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姝余光几次窥探向一旁的容富,想看看他是个什么态度。
容富像是妥协了,又或者不知道憋着什么坏了,面上不显露。
“容大少爷是太傅府嫡子,太傅大人为何还要认庶子到主母名下?”姜宁姝故作不知道。
容富勾了勾唇,“父亲这么做,定有父亲的考量。”
容富面对郡主,表现出来的一直都是温文尔雅,和善的面孔。
姜宁姝看着他,“不理解太傅大人是如何想的,这么做不是伤大少爷的心嘛。”
这一句话可算是说到了容富的心上,他眼睛眨了又眨,似乎终于有懂自己的人了。
“不碍事的,想来父亲这么做,也是为了太傅府着想。”容富强颜欢笑。
姜宁姝哀叹着摇了摇头,“我好像知道太傅大人为何会让庶子过继到主母名下了。”
容富心里咯噔一下,“郡主在说什么?”
难不成郡主知道了他做的那些事?
容富心里着实害怕,他做的那些事在京城不算什么秘密,只要有人用心去查,一览无余。
郡主昨日瞧他不错,回去极有可能会让丫鬟去查一查。
“大少爷性子这般温和,在太傅府定事事退让,宽容对待那些庶子庶妹,这才让他们生出了旁的心思来。”姜宁姝一板一眼说着。
容富听得一愣一愣的,郡主说的这些话可都与她沾不上边。
不过眼下他可不会辩驳,郡主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只管应下就是了。
“那些庶出的不懂规矩,怎么容太傅也那般纵容他们?说让他们认到主母名下,转眼就真的落实了。”
姜宁姝这话无疑是在挑拨离间,这话一出,容富本就不平衡的心思,更加埋冤。
姜宁姝时刻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见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仅不收敛,还继续阴阳。
“本郡主听了,都为容大少爷感到不值当。要说容大少爷是个坏事做尽,上不得台面的纨绔子弟,那太傅大人做出这种事,还可以理解。”
说到这里,姜宁姝转头看向容富,上下欣赏而过。
“可偏偏容大少爷温润如玉,待人待事都尤为严谨,这份心难能可贵,这么好,太傅大人竟然还放在眼里,真是让人唏嘘。”
姜宁姝喋喋不休说着话,只见容富那张脸越来越阴沉,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捏起来,恨不得直接冲过去将那个庶子揍一顿。
姜宁姝装作没察觉到容富的异样,笑着与他走在一起。
“不管太傅大人如何看待容大少爷,本郡主都觉得容大少爷极好。”姜宁姝略显羞涩。
容富斜视她一眼,他装模作样,就是想入郡主的眼。
现在看来他做到了。
“我并不好。”容富故作哀愁,“我若是好,父亲怎会让容启认到母亲名下。”
姜宁姝安慰他,“容大少爷万不可这么自轻自贱,你这么好,是他们不识趣。”
“郡主真这么觉得?”容富双眼冒着星光。
姜宁姝郑重点头,“从第一次见到容大少爷,本郡主就看出大少爷的好,这个世界对好人都很苛刻,大少爷不必在意,做好自己就行。”
容富深深望着姜宁姝,虽然看不清她的真实面目,但就凭露在外面的这双眼睛,就可看出她的美貌来。
“郡主为何一直戴着面纱?”容富好奇。
一般女子都恨不得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现出来,怎么郡主一直将自己的面容遮挡起来。
别真如那些市井小民传的那般,郡主容貌尽毁,在邻国寻不到好的夫君,这才远走异国他乡。
姜宁姝脑袋偏了一下,“我的脸前不久被伤到了。”
容富五官蹙了蹙,容貌真的被伤到了,也不知道伤得重不重,要是太难看,他也是下不去手的。
“怎会如此?”不管心里怎么算计,面上都是关怀模样。
姜宁姝摇头,“不过是和沈大小姐玩闹时,不小心误伤了,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不碍事的。”
“沈仪!”容富惊呼。
竟然被沈仪那个疯子伤到了,那个人为非作歹,手下没个轻重,也不知道伤得重不重。
“少爷!”
容富还想和姜宁姝多说两句话,听那头有人呼喊。
容富下意识有些烦躁,呵斥话刚要出,瞥见姜宁姝,立马闭上嘴巴。
“容大少爷去忙吧,我四处走走。”姜宁姝温婉道。
容富应声,“我去去就来。”
他既然想逃离裴府,就必须得抓住郡主的心。
容富自认自己什么都不会,上不得台面,可有一点他最在行,那就是拿捏女子的心。
他早些年从万花丛中过,对那些女人早就轻车熟路,风月场所的女人他都能手拿把掐,更何况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的郡主。
容富走后,姜宁姝表情渐渐变得冷淡。只不过她遮着面纱,没人能看出来。
“郡主可知容富的真面目?”突然前面传来一道声音,惊得姜宁姝一哆嗦。
“沈大少爷走路也没个声音。”姜宁姝埋冤。
沈肆直勾勾盯着姜宁姝,她选谁不好,偏偏选择了容富?
容富是个什么玩意,整个京城谁人不知。
他要是输给这样的人,这辈子都将抬不起头来。
“沈大少爷也会在背后说别人坏话吗?”姜宁姝漫步朝前走去。
沈肆跟在其身侧,“这不是我多舌,而是不想看你被蒙在鼓里。”
“沈大少爷未免太小瞧我了。”姜宁姝嗔怪。
“你才从邻国远道而来,对这里的事一概不知,根本不知道他私下做人做事,与他所表现出来的天差地别。”
沈肆看着很着急,生怕郡主会稀里糊涂嫁给容富,那这辈子都会毁了。
而且他不想输在这样的烂人身上。
“就算如此,他能在我面前装出这幅面孔,想来也是深爱我的。”姜宁姝莫名说出这番话来。
沈肆听了简直要被气晕过去,这都是什么歪理?
现在的他是装的,等以后娶到手了,就会原形毕露。
“你不要一时头脑发热。”沈肆咬牙切齿。
就算郡主不嫁他,他也不想郡主嫁给这个纨绔。
姜宁姝平静的声音,“沈大少爷也说了,我才从异国他乡而来,既然我刚来这里,那以前的事我便都不想知道,他对别人不好,但是对我极好,想来他深爱我。”
沈肆瞳孔放大,浓浓的难以置信。
他是真想带郡主去看太医,这才几日而已,她就陷进去了?
“你不要一时冲动。”
“我没有一时冲动,我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沈肆很好,姜宁姝不想将他牵扯进来。
沈肆不放弃,“不,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能嫁给他。”
他自认和郡主有些相熟,不想看着她跳入火坑。
姜宁姝笑了,“不嫁给他,嫁给沈大少爷吗?”
“我说出这样的话不是故意诋毁,也不是要郡主嫁我,而是容富不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我不想看着郡主受苦。”沈肆苦苦哀求的眼神,眼巴巴望着姜宁姝。
姜宁姝心里莫名的感觉,“沈大少爷不必担心,我不会有事。”
裴祁想让太傅府内斗,她要做的就是让容富彻底恨上容家。
“答应我,别选他。”沈肆不放心道。
姜宁姝望着他那副担忧容颜,莫名想笑。
“这么担忧我,我与沈大少爷,好像也才相识不久。”
“确实相识不久,但我清楚记得郡主曾对我说的话,说想嫁我。”
沈肆眼底腾升起希望的光,转而不知想到什么,又落下。
姜宁姝久久不曾说话,快要走进正堂时,才看着沈肆说出一字。
“好。”
说完她进了正堂,众人看见她来齐齐起身行礼。
“郡主!”
邻国郡主,北平王女儿,这个身份确实能让姜宁姝横着走。
“众姐妹都在这里闲聊,本郡主就说一路上见不到人。”姜宁姝坐上座,看着屋子里的一群千金小姐,笑着说。
众人礼貌谦和地点了点头,面上笑着,却不敢吱声,怕惹怒了郡主。
毕竟前不久,沈仪因为得罪郡主,被打了板子。
听说到现在还在禁足。
姜宁姝横扫过众人,视线在容月身上停留片刻。
“大家待在屋子里有什么意思,不如出去走走。”她提议。
容月抬头望她,“外头天冷,诸位小姐身子都虚,怕会受寒。”
太傅府的布局和一般府宅不一样,后院修缮得富丽堂皇,不能让人瞧去。
“这么多人全待在屋子里,也不见得有多好,还是出去偷偷气吧。”
姜宁姝再三坚持要出去走走,容月也不敢忤逆,只能起身跟随。
她紧张盯着郡主,生怕她会带着众人前往后院。
上次母亲为了让郡主嫁容家,让她看了容家的辉煌。
那些东西不能让外人看到!
姜宁姝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让那些东西公之于众,再让容富亲口说出太傅府的罪证,怎会错过。
“本郡主上次来太傅府,在后面见了好奢华的景象,今日众姐妹都在,可一起去瞧瞧。”
“什么景观?”
“有多奢华?太傅府藏着这等子好东西,容姐姐都不带我们去瞧。”
姜宁姝话说出来,众小姐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