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继到裴夫人名下,这么说来,裴府有两位嫡出少爷了。”姜宁姝意味深长的声音。
“是。”容太傅应声。
太傅夫人沉着一张脸,想说些什么,可面对容太傅的冷脸,又说不出口。
她有亲生儿子,不想过继一个庶子。
最重要的是,容富现在回来了,她想郡主嫁她的儿子。
“容家真正的大少爷在何处?上次来太傅夫人支支吾吾不明说,这次总能告知了吧?让容大少爷来见见我。”姜宁姝提要求。
看样子是想从两人中挑选一个。
太傅夫人看着姜宁姝,洞察她话中的情绪。
郡主想见容富,是不是说明她看不上这个庶子的身份,还是想嫁容府嫡出少爷?
定是这样的。
太傅夫人沉着的样子重新变得温和起来。
她高兴,觉得自己儿子能迎娶郡主。可容太傅不这么觉得。
容太傅知道容富是个什么玩意,怎么能入得了郡主的眼。
而容启除了身份差一些外,各方面都是佼佼者。
“容富才从外面回来,怕是不方便见郡主。”容太傅拒绝了。
她怕郡主见了容富,连带着对容启都产生了抗拒心理,不想嫁他们容家。
毕竟除了容家,外面可还有裴祁,沈肆在侯着。
太傅夫人看向容太傅,眼底满是质问。
为何不让郡主见容富,万一郡主就喜欢容富了?
容太傅扫了她一眼,无声胜有声。
门外的容富看着屋子里的父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这次入狱无人来救,并不是父亲有多少的苦衷,而是觉得他这个儿子丢人,不想承认,想让他自生自灭。
容富紧咬牙齿,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既然他们心狠,那就别怨他不留情面。
“父亲!母亲!”容富大步走进去。
容太傅神色变了变,转头看过去,哀叹他怎么在这个关键口出现了。
本来他想支走容启和郡主,谁知还是晚了一步。
太傅夫人迎上去,“昨晚睡得可好?进来也不说让下人通传一声。”
太傅夫人怕刚刚他们的谈话让容富听去,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容富将母亲躲躲闪闪,甚至是有些慌神的样子看在眼底。他唇角扬起微不可查的冷笑。
她这么紧张,是怕他听见刚刚的话吧?
“这位是?”姜宁姝是第一次见容富,视线上下打量而过,由衷感叹他的外形真是好。
容富是太傅府嫡子,自幼养尊处优,整个人身上都透着一股不可一世的自豪气息。
近些日子的蹉跎,让他收敛了身上嚣张的气焰,从外形看去,当真是姣好的。
也难怪有那么多女人心甘情愿进他后院。有财有颜,就是混账了些,怎么着都不亏。
容富双手作揖叩拜,“我乃太傅嫡子容富。”他自报家门。
他的乖顺,让容太傅和太傅夫人面面相觑。
容富何时有这么守规矩的时候?
看来这次的牢狱之灾,让他磨灭了不少性子。
如此甚好,也算因祸得福。
“你就是太傅嫡子!”姜宁姝装作被容富惊艳到的样子,欣喜上下探望。
容富又行了一礼,“正是。”
郡主满意地点点头,“太傅府的少爷,各个都很出色。”
容太傅莫名有些无地自容,容启优秀他承认,可容富……他哪里配得上优秀两个字?
容富知道自己的长处,外形皮相尚可。
只要郡主不打听他的过往,他定能瞒天过海。
太傅夫人很是高兴,她就知道郡主见了她儿,定会相中。
“容大少爷前些日子去了哪?怎本郡主上次来并未见到。”姜宁姝相见恨晚的样子。
容富神色变了变,郡主上次来太傅府时,他正在监狱受刑。
“郡主上次来太傅府,父亲母亲是如何与郡主诉说的?”容富笑着询问。
姜宁姝眉眼间含着笑意,“太傅夫人说容大少爷有要事缠身,回不来。”
容富脸色变了变,他本来以为只有父亲心里不认可他,谁知道母亲也是这样。
告诉郡主他在外操劳,是觉得他入狱之事难以启齿,丢她太傅夫人的脸了吧。
“是吗!”容富声音变了变,反问的同时转头望向太傅夫人。
太傅夫人猜到他可能误会了,摇了摇头。
容富却冷漠地别过眼,这次入狱,他看清了太多人。
姜宁姝不咸不淡夸了太傅府的少爷两句,随后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马车还未走出多远,疏忽停下来了。
“怎么回事?”姜宁姝掀开轩窗帘子询问。
话语刚落,她就看见裴祁横在马车前。
姜宁姝眼睛瞪大了一瞬,上下闪烁。
“裴将军这是要做什么?”
裴祁怎么跟个鬼一样阴魂不散。
裴祁单手抓着缰绳,勒紧马儿调转马头,来到轩窗面前。
“自然是送郡主回宫。”裴祁恬不知耻的样子。
“不需要。”姜宁姝冷漠拒绝。
“郡主需不需要微臣,是郡主的事,但臣怎么做,郡主可没权利管。”裴祁厚脸皮说完,跟随在马车旁边。
姜宁姝看了他一会,将轩窗帘子放了下来。
“裴将军何时变得这般厚脸皮?”隔着帘子,姜宁姝在揶揄。
裴祁漫不经心的态度,“只要能迎娶郡主,厚脸皮又何妨!”
姜宁姝无言以对,“为何突然这般想迎娶我?”
“早就想了。”几乎是姜宁姝的问话刚出,裴祁紧跟着出声。
姜宁姝身子探到前面去,长指抓住帘子,这一刻真想掀起帘子问问他,她死的时候,他去了哪,为何看着她被人活活逼死,却不曾现身。
想质问他的欲望达到了顶峰,抓着帘子的手紧了又紧,下定决心一下子掀开来。
裴祁凝了一瞬,盯着她看。
姜宁姝也盯着裴祁看,眼睛眨都不眨。
空气在这一刻似乎凝结了,两人眼底只有对方,再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裴祁狐疑询问。
姜宁姝唇瓣抿了抿,想说的话哽在喉咙里,上下不得。
“你……”
“嗯?”裴祁歪头。
姜宁姝能从裴祁身上感受到爱意,可他做的事又很是决绝,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将容富放回去,所为何意?”最终姜宁姝不敢问出口,怕得到让自己彻底寒心的结果。
裴祁看着她的眼睛,知道她想问的并不是这件事。
“你知道答案。”裴祁说道。
隔墙有耳,这还是在大街上,裴祁自然不能多说什么。
“利用他做的事,不是更能成功吗?”姜宁姝不理解。
就容富做的那么多事,一旦公之于众,太傅大人都得忙着自保。
到时随便找点事,太傅府都无暇顾及。
裴祁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将容富放回去。
裴祁转头目视前方,“郡主也知道他做的那些事一旦败漏,容太傅根本保不住他,有极大可能会舍弃了他。人在穷途末路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姜宁姝瞳孔扩大,裴祁想让太傅府自相残杀?
他想利用人的猜忌心理,让容富将整个太傅府搞垮。
“你……”
“我也不能太出风头,不是吗?”裴祁笑了笑。
不管是谁,都不能太过出风头,不然总会招惹祸端。
姜宁姝望着裴祁,眼底没有什么仇恨,有的只有倾佩。
“需要我做什么吗?”姜宁姝询问。
让太傅府覆灭,是她一直以为的梦想,如今能快速实现,她甘愿出一份力。
“郡主只需等着看好戏就是了。”裴祁说出这句话,再不过多言语,
姜宁姝最开始不明白啥意思,直到三日后才知。
太傅府不知道怎么回事,竟一改往常节俭朴素,在府中设宴。
姜宁姝听见这个消息狐疑好久,太傅府后宅装饰得非比寻常,去的人多了,自然会出入后院,保不齐撞见。
容家人是丝毫不怕!
太傅府难得设宴,众人自然都会给太傅个面子,赴宴的人特别多。
姜宁姝到时,太傅府大门前停满了马车,宾客络绎不绝。
大门口,容富穿得人模狗样,谦谦君子的形象,笑着与过往众人寒暄。
“好些日子不见容大少爷,当真是脱胎换骨。”
“容大少爷不愧是太傅府嫡子,仪态就是不凡。”
“听说邻国郡主为了见到容大少爷,接连几次前往太傅府?”
“邻国郡主今儿会来赴宴吗?”
“听说邻国郡主倾国倾城,不知今日有幸可否见到。”
“放心吧,太傅府难得设宴,郡主定会来的。”
容富面上一直带着微笑,“诸位里面请,郡主千金之躯,怎能议论。”
他正人君子模样,让人真觉得他变了性子,实则他是看见郡主来了。
众人识趣地不再说什么,点头后走进府宅而去。
容富又招呼其他人,装作无意间发现姜宁姝,大步而去。
“郡主!”容富行礼。
姜宁姝依旧蒙着面纱,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笑看着容富。
“容大少爷真是让我受宠若惊,甚好。”她肯定话语。
容富谦和一笑,垂下去的眼眸底全是冰冷的痕迹。
既然太傅府容不下他,那他就重新寻找出路。
至于太傅府,家产不会给他,那也不必留了。
“郡主里面请!”容富恭敬邀请。
姜宁姝提步走进去,“容大小姐在何处?说来我与容大小姐是旧相识。”
“在里头。”容富皮笑肉不笑。
姜宁姝走到正堂去,一路听众人闲言碎语,才知道今日的宴会,是为那个庶子准备的。
容太傅想将他认到主母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