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角,远徵,你们来啦。”杨兰微笑着招呼几个孩子进屋。
馥郁芬芳的兰花散发着幽香,几个宫门小辈或坐或站等着,彼此之间不对视,也不交流,冷傲地像画中人。
只有杨兰端着点心出现时,这几个家伙才扬起笑脸,热热闹闹地凑上去。
“好香啊兰姨。”宫紫商嘴里塞的满满当当,“这点心我怎么没在外面见过,好好吃。”
杨兰宠溺地抬手给她擦掉嘴角的碎屑:“这是我特地研制的,清兰轩花草繁茂,败了也可惜,便想着做些点心食用。”
“选了好几种花才做出这个鲜花饼,你们尝尝喜不喜欢,回头我命下人们给各处都送一些。”
她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只有一些花花草草,可以供人欣赏玩乐。
宫远徵冷哼一声,挤开宫紫商,鄙夷道:“牛嚼牡丹。”
短短四个字,把宫紫商全部的火气都激发出来。
她站稳趔趄的脚步,双目喷火,怒喝道:“你个死鱼眼是不是嫉妒兰姨待我比待你好?幼稚鬼,小屁孩,活该总挨长老骂!”
宫远徵的脸色顿时不好了。
他胸膛剧烈起伏两下,“噌”地站起来,要跟宫紫商决斗。
宫紫商又不傻,明知道打不过还凑上去。
她绕到金繁身后,挑衅地做了个鬼脸。
宫远徵更气了。
于是,这俩人便围着金繁开始转圈。
一边追逐打闹,还要一边放狠话。
宫子羽乐得看热闹,添油加醋让两人打起来。
金繁头都大了:“公子,您可别捣乱了。”
往日里冷清的清兰轩,如今热闹非凡。
杨兰看着他们喧闹,拿起一块点心,放进沉默不语的宫尚角掌心里:“尚角别光看着,一起吃呀,难得你们兄弟姐妹一起过来,就别端着哥哥的架子了。”
柔滑的指尖一触即逝,蜻蜓点水般,在他心上划过痕迹。
宫尚角轻笑一声,抿了口点心,发现确实香甜。
等吃的差不多了,杨兰将雾姬的异常告诉几人,让他们做好防范。
“这样说来,雾姬夫人有古怪,需要好好查探一番才行。”
宫子羽眼睛亮晶晶,像是找到玩具的猫咪,准备大干一场。
因为他身体不好,武学天赋一般,加之宫门内的流言蜚语侵扰,于是宫子羽总是迫切地想做出一番功绩,向其他人证明他的能力。
他扑腾站起身,风风火火向门外走去:“娘亲,我要先发制人,这就回去做准备了。”
杨兰望着他的背影,无奈摇头。
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她还指望有朝一日能跟宫子羽离开宫门呢。
现在看来,这个愿望太遥远了。
宫尚角轻声安抚:“兰夫人别担心,我会在旁协助,不会让子羽受伤。”
杨兰感激地冲他笑笑:“辛苦你了。”
不辛苦,为你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愿。
暧昧的话语在舌尖转了一圈又一圈,宫尚角敛下眼底的渴求,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几人锁定雾姬夫人和宫门选亲有问题,自然对接下来发生的事多留了几个心眼。
不管是保留最后一口气回来报信的药商老板,还是他嘴里新娘当中有刺客的消息,众人都没有全数相信。
之后宫鸿羽秉持着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的想法,把远道而来的新娘们尽数关进地牢,等待斩杀。
生性善良的宫子羽当然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和宫鸿羽据理力争,最后被一句“都是为了宫门好”打蔫了头脑。
“娘亲,父亲他疯了,居然要杀了所有选侍新娘,她们太可怜了,我想去救救她们。”
宫子羽握着杨兰的手,表情纠结又愧疚。
他不想违抗父亲的命令,也不愿一众十几岁少女成为猜忌的牺牲品。
听完他的描述,杨兰微微蹙眉。
宫鸿羽能力再差,也不可能做出与天下人为敌的决策。
杀了全部新娘,不是保全宫门,而是在江湖上结仇。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与宫子羽,让他冷静。
“再怎么样,你父亲不会罔顾宫门在外的名声,对新娘们下手,可能是想先关着吓唬一下,等待刺客自乱阵脚。”
宫子羽长舒一口气,还是有点担忧:“但愿吧。”
忽然,金繁步履匆匆进门:“兰夫人,羽公子,属下打听到执刃准备用徵公子最新研制的毒药逼问刺客。”
“什么?”宫子羽激动起来,“这和严刑拷打有什么区别?宫远徵的毒,连身形高大的男人都承受不住,更别提这群娇滴滴的小姑娘们了。”
他起身向外走:“不行,我要去阻止父亲。”
宫子羽心善是心善,但也很冲动,做事从不计较后果。
这份善良运用不当,便会成为刺伤己身的利器。
杨兰不明白,她和雪重子都并非没脑子的人,怎么生下来的儿子又笨又纯。
伸手捏住他的后脖颈,一个转圈就把人提了回来。
“给我回来,用你的大脑好好想想,你都能察觉到的事,宫鸿羽想不到吗?”杨兰恨铁不成钢,“如此冲动,小心最后英雄没当成,反而被当枪使。”
母亲嫌弃的话语浇灭了宫子羽建功立业的火热心思。
他蔫蔫地垂下头:“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干等着吗?”
杨兰思忖片刻,问道:“你说要调查雾姬,可查出什么东西了?”
说起自己主动揽下来的活,宫子羽面露尴尬,求助地看向金繁。
对方忙不迭移开视线。
他只好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吞吞吐吐道:“没、没查出来。”
杨兰:“……”
这真是她儿子?
当年抱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