是同辈修仙者之间的行礼规格。
“不知道友,寻找星天门的门人,有何贵干?”
黎浩然问道。
“星天门的执事前辈说,想要参加天顶山问道,需要来道衍场这边,寻找星天门的道友才行。”
宿鸿禛如此回答。
“需要亲自登名注册?”
黎浩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道友,你难道是被五大宗门所举荐的散修?”
“正是。”
宿鸿禛道。
黎浩然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对面前这青年身上所穿着的道袍毫无印象,也明白了这青年为什么会这么冒冒失失的突然找上自己。
紧接着,黎浩然的视线,又突然落到了宿鸿禛腰间所挂着的剑鞘上。
这是……
黎浩然的瞳孔微微一缩。
“道友腰间佩剑的剑鞘,可是当年天顶山的苍岳真人,曾经用过的剑鞘?”
紧接着,黎浩然如此问道。
“没错。”
宿鸿禛点了点头。
寻常的修仙者可能没有见识,认不出宿鸿禛腰间的这剑鞘的来历,但是黎浩然当然认得。
黎浩然不仅认得宿鸿禛腰间这剑鞘,是苍岳真人年轻时曾经用过的剑鞘,还知道这剑鞘是在拍卖场上,花了十万上品灵石所得。
这不得不提起三年前的一个趣闻。
号称辰平洲南域第一剑宗的不动剑宗,其宗主的亲孙子,号称这一代修仙者当中,南域第一剑修的何安,得知了西域有一拍卖会,即将拍卖当年天顶山的苍岳真人曾经用过的剑鞘时,信誓旦旦的昭告天下,这剑鞘他何安必将拿下。
为了得到这苍岳真人的剑鞘,何安势在必得的准备了八万上品灵石。
当然,根据他的预估,这剑鞘的实际成交价格,一定会远远低于八万上品灵石。
因为他之所以如此大张旗鼓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别人不要来跟自己竞价,以较低的成本将这剑鞘收入囊中。
可在他第一轮,才刚刚将这柄剑鞘的价格,叫到三万上品灵石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有人匿名出了十万上品灵石。
当时何安的脸就青了。
也正是因为此事,这位号称这一代修仙者当中的南域第一剑修,一时间竟沦为了当代天骄们的笑柄。
并且被人戏称为“何八万”。
黎浩然若有所思的看着宿鸿禛腰间的剑鞘。
看来,此次的天顶山问道,大概率会展开一场众所瞩目的恩怨局了,虽说看起来,很可能是单方面的恩怨。
毕竟何安这三年来所遭受的嘲笑,几乎全都是因为这苍岳真人的剑柄,所以如果要说何安对这个素不相识的青年没有任何怨气,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此想着,黎浩然再次朝着宿鸿禛的方向拱手作揖。
“既然如此的话,我带道友你去找星天门的人吧,在下空山宗,空缘山首座弟子,黎浩然,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黎浩然问道。
只见那身着青色道袍的青年,也朝着黎浩然的方向拱手作揖,然后缓缓开口:
“宿鸿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