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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重生祁同伟之重拾初心 > 第7章 政策执行的变形走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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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州市工信局的办事大厅里,中央空调的冷风裹着复印机的墨粉味,吹得人胳膊发僵。张总把磨破边角的帆布资料袋往柜台上一放,袋子上 “苏市新能源” 的蓝字 被蹭得发浅,边角的缝线都松了股,里面的检测报告滑出来,首页 “符合国家 Gb\/t -2023 标准” 的红色印章格外醒目,边角还沾着点高铁座椅的蓝色纤维 —— 那是他昨天在高铁上赶材料时,胳膊肘蹭到座椅套沾的,到现在还没抠干净。

他刚从千里之外的苏市赶来,西装袖口凝着块褐色咖啡渍,是今早赶早班高铁时,在候车厅买的美式咖啡洒的,纸巾擦过却留下圈淡印,像块洗不掉的疤。眼下他只能弓着腰,盯着窗口后李科长的钢笔,那支金尖钢笔在审批表 “续航测试” 栏画着圈,笔尖悬在纸上迟迟不落,墨水在纸面洇出个小黑晕,像块化不开的疙瘩,看得他心里发堵。

“张总,你们这续航测试,得按我们昌州的特殊标准来。” 李科长的指甲在表格上点了点,指甲缝里嵌着点深蓝墨水,像是刚改完文件没洗手。他手边的保温杯印着 “昌州动力” 的蓝色 logo,杯盖边缘磕了个小坑,是本地最大燃油车企的定制福利 —— 去年昌州动力年产值破十亿,给市里头头脑脑都送了这么一套。“零下 20 度静置 12 小时,再测续航,达不到 300 公里可不行。”

张总愣了愣,手指在报告 “零下 10 度续航 380 公里” 的黑体字处划了划,指尖把纸页按出白痕:“李科长,国家标准明明是零下 10 度,咱们昌州近五年冬天最低温也没到零下 15 度,这零下 20 度……” 他从资料袋里掏出省发改委的红头文件,文件边缘被反复翻看磨出毛边,连页码都卷了,“您看,省里三月刚发的文,明确‘鼓励新能源车企跨区域落地’,怎么到了市里就有‘特殊标准’了?”

“省里有省里的政策,我们有我们的实际。” 李科长把文件往回推,指尖碰到张总的手时飞快缩回去,像怕沾到什么脏东西。他 “咔嗒” 扣上钢笔帽,金属碰撞的脆响在安静窗口格外刺耳:“昌州动力刚投了八个亿上燃油车新生产线,你这外地车企进来,不得考虑本地产业平衡?总不能让本地企业饿肚子吧?”

张总还想再争,却瞥见李科长往抽屉塞审批表时,抽屉开了道缝 —— 里面躺着个牛皮信封,印着 “昌州动力行政部” 的宋体字,厚度至少两指宽,信封边角被钱撑得发挺,连封口都快崩开了。他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出发前老会计的话:“昌州动力跟市里关系硬,外地车企想进昌州,难。” 当时他还觉得是老会计多虑,现在看来,这话没掺半句假。

接下来半个月,张总跑了四趟昌州。第一次来,办事员小吴说 “低温测试设备坏了,得等厂家维修,至少一周”,可他在测试车间外徘徊时,明明看见工人正给设备擦灰,机器电源灯亮着,连操作面板都闪着绿光;第二次来,李科长不在,小吴说 “主管副局长去省里开会了,签字得等他回”,可他在局门口停车场,看见副局长的黑色帕萨特往食堂开,车窗降下,副局长还跟门卫笑着打招呼;第三次来,小吴干脆递话 “李科长说,建议你们在本地建组装厂,招本地工人,不然审批流程不好走”,话里的暗示明晃晃的 —— 想进来,就得给本地 “分肉”。

直到第五天早上,张总在工信局停车场看见李科长坐进昌州动力老板的黑色奔驰。那车停在树荫下,车窗贴深色膜,李科长弯腰上车时,老板亲自拉车门,还递了个红色礼品盒,盒上 “茅台” 烫金字晃眼。奔驰缓缓开走时,张总看见副驾座椅上,放着份和自己手里一模一样的审批表,表头写着 “昌州动力新能源分公司”—— 原来昌州动力自己也想做新能源,却怕外地车企抢市场,才让李科长设了这道 “特殊标准”,把竞争对手拦在门外。

他站在停车场梧桐树下,看着奔驰尾灯消失在路口,手里的审批表突然沉甸甸的。苏市工厂里,两百多个工人还等着订单开工,要是昌州市场进不去,下半年工资都没着落。风卷着梧桐叶落在西装上,那片咖啡渍被风吹得发僵,像块贴在身上的冰,冷得他心里发颤。

镜州市污水处理厂的中控室里,荧光灯白光映在王主任脸上,把他的黑眼圈照得格外明显 —— 昨晚督查组说要来,他熬夜编数据到凌晨三点。屏幕上 cod 值稳定在 48mg\/L,低于一级 A 标准的 50mg\/L,完美得挑不出错。可他身后的车间里,三号沉淀池的搅拌机早停了,发黑的污水在池里打旋,表面漂着层油膜,像块凝固的黑膏药,偶尔浮起个塑料瓶,被污水泡得发涨,瓶身都变形了。

“赵老板,督查组还有半小时到,你那边抓紧。” 王主任对着对讲机说话,声音压得低,像怕被监控录进去。他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按了下,把 “设备运行率” 从 60% 调到 98%,屏幕上的绿色进度条瞬间满格,“把清水阀再开大点儿,别让人看出破绽,沉淀池那边盯紧点,别让督查组靠近。”

对讲机那头传来赵伟的油腻笑声:“放心,王哥,我早安排好了。” 施工方老板赵伟正站在污水管网接口处,指挥两个工人往管道里灌河水。塑料水管有碗口粗,河水 “哗哗” 淌着,混着没处理的污水流进系统,中控室屏幕上的 cod 值瞬间降到 42mg\/L,数字跳得欢快,像在嘲笑这场自导自演的戏。

这污水处理厂去年按 “一级 A 标准” 建的,总投资三个亿,可从投用那天起,全套设备就没满负荷运行过。赵伟用翻新二手设备顶替新设备 —— 搅拌机是从淘汰小作坊收的,噪音大得盖过车间机器声,处理能力却只有新设备的一半;过滤膜是过期的,用了三个月就漏水,污水直接从膜缝里流走。光这两项就省了三百万,他和王主任一人分了一百五十万,王主任用这钱在市区买了套精装公寓,房产证写的是他老婆名字,连他儿子都不知道。

平时厂里只开一半机器,处理后的污水其实只达标七成,直接排进附近小河。村民老张的鱼塘在下游,这半年死了三批鱼:去年冬天,鱼肚子里全是黑絮;春天,鱼鳃烂得不成样子;上周,刚放的鱼苗第二天就翻肚皮。老张揣着死鱼去环保局投诉,王主任在办公室塞给他两百块钱,钱用报纸包着,还带油墨味:“老张,这是天气原因,水温骤降才死的鱼,跟污水没关系,你别到处说,影响不好。”

现在老张只能坐在鱼塘边的石头上叹气,渔网晾在岸边的歪脖子柳树上,网眼被污水腐蚀得破了好几个洞,像块筛子。水面漂着层绿藻,风一吹散发出腥臭味,呛得人嗓子疼。他想起十年前,这河里还能摸到鲫鱼,孙子总跟着他来钓鱼,现在别说鱼,连水草都死光了,河底的泥都是黑的。

林州市的玉米地里,半夜的风裹着焦糊味,往人鼻子里钻。王书记蹲在田埂上,膝盖上的牛仔裤沾了层黄泥土,是刚才在地里走时蹭的,裤脚还沾着根玉米须。他看着村干部老周用打火机点火,秸秆堆 “轰” 地烧起来,橘红色火苗窜起半人高,把夜空映红半边,烟灰落在他擦得锃亮的黑皮鞋上,烫出小黑点,像撒了把芝麻。

“王书记,这要是被卫星拍到,咱们镇这个月的绩效又没了。” 老周往火堆里扔了把玉米秆,火星子 “噼啪” 溅起来,落在他的解放鞋上,他赶紧抬脚抖了抖,“可农民不烧不行啊,这秸秆堆在地里,下周就得种小麦,机器进不去,总不能让农民用手拔吧?”

上级给林州下了 “零火点” 的秸秆禁烧指标,每天上午十点、下午四点,卫星准时巡查,发现一个火点扣乡镇三分,年底评优评先全没戏,还要被约谈。可市里只下指标,没配套任何政策 —— 秸秆还田的农机补贴没到位,秸秆回收企业也没引进,农民只能把秸秆堆在路边、地头,有的堆在院子里发霉,长出层白毛,有的干脆半夜偷偷烧,跟干部玩 “猫捉老鼠”。

王书记每天带着四个村干部巡逻,白天能拦住,半夜就拦不住了。昨晚他刚在东边王家村扑灭个火点,西边李家村又烧起来,他赶过去时,村民老李正往火堆里添秸秆,看见他来了,老李把叉子一扔,红着眼圈急:“王书记,你不让烧,你帮我把这两亩地的秸秆运走啊?我儿子下周回来种小麦,误了农时,明年全家喝西北风!”

现在他只能亲自盯着烧,烧完让老周用锄头把灰埋进土里,争取不被卫星发现。火光里,远处有辆摩托车开过来,车灯在田埂上晃出两道光柱,是村里的老杨。老杨的车斗里装着捆秸秆,用绳子捆得歪歪扭扭,秸秆上还沾着玉米须,一看就是刚从地里抱的。

“王书记,我就烧这一点,真就一点。” 老杨把摩托车停在火堆旁,声音带着哀求,“我家老婆子昨天还跟我吵,说秸秆不处理,麦子种不上,明年就得饿肚子。” 王书记没说话,只是往旁边挪了挪,给老杨腾了块放火的地方。火光照在老杨脸上,能看见他眼角皱纹里沾着灰,像刚从地里爬出来,手上的老茧比树皮还厚。

老杨把秸秆扔进火堆,火苗 “腾” 地窜高,他蹲在地上用树枝拨弄秸秆,让火燃得更旺:“王书记,不是我们不听话,是这政策太死了。要是能有车来收秸秆,谁愿意半夜偷偷摸摸烧啊?” 王书记的喉结动了动,没接话,从口袋里掏出烟,给老周和老杨各递一根,自己也点了一根,烟雾在火光里打旋,呛得他咳嗽两声,眼泪都快出来了。

临城县的农商行里,老陈攥着养殖贷款申请,手指把纸边捏软了,申请书上 “申请人:陈建国” 的字迹被反复摩挲,都快看不清了。他想养五十只湖羊,年前就跟邻县养殖场谈好,小羊羔一只三百块,可家里凑了三个月,只凑够五千块,还差一万。听说县里有扶贫小额贷款,利息低到三厘,不用抵押,他找村文书帮着填了申请,可跑了三趟村部,周主任都说 “名额满了”。

“老陈,不是我不帮你。” 周主任坐在办公桌后,手里转着对文玩核桃,核桃壳被盘得发亮,纹路里嵌着层包浆,是去年开发商送的。他的办公桌抽屉开着条缝,能看见里面放着本房地产宣传册,封面上 “镇东花园 电梯洋房” 的彩色大字格外扎眼,“这贷款得优先给‘有规模’的项目,你养五十只羊,规模太小,不符合‘产业扶贫’要求。”

老陈的喉结动了动,想说 “村西老李家养三十只鸡都拿到贷款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周主任不好惹,去年村里评低保,老张家比他还困难,就因为没给周主任送二十个土鸡蛋,低保名额就给了周主任的远房亲戚 —— 那亲戚家里还开着小卖部呢。

他刚走出村部铁大门,就看见周主任开着辆新的丰田 SUV 出来,白色车身在太阳下闪着光,车牌还是刚上的,螺丝都没生锈。开车的是周主任的儿子,刚考上大学,之前一直骑电动车,这车一看就不便宜。老陈站在路边老槐树下,看着 SUV 往镇上开,车顶上的行李架还没拆包装,心里像堵了块石头,沉得慌。

后来他从邻居王婶嘴里听说,周主任把扶贫贷款给了开发商孙老板。孙老板在镇上盖商品房,给了周主任一套顶楼的房子,还送了这辆丰田 SUV。有次老陈去镇上买化肥,特意绕到孙老板的工地门口,看见门口挂着块红色牌子,写着 “扶贫项目配套工程 —— 镇东社区安置点”,可那楼明明是带车库的电梯洋房,窗户上贴着 “均价五千八” 的海报,跟扶贫安置点一点关系没有 —— 扶贫安置点房价最多两千五一平,还是给贫困户的优惠价。

更让老陈窝火的是,上个月村部让他去签字,说 “帮他申请了两万元产业补贴,用来买羊饲料”。他当时没细看,就在领款单上签了字,可钱一分没见着。后来村文书偷偷告诉他,那是周主任用他的名字套取补贴,转头就给了孙老板当工程款,还让孙老板开了张 “饲料采购发票” 做账。现在老陈不仅没拿到贷款,还背上了 “领取补贴” 的记录,下次再想申请帮扶,系统里都显示 “已享受补贴,不符合条件”。

那天晚上,老陈坐在炕头,看着墙上贴着的 “湖羊养殖技术” 海报,海报上的羊长得肥壮,可他心里凉飕飕的。老伴坐在旁边纳鞋底,针在手里戳来戳去,半天没缝一针:“要不别养了,咱们也没那命。” 老陈没说话,只是把贷款申请叠好,塞进炕席底下,那里还压着他攒的五千块钱,用塑料袋包了三层,里面的票子都被汗浸软了,连号码都模糊了。

这些事像串被线串起来的珠子,被举报信串到祁同伟的案头。他坐在办公室里,台灯的光落在厚厚的材料上,手指在 “昌州新能源车企受阻” 那页停住,上面附着张偷拍照片 —— 李科长和昌州动力老板在酒桌上碰杯,红木桌上摆着三瓶茅台,旁边放着个鼓鼓的牛皮信封,照片拍摄时间是上周三下午,正是李科长说 “去开会” 的时间。

“政策是用来惠民的,不是用来搞地方保护、中饱私囊的。” 祁同伟把材料往桌上一放,搪瓷杯里的茶水晃出涟漪,溅在桌角的举报信上,“昌州搞‘特殊标准’,是把省里‘开放引进’改成‘关门排外’,保护少数企业利益,损害地区发展;镜州的污水处理厂,把‘环保达标’改成‘数据达标’,表面合规,实际污染百姓生活环境;林州的秸秆禁烧,把‘疏堵结合’改成‘只堵不疏’,只下指标不解决问题;临城的扶贫贷款,把‘助农增收’改成‘助商敛财’,扶贫款成了某些人的‘摇钱树’—— 这哪是执行政策?这是歪嘴和尚念歪经!”

纪委书记张平坐在对面沙发上,手里翻着笔记本,笔尖在纸上划得飞快:“我看得从根上治,首先得建立政策执行跟踪评估机制。” 他用笔在 “跟踪评估” 四个字下划了道粗线,墨水透纸背,“省里派专项督查组,再用大数据监控 —— 比如昌州的新能源车企审批,正常七个工作日,超过十五天就预警;镜州的污水排放,要是白天达标、晚上超标,立刻介入。这样才能及时发现走样苗头。”

组织部长李梅点点头,她面前的笔记本记满案例,连页边都写着批注:“还得给执行政策的人补课。很多干部不是故意走样,是没理解政策初衷。比如林州的干部,只知道‘禁烧’是任务,不知道省里还有‘秸秆还田补贴’‘秸秆回收扶持’这些配套政策。得搞针对性培训,用案例教学,让他们知道政策不是‘死命令’,是帮老百姓解决问题的。”

“最关键的是问责。” 祁同伟的手指在桌沿敲了敲,节奏沉稳却透着力度,“光有机制、有培训不够,走样了没人担责,政策还是落不了地。得明确,谁把政策执行歪了,谁就得负责 —— 该警告的警告,该调岗的调岗,该处分的处分,不能让‘歪嘴和尚’继续念歪经。”

没过多久,昌州市的督查组来了。组长是省发改委的老郑,手里拿着国家标准和省发改委文件,坐在工信局会议室里,把昌州 “特殊标准” 和国家标准逐条比对。李科长坐在对面,脸色从红变白再变青,手指在桌下绞着,汗水把衬衫后背浸得透湿,连椅背上都沾了片湿痕。

“李科长,你说说,省里明确‘按国家标准执行’,你们为啥要搞‘特殊标准’?” 老郑把文件往桌上一推,声音不大却带着威严,“是国家标准不符合昌州实际,还是你们有别的考虑?”

李科长张了张嘴,想说 “为了本地产业平衡”,可看着老郑手里的照片 —— 他和昌州动力老板在酒桌上的照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低着头,手指把桌布都抠出个小窟窿,连指甲盖都翻了边。

后来昌州的 “特殊标准” 被正式取消,张总的企业只用五天就拿到审批。落地那天,苏市的工厂放起鞭炮,两百多个工人围着生产线欢呼,有人还把安全帽抛起来。张总特意给省里寄了封感谢信,信里夹着张照片 —— 工人们穿着蓝色工装,站在刚组装好的新能源汽车旁,背景里 “昌州欢迎您” 的红色标语格外醒目,照片背面写着:“感谢省里让政策走对了路。”

镜州市的污水处理厂也没逃过督查。督查组没去中控室,直接奔车间,正好撞见三号沉淀池的污水漫出池外,黑色污水顺着地面流进下水道,赵伟正指挥工人用沙袋堵,裤腿都泡湿了。王主任想把督查组往中控室引,却被督查组的人拦住:“我们先看看实际处理情况。”

后来王主任和赵伟被带走时,中控室屏幕还显示 “cod 45mg\/L” 的达标数据,可车间里的污水已经漫到脚踝。赵伟想跑,却被污水滑倒,摔了个四脚朝天,黑色污水溅了他一身,像只刚从泥里爬出来的猪,连头发丝都沾着黑泥。

再后来,污水处理厂换了全套新设备,24 小时在线监控,数据直接连省环保厅。三个月后,老张的鱼塘终于有了鱼 —— 他撒的鱼苗活了,有天早上捕到条半斤重的鲫鱼,孙子抱着鱼跑遍全村,举着鱼喊 “爷爷有鱼吃了!河里的鱼活了!” 老张把鲫鱼炖了,汤是奶白色的,他舀了碗端到河边,对着河水念叨:“总算对得起这河了。”

林州市的秸秆禁烧培训办得热闹,在镇中学大礼堂里,坐满各乡镇干部和种粮大户。省里来的专家拿着 ppt,讲秸秆还田技术,还特意翻到补贴政策页:“每亩秸秆还田,省里补三十,市里补二十,加起来五十块,够买半袋化肥了。”

王书记坐在第一排,听到 “补贴” 两个字时,突然拍了下大腿:“原来还有这政策!我们之前只知道禁烧,压根不知道有补贴!” 培训结束后,他当天就联系邻县的秸秆回收企业,企业嫌运费高不想来,他又找市里申请运输补贴,终于把企业请过来。

现在林州的田里没人偷偷烧秸秆了 —— 要么拉去回收企业做生物质燃料,要么还田当肥料。月底绩效排名,林州从倒数第三升到正数第五,得了 “进步奖”。王书记把奖金换成二十台秸秆还田机,分给各村,颁奖那天,老杨还拉了车刚收的玉米送到镇政府,玉米穗子饱满得很:“给王书记尝尝鲜,今年收成错不了。”

临城县的扶贫贷款也查清楚了。周主任被撤职,退了孙老板送的房子和车,孙老板吐回挪用的五百万贷款。农商行重新梳理贷款名额,把老陈这样真正需要的农户都列进去。

老陈拿到贷款那天,特意去镇上剪了头发,还买了件新的蓝色衬衫,扣到最上面一颗扣子。他去邻县拉小羊羔时,养殖场老板还多送了两只,说 “听说你们县扶贫政策变好了,给你添个彩头”。现在他的羊圈里有三十只羊,每天早上喂羊时,都要看看墙上的扶贫宣传画,“精准帮扶,助农增收” 的红色字在阳光下亮闪闪的,看得他心里暖烘烘的。有天早上,母羊还下了两只小羊羔,咩咩叫声在院子里响,老伴笑着说:“这日子总算有盼头了。”

祁同伟在省委大院走廊走,看见公示栏贴着最新的政策执行情况表,昌州、镜州、林州、临城的名字后,都画着绿色 “已整改” 对勾,旁边写着整改成效 —— 昌州新增 3 家新能源车企,镜州河水 cod 值稳定在 35mg\/L 以下,林州秸秆回收利用率达 85%,临城扶贫贷款发放准确率 100%。

督查组的小李迎面走来,手里拿着新的督查计划,纸页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祁书记,下一站去清州市,看看他们的乡村振兴政策落实得怎么样,听说有几个村的光伏项目没发电,还占了农田。”

祁同伟点点头,目光落在窗外。院子里的梧桐树叶子落了满地,保洁员用竹扫帚清扫,扫过的地面干干净净,金黄落叶堆在树根旁,像给树盖了层毯子。风一吹,几片叶子飘进走廊,落在祁同伟脚边,他弯腰捡起来,叶子脉络清晰,像被理顺的政策执行路径,没有一丝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