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
一名士兵轻步走到,正在车厢内闭目养神的驼龙身前,低声禀报:“当家的,前面就是万家岭车站了,已经能瞧见灯光了。”
“知道了。”
驼龙应了一声,随手抄起身旁的反器材狙击步枪,从座椅上站起身来,沉声道,“走,跟我去车头那边看看情况。”
火车的车头里,驼龙抬眼望见了万家岭火车站。
夜色下,
灯火却像温柔的笔触,细细勾勒出小镇的轮廓,美得让人心头一动。
她转过头,
目光投向小镇边缘,那片黑黢黢的群山。
山影沉沉,
仿佛将整个亮着灯火的小镇,都轻轻拢在怀里。
一瞬间,
驼龙心里豁然一亮——先前,她为这两千多人的去向,愁了又愁,冥思苦想半天也没个主意,折腾得心神不宁。
可此刻,
望着这些透着股亲切劲儿的山峰,她忽然明白了:大家活命的希望,就在这连绵的大山里。
战斗在即,
驼龙已经打定主意,等这一仗打完,便要带着众人往山里去。
在那些“小日子”眼里,这些人都是必欲除之的重犯,可她偏要在这大山深处,为他们寻一处能安身活命的地方。
想通这一节,
驼龙心情豁然开朗,她笑着转头,对正在驾驶火车的白俄士兵吩咐道:
“等会儿,你按对方的要求进站……我去会会他们。”
接着,
她又转向正在给火车加煤的两个手下,将一把南部手枪递过去:
“这枪你们留着,你们三个务必注意安全。”
白俄士兵和两个手下都点了点头。
随后,
驼龙回到车厢,脸上带着笑意,看向自己带来的三十八个手下——哦不,是三十九个,还有那个戴眼镜的汪瑾。
她开口说道:“你们四个拿三八大盖的,我听说都当过猎手,枪法过硬。咱们现在就这几支枪,却要去攻占一个车站,只能先下手为强。你们四个的任务,是控制住整个战场。有问题吗?”
四人脸上掠过一丝难色,但还是齐声应道:
“保证完成任务!”
见他们这般表态,驼龙微微点头,又继续部署:
“剩下的人,现在分成十个小队。每队发两枚手雷,另外给打头的四个组,各配一把刺刀。一会儿,你们就跟着我,去跟那些‘小日子’拼命——怕吗?”
众人异口同声地喊:“不怕!不怕!”
“好!”驼龙一声应和,
“现在就按来时的分组做好准备。咱们这次行动,关键就在一个‘快’字——胜利的指望,就是以快打慢、有备杀无备!”
话音刚落,火车已开始缓缓减速,朝着站台驶去。
火车还未停稳,
驼龙已如猛虎般窜下火车。
她几步冲到一名满铁守卫面前,手中利刃猛地捅进对方胸膛,随即手腕一旋,利落抽出刀刃。
那守卫闷哼一声,软软地瘫倒在地……
“将是兵的魂!”
见首领这般英勇,身后的手下们也如群狼般扑向站台上的其他护卫。
电光石火之间,满铁的守卫纷纷倒地,他们身上的枪支被迅速缴获。
顷刻间,
站台上的枪声如惊雷炸响,撕破了夜的寂静。
四个持三八大盖的猎手,
早已按部署抢占站台两侧的制高点,枪栓拉动的脆响刚落。
几名正欲拉栓反抗的护卫便应声倒地——子弹精准穿透肩胛,既卸了他们的反抗之力,又留了活口,正是猎手们猎户生涯练出的“留手”本事。
十个小队如十条锐不可当的铁流,紧随驼龙身后铺开。
先头四组握刺刀的汉子格外凶悍,借着火车尚未停稳的掩护,矮身扑向站台值班室窗口。
玻璃碎裂声中,
手雷保险栓被扯掉的“咔啦”声格外刺耳,紧接着两声闷响,值班室木门震得四分五裂,浓烟混着木屑喷涌而出。
驼龙脚下未停,
刀刃上的血珠甩在铁轨上,溅起细碎的红。
她瞥见站台尽头信号塔下,两个守卫正哆哆嗦嗦摸向胸前的三八大盖。
“休想!”
她低喝一声,反手掷出利刃,寒光掠过,正钉在一人胸前。
那人惨叫着滚倒,另一人刚举枪,便被身后的猎手一枪击中头部,软塌塌没了声息。
“左边仓库!”
驼龙扬声喊着,几步冲到那惨叫的守卫身边,抄起身后的反器材狙击步枪,用托猛砸向对方头颅,那人顿时没了气息。
她拔出刀,
率众人朝灯火通明的仓库冲去。
门是虚掩的,抬脚踹开的瞬间,里面传来慌乱的枪栓拉动声,但已太迟——三个队员紧跟着扔进的手雷接连炸开,震得仓库铁皮屋顶嗡嗡作响,硝烟稍散后,里面再无动静。
站台上的枪声渐渐稀落,只剩队员们低喝“不许动”的声音。
那些原本荷枪实弹的护卫,或倒在血泊,或被缴械按在地上,再无人反抗。
驼龙站在站台中央,
刀尖朝下滴着血,
抬头望了眼站台上方的“万家岭”站牌。
夜色里,她的眼神亮得惊人……
随后,
她对几乎人手一支三八大盖的众人高声道:“给我仔细搜查车站!汪瑾,你去审审俘虏,问问这些‘小日子’,这一带还有没有其他守卫!”
没多久,汪瑾大笑着跑过来:
“大当家的,咱们发财了!”
他扬声说道,“俘虏招了,万家岭小镇的仓库里囤着大批粮食,守着的就一个关东军小队——大概54人!”
话还没说完,驼龙已猛地一声大喊:“准备战斗!”话音未落,她抓起反器材狙击步枪,转身就往车站大门冲去。
驼龙还没冲到车站大门,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哒哒哒……”的机枪扫射声,滚烫的子弹像毒蛇般窜出,在地面溅起一串串尘土。
“大当家,小心!”
身后猛地传来一声嘶吼,一个汉子眼疾手快,纵身扑上前,一把将驼龙死死按在身下。
几乎是同时,几发子弹擦着他们刚才的位置呼啸而过,打在旁边车站大门的石头上,迸出刺眼的火星,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汉子后背的粗布衣裳瞬间被血浸透,他闷哼了一声,却仍死死护着身下的驼龙,声音带着疼意却异常坚定:“别……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