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府的晨露还凝在星辰花瓣上时,胡缘已将林家宗祠的密信铺满了石桌。
最顶上的信纸沾着未干的血迹——是林家族长被押走时,挣扎着从袖中掉落的,上面用指甲刻着“赵、柳藏宝地”五个字,字迹潦草如鬼画符,却在晨光里透着最后的贪婪。
“这是他最后的筹码。”胡守正用竹杖尖挑起信纸,竹杖头的玉珠映出信纸背面的淡红印记,“是赵家的‘血砂印’,当年三家瓜分胡家资产时,曾以血砂为凭,立下‘藏宝共守’的盟约。”
胡缘指尖在“藏宝地”三个字上划过,丹田处的混元残碑突然发烫——残碑能感应到同源的灵力,而胡家资产中最珍贵的“星辰精金”,正是炼制残碑的主材。
“先去赵家。”他将信纸折成令牌形状,金芒从折痕里渗出,在纸上凝成涂山氏的族徽,“林家族长想用藏宝换命,却不知这藏宝图,恰恰是他们的催命符。”
龙贤雄早已备好了传送阵。阵盘上的符文刚亮起,就见小白抱着个锦盒冲过来,盒里装着三枚玉符,上面分别刻着赵、柳、林三家的族徽:“这是玄霜族老族长给的‘破族符’,能引动三族地脉里的煞气反噬,对付他们正合适!”
传送阵的白光裹着众人落地时,赵家丹砂矿的入口正飘着淡淡的黑雾。矿洞外的守卫是些面黄肌瘦的修士,手里的长刀锈迹斑斑——显然是被赵家胁迫的凡人修士,看见胡缘等人时,竟直接扔下刀跪了下来。
“赵家族长三天前就跑了!”为首的守卫磕头如捣蒜,“他把矿里的丹砂和胡家的星辰精金都装了传送阵,只留下我们这些人挡祸!”
胡缘的破妄瞳穿透矿洞,果然看见深处的地脉在震颤,传送阵的符文已经亮起大半,阵眼旁堆着数十个储物袋,袋口的金芒正是星辰精金——赵家族长想带着赃物逃去魔域。
“常鸣皓,用溯珠链锁地脉!”他祭出混元剑,剑身在金芒里划出弧线,“苏师妹,阴字锈剑准备斩传送阵;墨刑,你的机关傀儡守住矿洞出口,别让任何人跑了!”
沧浪溯珠链如一道蓝光钻入地脉,链珠在土里炸开层层涟漪,将矿洞的地脉牢牢锁住;苏清韵的阴字锈剑则精准地刺入传送阵的阵眼,剑气瞬间冻结了符文的流转;墨刑的机关傀儡“咔哒”一声合起金属臂,将矿洞出口堵得严严实实。
“还想跑?”胡缘的声音在矿洞深处回荡,混元剑的金芒照亮了躲在传送阵后的赵家族长——他正抱着个黑色的箱子,箱子上的锁是胡家的星辰锁,显然是从胡家地库抢来的。
赵家族长见无路可逃,突然将箱子往地上一摔,里面的星辰精金滚了满地,却在落地时化作黑雾——是幽冥教的“化形术”,他想用假的精金拖延时间。
“这点小把戏还敢拿出来?”小白的九尾突然暴涨,将赵家族长卷了个结实,“玄霜族古籍说赵家擅长‘砂遁’,但你的鞋上还沾着魔域的硫磺,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赵家族长的脸瞬间惨白。他鞋边的硫磺粉在小白的九尾扫过下显形,与魔域特有的“蚀骨砂”一模一样——显然他早就和魔域勾结,准备一旦事败就逃去魔域投靠魔渊之主。
胡缘捡起块“星辰精金”,金芒在掌心一照,假精金立刻化作飞灰:“你以为把真的精金藏在矿洞深处就安全了?涂山氏的血脉能感应到星辰精金的气息,就像能感应到你们这些贼的肮脏心思。”
他说着,指尖的金芒往矿洞深处一指,地面突然裂开道缝隙,露出底下的密室——密室里堆满了储物袋,袋口的星辰纹在金芒里闪闪发亮,正是胡家丢失的星辰精金,还有无数刻着“胡”字的法器。
胡缘目光落在密室角落的账簿上——上面详细记录了三家瓜分胡家资产的明细:赵家得星辰精金与丹砂矿,柳家得地契与商铺,林家得古籍与法器,甚至连胡家厨娘的银钗都被记在账上,旁边还画着个小小的叉,标注“已熔”。
“连银钗都不放过。”苏清韵的指尖在账簿上攥出了血痕,“他们根本不是为了资产,是为了彻底抹去胡家存在的痕迹。”
胡缘将账簿合上,金芒从他指尖溢出,顺着地脉往柳家的方向蔓延:“你忘了小白的破族符?赵家的地脉煞气已经被引动,不出半个时辰,这丹砂矿就会塌陷,正好把你们这些年埋下的肮脏事都埋了。”
他说着,示意墨刑用机关术加固密室:“把资产都搬回龙府,尤其是那些刻着‘胡’字的旧物,要一一清点归还族人。”
离开赵家丹砂矿时,身后传来沉闷的轰鸣——是地脉塌陷的声音。胡缘回头望时,矿洞的入口已被碎石掩埋,只有淡淡的金芒从碎石缝里渗出,像在为胡家的资产举行一场迟来的葬礼。
柳家的府邸在灵界的商业街,曾是胡家的祖宅,如今却被柳家改成了酒楼,楼前的牌匾写着“柳记楼”,字迹张扬,完全盖住了底下的“胡府”旧痕。
“他们把胡家的祖宅改成酒楼,是想让所有人都忘了这里曾是胡家的地。”轩辕俪婷指着酒楼的梁柱,那里还能看见淡淡的星辰纹,是胡家先祖刻的护宅符,“但护宅符还在,就像胡家的魂还在。”
胡缘刚走到酒楼门口,就见柳家族长带着几个核心族人从后门跑出来。
“抓住他!”常鸣皓的沧浪溯珠链如一道水幕,瞬间将柳家族长困在中央。
柳家族长还想挣扎,却被胡缘甩出的破族符击中。符纸在他身上炸开青光,柳家的地脉煞气瞬间反噬,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枯,像被丹砂矿的魔气蚀过一般。
回龙府的路上,储物袋里的地契和星辰精金在金芒里微微发烫,像在诉说着这十年的颠沛。胡缘忽然想起老丹师的话,他说当年胡家的资产不仅是财富,更是灵界修士的信任——胡家在时,修士们敢去北疆挖矿,敢去魔域边缘探险,因为知道胡家会为他们兜底。
“我们不仅要拿回资产。”他对身边的人说,金芒从他指尖溢出,融入灵车的资产中,“还要重建胡家的信誉,让修士们知道,涂山氏回来了,那个能为他们兜底的胡家,也回来了。”
“账清了。”胡守正接过胡缘递来的地契,竹杖头的玉珠轻轻碰了碰地契,“但情没断。这些旧物该还给族人,让他们知道,胡家从来没放弃过他们。”
夜色降临时,龙府的庭院里燃起了篝火。族人围着篝火跳起了涂山氏的古老舞蹈,篝火的光芒在他们脸上跳动,映出与胡缘相似的眉眼。胡缘看着那些被归还的旧物在篝火旁传递,忽然明白“旧账清”的真正含义——不是抹去过去的伤痛,而是带着伤痛里的羁绊,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