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你一个人在家吃这么好,待会儿你岳丈和娘子回家不会说你吧?”她试探性地问道,“你可别为了娘到时候惹他们不快,娘随便喝点杂粮粥就行,这干饭还是留给你娘子和岳父吃吧……”
她表现得极为许东来着想,果不其然,许东来感动得一塌糊涂。
“怎么会呢,娘,他们在家我们吃得还要好些,隔三差五还能吃点肉呢。”
许东来感动归感动,还是跟她解释道,“虽说那叶氏为人不怎么样,但确实带着村里的人一起发了财,如今温家村很少有人喝稀粥了,最不济也像我这样吃杂粮饭,甚至有些人家顿顿都吃上白米饭了呢。”
白香兰一听,眼睛瞪的像铜铃。
什么?全村人都吃干饭?还有人吃白米饭?!
城里人都不是人人都过这么好的日子吧!跟着叶氏混的人都能过得这么好,那可以想象叶氏自己过得有多好!
她端起碗,脸上的伪装都要绷不住了。不行,她要去亲眼瞧瞧,到底什么营生这么能赚钱。
叶家人都该死,那两个老不死的死了就算了,叶氏该死,叶松柏也该死!
想到叶松柏,白香兰的眼中迸发出惊天的恨意。都怪他,若是他当初娶了自己,她怎么会受这么多苦!
活该他变成瘸子!
她嘴角浮现出一丝狞笑,想到叶松柏,心中竟有了一丝快意。
“娘,你既然来了,今天就在家里歇下吧,回去路远,一天来回太累了。”吃完饭,许东来边收拾碗筷边说道。
白香兰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她本就是打算在这里住下,许东来的提议正合她意,“你用不用跟你媳妇先商量?娘不想惹得你们夫妻不快。”
“这有啥,不过住一晚罢了,我娘子通情达理,一定会理解的。”许东来嘿嘿笑道。
虽说娘子强势了一些,不过他娘远道而来,住一晚上罢了,这种事娘子不会不理解的。
白香兰点点头,她站起身,留下一句“我出去转转”,便出门去了。
她迫不及待想去看看那所谓的作坊是什么样子。
一路寻去,远远地就看见一处大气的院落在路的尽头出现。
“润颜坊”三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白香兰并不识字,但也隐隐感觉到这就是叶氏的作坊。
看着工人进进出出地忙活,每个人都笑得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朵根,大家各司其职,整个作坊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两辆马车装满了货物,此时一前一后地沿着路向白香兰驶来。
她拦住马车,问道:“小伙子啊,我是外村的,来这里探亲戚,你们这是要送货出去呢?”
大虎打量了一下这婆子,见确实是个陌生面孔,便回答道:“大娘,我们是替村里作坊送货的,这两车货是省城加盟店的,还望大娘让让路,我们时间紧任务重,今日送了货还得赶回来呢。”
白香兰听到了答案,往旁边一让,马车便疾驰而去。
这贱人的生意居然真的做到府城了!
白香兰面目扭曲,继续往作坊那边走。
她来到门口,伸着脖子就往里探去。
“诶诶诶,做什么的!”温柱子挡在白香兰面前,“作坊重地,非工作人员请勿靠近!”
白香兰往哪边扭头,他就跟着往哪边挡。他生得高大,这一挡,就挡住了白香兰的全部视线。
见瞅不到什么,白香兰陪着笑,“小哥,我是叶文的发小,来找她有点事情,她在吗?”
若是她问的是一般人,还能回答她两句,可她偏偏问的是温柱子。他脑子不好使,只知道温家村有个叶婶子,并不清楚叶文是谁。
挠了挠脑袋,他把白香兰往后推,“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文,这作坊里没有你说的这号人!”
大虎哥说了,最近有坏人要对作坊使坏,让他们保护好作坊。这个大婶问东问西,奇奇怪怪的,他得赶紧把她赶走!
“叶文!就是这作坊的主人!”白香兰忙解释。
“作坊的主人是叶婶子,不是你说的什么文!”温柱子摇摇头,只一心想把这个奇奇怪怪的大婶赶走。
他脑子缺根筋,但对于人的好恶却感受得十分明显。这大婶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没对作坊安好心。
“你叶婶子就是我说的叶文!”白香兰被眼前这傻大个气得想翻白眼。叶氏怎么会招这种傻子进来,他能看得明白门吗?
“我叶婶子就叫叶婶子,不是你说的什么叶氏,你少骗我,赶紧走,再不走我不客气了!”温柱子挥挥拳头,吓唬白香兰。
他虽然傻,但力气可不小,村里好些人打架都打不过他呢!
白香兰差点被这一根筋的人气死,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这呆子!”
罢了,她直接去叶氏家里等她吧!
“你才是呆子呢!”温柱子嘟着嘴,他最讨厌谁叫他呆子傻子,这个大婶讨厌死了!
从作坊离开,白香兰又一路打听,来到了叶氏家。
照一路指路的村民形容,这就是那温家了。
看着眼前整洁的院落,居然还是青砖大瓦房,嫉妒使白香兰面目全非。
这小贱人命可真好,小时候有父母兄弟宠着,长大了嫁人还嫁个条件这么好的!
她忍住心中的妒意,上前敲门。
刘婶儿正在同蒋莲一起量新棉衣的尺寸,听到院子门口有动静,刘婶忙起身去开门。
“谁呀?”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探了出来。
白香兰怔住了。
“娘,来的是谁?”周小李撂下斧头,快步走来。
望着眼前这对母子,白香兰险些笑出声来。
这就是继子口中那个“年轻”的叶氏?!
多年未见,记忆中叶氏的容貌早已模糊。况且当年都还是孩子,叶氏尚未长开,白香兰一时竟没认出眼前人并非叶氏。
她只道年纪相仿,又在这院子里,便想当然地把刘婶当成了叶氏。
这满脸沟壑比她还显老态,哪里称得上“年轻”?旁边那个傻小子定是她儿子吧?一副呆愣模样,浑身透着寒酸气,哪及得上她的东野半分!